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四章 默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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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第一反应就是摸错人。但是一想,队伍里面,我,胖子,赫尔目珠,娘娘腔,力子。也没有穿毛衣的人,这毛毛起起的衣服,究竟是谁?再一拉,毛还是长在上面的。

  一抖肩膀,后面拉着我的赫尔目珠也消失。前不见胖子,后不见队友。我,被遗忘了...

  或许是受到惊吓,身上讨厌的跳蚤也不见。

  我这是中计了,对方略施小计,就让我脱离队伍,我怎么就这么管不住自己。

  现在要怪,也不知道怪谁。

  我到底还要不要向前走。前面的东西还在,我一伸手就拉着它。它离我一臂之远,与我保持一定距离。后面深渊无尽,包裹着我半个全身。我驻足,再也不向前一步。

  停下的一瞬间,我的手指还保持僵直,拉着前面那位。

  那位也停下,我看不见,能想象它回头看着我,或许应该用什么眼神?

  喉咙一堵,努力梗了一口,才将喉咙打通。嘴里含着的木块,早就被我用牙齿咬成碎片,一口的木渣。

  即使现在与他们失散,我也不能破了仪式进行,否则,可能会给胖子那边带来连锁反应。

  娘娘腔他们的死活我可以置之不理,但胖子和赫尔目珠,他们的安全必须保证。

  一股气吹来,还好我堵住了鼻子。

  耳朵边上一痒,又有人在一旁说话。

  即使赌上耳朵,也未必是全部隔音。我回忆青巴禅师念诵佛经时的读音,西藏全是大乘佛法,六字大明咒,这句我学了一点,就开始在心里咒念。

  不管是否是佛祖保佑,心里有点念想,就免了对方扰乱我的心智。

  两计没能命中,我估计身前的它,就是那只红毛狮子。

  此地其余东西,有杀人于无影无踪的能力,但能干扰到天官赐福的,没点法力怎么可行。

  眼前挂着布,我又闭上眼睛,所谓眼不见心不烦。胖子声称红毛狮子是僵尸,也不论对错,它忌惮发丘印,这没错。

  既然怕发丘印,我身上有鱼肠剑傍身。这剑本就是凶戾之兵,何况鱼肠剑本就专做逆位杀星。只要我不去搭理它,仗着宝剑护体,它也不能动。

  它几次要我破法,我都生生忍下。估计它是黔驴技穷,我试着用手朝前一探,再也没有其它东西。

  我窃喜,莫非是吉人自有天相。

  接着脚尖一疼,脚下已然踢到东西。

  我没管有多痛,蹲下来摸寻东西大小。长短厚薄,都是古代棺床的规格。我半蹲地面,迈步登上棺床,又摸到想象中的棺材。

  一副巨石棺椁,雕花刻纹,能有头发丝粗细的细节。

  好啊,这与我想象中的一致。

  有棺床,棺床上摆棺椁,棺椁以石椁刻山川大海,内藏几层内棺,就是正主。

  想象里的倒斗,这不就是这般回事?

  挨了这么久的苦,吃了这么久的亏,我终于来到成吉思汗的主棺。

  这虽然算不上古往今来第一人,也足以称上一笔大书特书的事迹。横跨亚欧,席卷三千万平方公里的大帝国的缔造者,如今,就安然躺在棺里,任意后人踏入。

  我放缓快要冲开天顶的呼吸,心中有惊喜有失意,还留着胖子一份。

  胖子他们,有发丘印赐福,也在这吧。

  如我所闻,棺床附近,已有脚步声缓缓踏近。

  思索中,有人推搡我,示意我,终点到了。

  我夹出嘴里木屑,呸呸几口,吐尽口中木气。

  还好,一路上有惊无险。我不是个细腻的性格,得过且过,在日常中被我广泛应用。其实,只要结果能看得过去,我是不会在意中间的过程是否合理。

  即使我有时候有些钻牛角尖,不过大多数,我保持着少说多听的习惯,没有刨根问底的意思。而这次,过程太过玄幻。

  按理说,离了胖子那一瞬间,我就失去天官庇佑。只有天官在,方能百无禁忌。既然已经失了,我相信鱼肠剑能震慑红毛狮子,但它未必能帮我重回队伍。

  “胖子,天王盖地虎。”

  我对着前面问道。这是我不久前和他定下的暗号,胖子记性不好,时间短他应该记着。

  后面那一句,自然不是宝塔镇河妖。胖子习惯不按常理出牌,暗号都是带有一定娱乐性。

  前面没人回答我,我蒙着眼,品了品嘴里索然无味的木片。

  “胖子,你人呢?”

