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多大?
猪仔一样大,加尾巴有一米长。两颗大板牙有拇指宽,还有一截黑驴蹄子卡在外边。
硕鼠有一二十斤重,大烟袋站不住,仰面倒下。别看它这么肥,动作灵敏快捷,蹿在大烟袋身上站好。还威胁我们,对我们露了露爪子。五根指甲比刀快,难怪能划开帐篷。
火铳当棍,对着硕鼠抡下去。这东西还真会顺杆子爬,竟然抓住火铳朝我咬来。要是被咬中,瞧那口大板牙,不比粽子弱。也就在这一刻千钧一发,赫尔目珠放箭射向硕鼠。
不愧是生在蒙古,一箭射断了硕鼠的一只爪子。硕鼠在空中失力,翻滚着掉在地上。
我跳到一边,胖子举起火铳,又补了一发。
猪崽大的耗子,我是第一次见,能长这么大个头,多半是吃坟地的死人肉长大。
这十几年没埋人进来,饿得这只老耗子饥肠辘辘,急了竟然连黑驴蹄子都啃。
肥大的硕鼠跟球一样,在地上连滚七八圈,最后一个劲的抽搐三只爪子。眼看就要翻白肚皮。
“等一等,这种动物很狡猾,要小心。”
赫尔目珠拦住我们,拉开弓弦,要补上一箭。
前一秒还在装死的硕鼠,立马有了精神,撒开腿要钻洞。
赫尔目珠没有犹豫,一箭精准的将硕鼠射翻在地。
耗子命大,都这样了还没死。胖子心痛宝贝古董,跑过去,一铲子将半米长的老鼠尾削掉。尾巴断裂,硕鼠凄惨的嚎叫起来。断尾在地面,仍然像条蚯蚓在翻动。
老鼠精,民间也不是没有,说是有猫大的,是鼠儿仙。
不过这只硕鼠,也不知道在坟地活了多少年,吃了多少死人肉,比猪崽还肥。
抓住鼠儿仙,得先断它尾巴。据说老鼠的神通,全在它那尾巴上。把尾巴断了,鼠儿仙就没了神通,也无法作怪。
硕鼠倒在地上,一双黑眼睛露出一份可怜,是想求胖子放过它。胖子逮下鼠嘴上卡着的黑驴蹄子,一看,蹄子只剩下一半,另一边怕是已经进了耗子肚子。
“胖子的宝贝,这死耗子,不能放了它。”
黑驴蹄子没了一半,下斗都得弱三分气势。胖子干脆把硕鼠用绳子五花大绑,反正另一半蹄子就在它肚子里,要遇见僵尸,就拿硕鼠当挡箭牌。
把硕鼠装在布包里,硕鼠突然起了挣扎,还发出咿咿呀呀的唱戏声。
如同刚出道的花旦,那声音悠扬能传很远。
“胖叔,要不把它放了吧,尊师说山里的东西都很有灵性。”
“赫尔,不是胖叔说你,男人嘛,就该英雄一点,不能被这些妖魔鬼怪吓住。再说灵性,人可是天地三才之一,一只土耗子能横得过胖爷?不是胖爷说大话,胖爷!”
胖子还没吹完,布包里的硕鼠停止了挣扎。那畜生没死,在布包里发出一声声得逞的鼠笑。
或许就在刚才,四周多出了许多耗子。一个个贼头贼脑的,从地里探出一颗颗鼠头,人性化的看着我们,是在监视我们的一举一动。
这些耗子有上百只,鬼得狠,眼睛滴溜溜转,在打量我们。
被注视的感觉很不好受,何况注视我们的,还是该死的耗子。即使这些耗子不生活在下水道里,隐隐也有股臭味传播到空中。
胖子用火铳驱赶,一动手,这些耗子就钻回洞里,等到没动静,又钻出来。不知不觉,我们已经陷在老鼠的包围圈,根本出不去。
耗子更多,都是被布包里的硕鼠召集来的。如果按照人的说法,胖子捕获的大老鼠,就是这些耗子的头儿。现在领头的被抓,这些耗子都来找我们要人。
大烟袋骇然,说我们犯了忌讳。五仙之中,黄皮子是黄仙,老鼠就是灰仙,二者一样的邪。
一只只老鼠好比跳梁小丑,见同伴越多,干脆不躲在地洞,钻出来跳到坟头上,还有些挑衅的在那嬉闹。这畜生也懂人性,知道自己这边人多,想要以多欺少。
胖子不是水做的,是水泥做的。见着老鼠都骑在人的头上,这还得了?
胖子填好铅弹,一枪打死一只蹦跶最欢的耗子。
耗子从坟包上摔下来,一双浅色眼睛直勾瞄着胖子,就是不闭眼。
火铳喷出的火焰吓退一拨老鼠大军,不过老鼠王还在胖子手里攥着。硕鼠发出一声声叫喊,又把被吓退的老鼠大军召集回来。个个露出一对对板牙,要把我们活啃。
胖子提着布包,朝地上狠狠摔了几下
“这死耗子,你再叫声试试!”
