僵尸追着苏衡,在坑洞里绕上几圈,像是躲.猫.猫。
不出一会,苏衡收腿蹦起,青蛙般跳到空中,从僵尸头顶翻过。
苏衡跳到僵尸后背,双手撕烂僵尸身上腐臭的衣物。
这次没抓住,僵尸身上生着遍体红毛。相当于它的救生符,毛是尸毛,能避水火。
以前民间发生瘟疫,传说用白僵身上的僵尸毛煮水喝,便能活命。
多的不提,且说苏衡失手,与僵尸周游阵,再次故技重施。僵尸不是活人,没那份算计。苏衡跳到僵尸后面,倒退几步,绷紧右腿。
不等僵尸转身来咬,苏衡抬脚踹出,竟带着崩石的力道。
犹如撞钟的粗棍,苏衡踹在僵尸后脊背凸出的脊骨上。
这是有位置的,在脊骨正中下三寸,踢在脊椎附近。
古墓里粽子僵尸,算是家常便饭,故而南北两派,都研究出对付僵尸的办法。
除去憋气用朱砂的土办法。北派首先选活了三年的黑驴,四只蹄子只用其中一只,做成黑驴蹄子。
至于南派,不依外物,而是自身的硬功夫,唤名魁星踢斗。
苏衡这么踢出,正中红毛僵尸的脊椎。僵尸生前毕竟是人,后背挨了重创,于是上身朝后倾仰。苏衡借机,双手比尸爪还厉害,大拇指扣中后背的肩胛缝中,四指摁在双肩的膀涡中。
手段快如闪电,不等僵尸化解。
苏衡扣住肩胛部位,狠狠朝后扳动。他左脚固定在地生根,右脚仍踹在脊椎那。
身体重量再加上惯性来回晃动,听得咔嚓几声,仿佛竹木被劈开的声音。红毛僵尸浑身散架,倒在地上泄了气。这便是魁星踢斗,弱一点的僵尸,光是踹到脊椎的那脚便挡不住。
这只红毛僵尸还算厉害,挨了整套魁星踢斗,才散架废掉。
苏衡收了架势,没这僵尸拦路,两个人要出去还是非常容易。
到了上面,我没看见葫芦,苏衡哼了声,蔑道,“你那兄弟,现在已经不再岛上。”
“那在哪?”我没听明白其中意思,不在岛上,莫非还能生翅膀飞走?
“呵,当然是自己离开了。我刚才在岛上找了两次,你要再想见他,只能看下次运气了。”苏衡对于葫芦的离开,没有丝毫意外。
反而在葫芦走后,拿出卫星定位,用时有时无的信号确立此时的方向。
“你在防着他?”我心中有些不痛快。
“你觉得呢,我们还该毫无保留的相信他?”苏衡头都不抬,不知是不屑还是懒得动。
我顿时生出些被猴耍的感觉,要不是努力克制,我能把他踹回坑洞里。
“行了,没了他们我们就快点走。卫星定位虽然有些模糊,但是大致位置还是能找到。”
“要走你自己走,老子留在这里,葫芦绝对会回来。”我不明白自己执着什么,似乎赌气成分多点。
“随便你。这岛上湿气重,早晨可以收集露水。他把我们送到这,还算有良心。”
苏衡不置可否,说我如果愿意留在这,他会带人回来接我。
岛上不至于有危险,当然前提是我安分的不去破坏什么。
“那你自己弄个木筏走,我在这等。”我烦躁的坐下,身体相当疲劳。
“别和我说话,记得回来接我就行。”我倒在地上,闭眼了却天下事。反正饿不死渴不死,要我待十天半个月还是可行。
苏衡站在原地看了我一会,径直离开。我听见脚步声远去,才睁开眼睛,抖抖身上的土痕。
这葫芦,该不会真是走了。
要真这样,他这辈子最好别再被我看见。这是几个小时后的想法,因为我绕了岛上三圈,愣是找不到他。这是不告而别。
如果说我还能掉坑里起不来。那能困住葫芦的,得是雅鲁藏布峡谷那种规模。
我颓然坐在地面,看着天空光束慢慢合拢,犹如重包的花瓣。
只有海水从未停歇疲劳,依旧保持活力。我狠狠用手指戳着沙滩,开始是暗骂,最后变成破口大骂。反正这里只有我,指着看着什么,什么都能说,什么都能讲,什么都能骂。
忽然,我感觉,心里轻松太多。苏衡还算有良心,那些衣服工具都给我留下。我猜出他是如何离开,应该同是靠着那些赤鱬。
天黑,我找处避风地钻木取火,好不容易弄出火星,把纸混着树叶绒点燃。
生出堆火,我来到白天遇僵尸的地方。那个坑洞不像有人工挖掘的痕迹。
因为面积不小,埋人不需要大费周折。而且队伍中出现伤亡,倒斗的人会想方设法带着幸存者避开危险,而不是把功夫放在安葬上面。
我试着用木枝扎入坑洞底部,下面泥沙松软,入地三尺,便有硬物。