  “在这,快点。”

  一个声音响起,调子和胖子平日说话差不多。

  “天王盖地虎。”

  我又问出我们定下的暗号。小心驶得万年船不是。

  这次又没人,刚才那声音,仿佛从没有出现。

  好奇怪,胖子他怎么就不回答。

  “胖子,回答我。”我有些劫后余生之感。看来那个胖子,不是真胖子。

  “哎呀,快点,胖爷让棺材盖压住了。”

  空气中,传来胖子痛苦的哼哼声,让我跟着他的声音而颤动。我有些着急,要扯开眼上黑布。

  可手要伸过去时,我又不敢下手。

  “胖子,天王盖地虎,后面一句是什么,回答我!”

  我迫切得到一句话,这一句话,关系着我今后的生命。

  “是,是……”

  声音断断续续,似有似无,又听不清,主观意识感觉又吻合。

  我有些相信了,胖子真是危在旦夕,只有靠我去救他。李家那边,不落井下石就不错,不可能会帮忙。

  “胖子,你人呢。”我按捺不下心中执念,还是扯下黑布,睁开黑白分明的眼睛。

  黑色无边无际,再也听不到胖子的哼声。

  我中计了!

  这一次,我才知道古人为什么要强调淡然处事。一时冲动害死人,我此番命休矣。

  .......

  再一次有意识,我发现自己还没死。

  虽然没死,但也差不多。

  我发现自己被困在棺材里,棺材里空间狭小,人只能平躺在棺内,无法坐直身体。

  左右猛撞,棺材牢不可破,立若磐石。

  我用腰上的鱼肠剑挥刺棺材。不过棺材太厚,这是短剑又不是锯子,面对整块木料,还是有点力不从心。

  这时,外面传来木板被压烂的咯吱声,其中混杂有人说话。我一听,心说有戏,于是啪打棺材,希望有人能听见。

  那么大的动静,我不相信外面的人会视若无睹。

  “这儿有声音,你们听。”

  说话的人带着有点绕口的口音,一圈圈舌头像是未能舒平。这是赫尔目珠在说话。

  “还打着拍子,这年头粽子还会音乐。”

  这是胖子的调侃,见怪不怪,他早就不在乎。要不是他们没枪了,指不定棺材里一有动静,一排子弹就飞进来。还好,现在我还有机会出去。

  “不管什么,离远点。”力子说。

  然后棺材上面猛然一砸,把我耳朵里塞的纸团全部震出。

  我揉了揉发麻的耳洞,声音比针还要尖细,差点让我直接从棺材里弹起来。结果腰一弯,额头撞在棺材里,我只能重新趟回去。

  这多半是娘娘腔下的手,发丘印有镇尸之效。

  “胖子,是我,快放我出去。”我声嘶力竭的吼着,顺便用才长出的指甲挠那棺材。我知道胖子最听不得这种声音,他一定会注意。

  “胖爷怎么听见有人呼救,小同志现在生死不明,打开棺材看看?”

  “一个大活人怎么会跑棺材里,早点出去才是。要开你开,我们不管。”

  我在里面听得模糊,暗道胖子好样的,阻止他的人简直禽兽不如。

  继续用手肘膝盖顶那棺材,在外面看来,这是要诈尸的前兆。我来不及想这些,只要能出去,能让他们注意就行。

  我每敲一次,过了一会,身下也有相同的动静。以为是回音,我忙着活命,也来不及想那棺材下的事。

  “胖子,你他娘的对暗号,快点放小爷出去,别走!”听不见外面说话声,我慌了。

  “是,是人,快点过来帮忙。这里面的是小同志,过来搭把手。”

  “我看你是疯了,鼎哥,我们走。”

  “去你娘的,赫尔目珠过来帮忙抬,胖爷才懒得理你们。”

  我在棺材里听见,眼里都要蓄出泪水。

  不被关在棺材,一个人永远不知道那是有多恐惧。什么担心害怕,什么有鬼神萦绕在脖颈后。

  在得知自己被整个世界孤立并且遗弃后,就是祖宗十八代,也没工夫去想。后来我回想此事,当时要不是胖子坚持开棺。

  我或许会吼破喉咙,然后在极度的封闭里瞳孔发散而死去。我感激胖子,这种信任,多年后一直托身于彼此。凡是有一丝希望,我们都会竭力寻找彼此活在世界上的痕迹。

  棺材被掀开,我活了,鼻腔吸入带着发霉味的空气,也比棺材中的死亡气息好受。

  力子和娘娘腔已经退远,他们不愿意掺和,等着看胖子的悲歌。

  我从棺材里被他们两个扶出去。真是痛快,那红毛狮子,最好别犯在我手上,我现在恨不得将它食肉寝皮。

  当时我蒙蔽五官,无意中一定被红毛狮子引入歧路。

  幸好,世界不是所有人都这么冷眼旁观。

  “胖子,老子这辈子,真是没认错你。”我抓紧胖子,又拍了拍赫尔目珠敦厚的后背。

  然而,我是出来了,身下又有一阵折腾,还有节奏的敲击棺材。

  这棺材是双层,难道我下面,还睡着一位?

  “小同志,开不开。”

  “开,不看一眼,怎么能自己骗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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