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这没关系,打起手电,勉强还能看见脚下。
我们又走出几十米,山势一缓,几乎倾斜的山体,就出现一大块缓坡地。我们爬上缓坡地,就看见一处大型村落出现在我们面前。
连最外面一层,都是瓦房,这看来这个村子很有钱。
“搞了半天是个富裕村子,怎么一下子就黑了?”
“这下终于见青天了,想不到深山之中,还有这么有钱的去处。”
村子没有篱笆或者墙垣,最外围,应该就是最穷的,然后最里面的,就是村长或者族叔。
以前的村子,大多是本家一起居住,整个村至少有一半人是一个姓。
我们三个人跑进村子,村里静悄悄的,似乎连条土狗都没喂。
大烟袋死命敲门,门里却连点动静都没有。
咔嚓一声,门自己开了。
手电一照,里面连根毛都没有,到处是蜘蛛网和一地灰尘,连空气都有股霉味。
“这家没人,换家试试。”
胖子说着,又走到一处房前。这次连门都不用敲,门框已经散了。
他稍微碰着点,门就整个散架,倒在地上烂成几截。
我们这才发现,这个村子里长满了蒿草,连村里的青石街道也碎裂变形,裂缝之中长出一颗颗野草。
这下太玄了,村里似乎没人,是个废村,那刚才的光是哪来的?
回头一看,那个大月亮还挂在身后,绝不可能是月光,更不可能是眼花!
“有没有人?”胖子扯着嗓门吼了一声。
回声在村里此起彼伏的聒噪,却连点响应都没有。
月光下,整个村子耸立在黑暗里,看着毛森森。特别是那些脱烂的窗户,就像是恶鬼的大嘴,随时能把人吸进去。
我估计这里废弃了几十年,木头和纸一样脆,连房顶都是草。
深山遇见个废弃村寨,最主要是刚才还看见有光。
这种事,胆子再大也扛不住。胖子说可能有人住在这,可我们往村子深处走,到处长满了荒草,树藤草枝已经把大部分房屋包裹。
踏踏,村里空旷得,寂寞的回荡有些频繁的脚步声。
我缩着脖子,弯着后背,惦着脚尖,根本不敢往那些屋里看。
这鬼地方,还不如住外面!
“我说,我们是不是被鬼给引过来,遇见鬼.村了?”大烟袋含着声,一双老眼又大又亮,唯独那张脸一直绷着,比入了棺材的死人还僵硬。
这种故事并不罕见,一群人在深山里遇见一个古楼或者客栈,里面死寂得要命。
一群人由于天黑,缺心眼一样非要住里面。然后,基本就是全死了的结局。
“胖子,要不我们还是出去住吧,这里怪邪门的。”
“为啥,你别听这老龟蛋危言耸听。依胖爷看,树挪死人挪活,多半是村民们觉得这里风水不好,所以才搬了家,有啥可以奇怪的。”
我一指前面那些房屋,“那胖子,你看这里的房子怎么样?”
虽然几十年过去,风雨侵蚀严重。
不过,整个村子连个茅草屋都没有,最差也是瓦房,其次就是青砖房。
虽然没有两进三进,但这里可是秦岭腹地!这个村子也没有耕种的土地,靠山吃山,能这么有钱?
而且,这个村子废弃了几十年。几十年前,哪个村子能这么有钱?
我们来的时候,秦岭外面的村庄,最富裕的也才是这种水平。如此看来,这个村庄好得简直没话说,谁会吃饱了搬家?
“你这么一说,还真是。不过你想想看,万一真有东西跟着我们,是躲在村里好,还是暴露在野外安全?”胖子这话,倒把我问住了。
这里看起来虽像鬼.村,但顶多是荒废了很多年。
可要是在外面,万一又有什么毒蛇或者红衣服飞过来,那可惨了,非得被折腾死。
“想想,是不是这个理?所以啊,跟着胖爷的步伐,胖爷有着领袖的指导能力,绝对能把你们两个带到康庄大道上。”
“那,那也不能在这些房里睡。我听说村里的祠堂都有仙气,要不在那凑合一晚?”大烟袋出声,基本都是馊主意。
祠堂啊,那可是供奉死人牌位的地方,在那睡,这是要渗死人啊。
“可以,去祠堂看看。我们看看那些祖宗牌位在不在,不就能判断这个村子搬走的时候,究竟急不急?”
胖子是实践派,说干就干,开始寻找起石马村的祠堂。
祠堂是祭祀祖先的圣地,石马村肯定也有,修得最好的一栋基本就是。
果然,在村里绕了一圈,胖子找到一个大院。
大院还有一米多高的围墙,门口大门能走三个人。这在村里,算是最气派的地方。
大门很厚,所以被腐蚀多年,也没有开裂。两扇门上还贴着门神,已经褪色成白纸,能看见颜料褪色的痕迹。
“这地方真是有点年月了,胖子早几十年要是当了响马,肯定先抢这种有钱村,太他娘富了。”
祠堂铺地的都是大青砖,再看建筑,青瓦白墙,不比那些大家族的气派差。
胖子粗暴的一脚踹开大门,手电一照,竟然出现两个人影。
胖子被吓着了,悬在空中的脚生生没落下。直到门口的灰尘散尽,我们才发现,那两个人影,竟然是两具石俑!