被狠摔几下,硕鼠吱吱叫了几声,恢复安静。谁知,胖子的做法欠妥。硕鼠是老实得不敢出气,但是包围我们的老鼠大军,却发怒了。
个个打了激素,昂起胸脯对着我们,开始威逼。
“哎呦呦,这可了不得,罢了,罢了。”大烟袋主和。
不过硕鼠的一只耗子爪,都被赫尔目珠一箭射断,老鼠的心胸,怕不是那么开阔。
这里,耗子比蚂蚁多,我要是硕鼠,也得让手下把敌人咬死。再说这些老鼠多半吃死人肉长大,这死人肉吃多了,难免嘴馋活人肉。
看看这些老鼠大军,眼睛里都冒着绿油油的贪婪之色,还和人一样舔舔嘴角的口水。
“准备好没,胖爷要冲,你们就跟着我冲出去。”
“菩萨保佑,佛祖保佑,这不是没事找事,到处惹乱子。”
“那要不把你送过去当压寨夫人,指不定老鼠心情一好,掏点金砖送我们当聘礼!”
“别介,我开玩笑的,这人怎么能被老鼠欺负。”
大烟袋夹在我们中间,他这位置,可退可守,按照尊老的传统美德,还真就得帮衬着他。
怪事年年有,去了次秦岭,连一米多长的大蜈蚣也见过,还有猫儿妇这些邪门玩意。
这些老鼠大军虽然吓人,个个也就是普通大小,见惯了鬼怪粽子,再看有血有肉的动物,心情没那么紧张。
赫尔目珠虽也参与过草原狩猎,面对老鼠大军,两根手指仍捏得发白,快要把弓弦扭断。
我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他放轻松,别一副愁眉苦脸的。现在连大烟袋,都有那么点镇定的神色。
“准备,胖爷要动手了。我一动,你们跟着,不管老鼠再多,也不能掉队。”
胖子手里有硕鼠作人质,量那些老鼠大军,轻易不敢下杀手。投鼠忌器,这次也轮到老鼠犯愁。
砰!
火铳一响,我们四个向着一边冲去。
喷出的火焰亮得发红,吓得常年生活在黑暗里的老鼠一惊,铁桶的包围,就出现一片垮塌。
不加迟疑。
胖子手里拽着布包,玩套马杆似的,用布包乱挥。
吓得里面的硕鼠声声尖叫不休,老鼠大军一时半会,也被这动静震住。
胖子在前,我和赫尔目珠在两翼,用火铳当棍子乱打。根本不用看,这比打地鼠还简单,到处都是老鼠。有时候打在老鼠头上,铜制的火铳托能把脑浆打出来,红白四溅。
大烟袋夹在中间,用工兵铲断后,防止老鼠从后面杀过来。
要是首尾不顾,我们就会彻底陷入老鼠大军,然后被无数老鼠困死。也就是这阵,突然袭击,趁着老鼠大军还没反应行动,得先杀出一条血路突围。
大烟袋的动作,是雷声大雨点小。别听后背传来大烟袋的叫喊,和操练一般有气势。这老头贼精,怕杀多了老鼠被报复,工兵铲在他手中,挠痒痒的打在老鼠身上。
老鼠似潮,终于反应过来,张开三瓣儿鼠嘴跳杀过来。
一只老鼠跳我手上,仅鼠爪就能刺破衣服。它这下嘴一咬,衣服就少了半个袖子。
再看大烟袋,他心存侥幸,老鼠可是没人性。
一只老鼠绕在大烟袋脖子上,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条貂皮。还好被赫尔目珠及时弄下去,不然现在的大烟袋,已经在灵堂里供着黑白照片。
胖子根本不需武器,哪只老鼠敢来,提起布包就打。
硕鼠在布包里被胖子折磨得奄奄一息,要挟着硕鼠的命,那些老鼠只敢把怒火朝我们这撒。
半蹲身子,火铳当棍,比镰刀还快。猛打下去,敲得老鼠大军裂开一块,打得那些四害皮开肉绽。
看着轻松。不过想想看,被几百只耗子包围起来,即使嘴里叫得大声,下手也是虚的。
被老鼠咬了几下,所幸没咬着大血管。老鼠牙比电钻还厉害,一刺进去,肉都得翻起来。
这些老鼠,多半是用死人骨头磨的牙。
杀得起劲,迟迟看不见出路。
老鼠大军不断组织队伍,我们向前一米,它们就能包围我们十米。布包里流出一泊泊鼠血,这般折腾,人都受不了,那只硕鼠,也只剩一口气,嘶哑着嗓门向子孙求救。
好似狂风暴雨,一只只老鼠,就像瓢泼大雨的雨滴。
现在骑虎难下,放了硕鼠,我们连人质都没有。
要不放,那些老鼠杀红了眼,淡色的黑眼睛都露出血染的红色,根本不可能停下。
“不打了,准备跑,千万别回头!”胖子将布包栓在腰上,摆脱开一群老鼠,却有三五群接着上来。
这样下去,不被咬死也得被累死,于是我招呼他们,不顾一切的跑。这样,总能甩开这群老鼠大军。
胖子和我跑在一排,后面是赫尔目珠,然后是大烟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