我担心又有尸体,于是把木枝抽出来,闻上面的味道。
在洛阳铲没有出现前,倒斗都是用铁纤插入地底,通过带上来的气辨别泥层下面有什么。
木枝带着铁锈味,没有尸臭。我便放心,下面那些应当不是尸体。
没有铲子,我用木枝刨土,慢慢清理出表层。下面用牛皮纸垫着,又有防水布做夹层。
泥巴下面,被我拉出几只大瓶子,还有堆零碎物件。
这个坑洞主要的作用,不是作为坟墓,是用来储存保留东西。
由于上面包着牛皮纸防水,东西还比较完好,铁锈不多。
大瓶子是那种老式氧气瓶,一个超过十斤重,没练过的需要花点力气才能举过头顶。
原来是这些东西,害得我紧张半天。
想不到,有人会把这种东西秘密埋藏在这个荒岛。
更想不到,氧气瓶还有生产时间。
出厂那阵,我才刚生下来,看不出它的年纪还和我一样大。
与此还有几套重型潜水装备,除去有些破旧,还用能。
有这些外物,人可以潜到深海百米以下,在当时能筹措齐这些,可不如现在容易。
在孤悬于东海的岛上,我足足等了二十四个小时。不得已,心灰意懒下,只能为接下来做好打算。花了大力气,我从其中挑出保存最好的重型潜水服,以及一对氧气瓶。
把这些东西往身上压,我就好像愚公驮着一座山峦。食物倒还有些,压缩饼干够我嘴里索然无味的啃半个星期。趁着夜幕笼罩,我把能找到的塑料全部摊出来。
在临行前,我也学过些野外求生的技巧。
孤岛上湿气重,晚上足够聚集些淡水,解我燃眉之急。我还捡了根铁丝,东海里的龙虾母蚌好捉。
我戴着潜水镜,轻易抓着些,勉强解决晚上的饥饿。
打着算盘,我还真没底气确定那人能回来。来无影去无踪,这句话真是写给他的。
但是我心里尚存几许侥幸,打算再等三个日出。要是还没来,我得去寻老爸他们。卫星定位器,恰好我也留了个傍身,大致位置还是能卜定。
在孤岛上第一个日出,我前往那些树叶底下收集露水。回来的时候,海面冲出具高度腐烂的尸体,粘在孤岛的沙滩上。
我捂着鼻子走过去,尸体在海水里估摸死了几天,浑身肿胀流着胶水样的粘液。基本面目看不清,五官全部塌陷,勉强保持着人类骨架。这人死得蹊跷,身上并无伤口。
我怀疑这是老爸那边的人,因为衣服不是我们这边。勉强掘个坑,把尸体安葬。我不知道他的名字,只好立了根木头,算是无名氏。
在孤岛上闲适,太阳落下,月亮升起。
我来回在沙滩上漫步,趁着海面退潮,留下串脚印。即使保存不了多久,我在这孤岛上活动的痕迹便会被完全磨掉。
从天上的星辰来看,过不了多久,就是我来到孤岛上的第二个日出。
要是葫芦再没有出现,那大家最好永远别再见面。
天没亮,可算两个日出。在太阳没有出现之前,孤岛的远方,忽然浮现出三座巨大山峦。
我肯定自己没有眼花,海面上瞬间出现的那三座山,真的静静沉浮在海波中。
说准确点,那是三座连起来的岛屿,每座岛上,都有凸起的山脊。都是大山,夜晚犹如从海底苏醒的巨兽。我趟着海水,半身没在海中。
今天白天,我还没看见海上有三座雄伟的山峦。怎么天刚黑,它们就出现了。
即使是神仙从天上扔下来,总得有些动静不是?
我升起要上去看看的意图。这有潜水服和氧气瓶,游出去没问题。
何况孤岛距离突然冒出的山峦,最多不超过百米间隔。说做就做,这里就我,要干什么丝毫不用商量。我穿上潜水服,保险起见还是背了只笨重的氧气瓶。
洑水下海,东海即使到了晚上,水中依然充斥各种危机。
昨天我下海捉龙虾,见着只三尺多长的,大夹子能把人手指直接夹断。
我游得很快,那三座山峦连绵接壤,安静得像一座太古的神仙遗迹。
我打着防水手电,等回头时,视线看不清孤岛的轮廓。我差不多游出了百米远,不过还是没能登上那三座岛屿。陷在中间,我狠扎回头,干脆继续向前游动。
如此闷头努力,等我再次回头,那座孤岛几乎消失在黑暗的夜幕下。
这个距离,我肯定有三百米,累得我浑身提不出力气再动。
我在孤岛上明明目量过,两者相距不会超过太远。
可这个距离,已经超过人眼的极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