这可真是吓人,祠堂内门摆两个石俑,还真是不知者无畏。
石俑是陪葬品,是给死人用的。祠堂是用于祭祀先祖圣灵的,放在这,完全是沾晦气。
这两个石俑有真人高,表面被磨损得很厉害,露出灰白粗糙的石壳。面目已经看不清,但一定是古物!
这也算两件冥器,不是权贵之人,根本不能用。大烟袋瞧见了,急忙拿放大镜上去研究。
现在祠堂内部一目了然,里面是供奉牌位的地方,然而其他什么都没有。
整个内部,只有两具石俑和空荡荡的蜘蛛网,还有一地的灰尘烂片。
除此之外,祠堂内别无它物,也没有什么特别痕迹。
看起来,石马村的村民是自愿搬走,离开了这片富得流油的地方。
“他妈的,胖爷终于知道这些人哪来的钱在深山起房子。小同志,你看看这两个石俑,附近肯定有一个三公九卿级别的大斗。这些人把斗倒了,不干活也有得吃,真是气死胖爷了。”
“行了行了,再怎么说他们也不是专业倒斗的,肯定盗不了地宫。我看他们也就是把主墓附近的陪葬墓给撬了,咱们有大赚头。”
“这一说,胖爷就好受点。整个斗最肥的,那就是地宫里的冥棺,想想胖爷就流口水。你看看这两个石俑,万一是上古时期的,哈哈,夜壶都值几十万。”
华夏文明五千年,也是有历史断代的。元明清三朝,顶了天也就是珍宝,再华贵也是金银。再往上,汉唐两宋,珍贵的冥器都是宝物,别看旧,越旧越值钱。但要说中华文明的精髓,还都在先秦时期,也就是秦始皇没有一统天下,焚书坑儒之前。
那是整个中国最神秘也是最惊奇的时代,随便一个青铜器,指不定也是瑰宝。
再说墓里陪葬的大鼎之类的,那都是神器,不要说开价,几个亿连毛边都买不到。例如司母戊大方鼎、四羊方尊这些,那都是先秦时代的神器,无价之宝。
所以,倒斗的,最想盗的墓,不是元明清里面的瓷器,也不是两晋南北朝的书画,而是那些青铜器。别看要烂不烂的一块破青铜,那比什么都值钱。
要是带铭文的,据说现在抓着就枪毙,足见其中的价值有多大。
胖子现在就幻想起里面有哪些青铜器,啧啧,想想都美得很。不过我看这种几率不大,毕竟盗了几千年,就是那些诸侯墓也被明烧暗盗了太多。要想捡着一条漏网之鱼,还真得看运气。
“怎么样,大烟袋,石俑是不是商朝的?”胖子流着哈喇子,看着两个石俑,眼睛温情的就像看着情人,一副痴汉表情。
“不是!”
大烟袋一口回绝。至于胖子为什么不提夏朝,毕竟那个朝代的文物,全国都不过二十件,哪怕一个夏朝的酒杯,估计也是无价之宝。
“那啥朝的,秦汉?”胖子仍然不失天真的瞎猜。
“别怪我说话不好听,我这眼睛虽然不行,不过对古物的研究还是很在行。这两个石俑风化严重,我看时间上应该在宋或者明两朝,从它们的衣冠服饰也看得出来。”
大烟袋掰着手指头算,石俑如果是宋的,那应该是北宋。要明朝的话,能摆石俑,怎么着也是国公王爷,反正都是有钱人。
“真晦气,连个先秦墓都被挖过,出去了,我这摸金王子的名头都叫不开。”
大烟袋卖着苦脸“行了吧,有个宋明墓都不错,瓷器比纯金的还值钱。要是青铜器,抓着就吃花生米,还真不好脱手。”
“得得,撑死胆大饿死胆小,今天就把门关了,胖爷将就在这凑合一晚。”
“这可睡不得!”大烟袋急忙阻拦。
“你们自己看看,这可都是坟砖,整个祠堂都是。要是睡在这,不撞鬼都得见鬼。”
坟砖,就是古墓的砖石。
我蹲下身子一看,还真是坟砖,留到现在,也是古物!
“这群人,还真是什么都拿,岂有此理,换家睡。”
一听是坟砖,胖子不愿意多留,反正村里房子多,随便哪一间都行。
略作清理,胖子相中一间青砖大石屋。那间屋子够大,估计是做粮仓用。最重要的是,这间屋子是用外面运进来的砖木,不是从死人顶上拆的。
我们走进去,关好门窗,把带的衣服一铺,也比睡野外好。
由于门窗都被我们堵住,也没有留守夜的。睡到半夜,我被冻醒了。
这里山怪事怪天气也怪,七月的夏天,不被热醒也就罢了,我竟然是被冷醒的!睁开眼睛一看,大门大大敞开,一股股寒风直往里面吹,我从里面,还能看见外面的星星月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