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了。”方仕禹本来以为这丫头睡到一两点就醒了，害他在床上坐了老久。
最后坐不住要下床去，又想起了什么，换上衣服出了趟门，买了些蛋糕还有其他熟食回来，好让人儿醒了能吃。
刚出去回来，一上房就看到她醒了，正好。
“呃？我……方少，对不起，我……”
林依曼急急起身，本想道歉说她不是故意爬到他床上睡觉的，可是她该死的发现自己竟然换上了睡袍？
“饿吗？快起来吧，厨房有吃的。”方仕禹洋装跟平常一样冷艳，心里却担心人儿会饿着。
“哦，好……”林依曼没想到方仕禹竟然没有生气？
未多想赶紧利索爬起去洗漱，下楼，进厨房后，看到冰箱里有蛋糕，微波炉边放着还带温热的熟食，心里头不禁暖融融起来。
方仕禹特别出门给她买的？
林依曼边想边吃，填饱肚子后，兜里手机突然响起，掏出来一看，又是昨晚林宗顾打给她的号码，以为是林宗顾，接通电话后，没想到是陆琼：
“依曼，你现在有空过吗陪你外婆吗？我要去柔道馆接孩子……”语气里是抱歉。
林依曼没想到这通电话打来得真是时候，无奈的叹了口气，说道：“可以。”
“嗯，那麻烦你先陪到晚上十点左右，到时候我会去接替你。”陆琼语气满是抱歉，听起来更像是低声下气。
“嗯，好。”林依曼说完结束了通话，起身去换衣服。
林依曼才要出门，方仕禹从楼上走下来，眉头皱起问道：“向哪去？”
“去医院陪外婆……”林依曼不知怎的说出口总觉得有些心虚。
方仕禹恼，没事她这么勤快做什么，才睡醒又去，难道又去医院熬一夜？想着不悦问道：“什么时候回来？”
“今晚十点左右吧。”林依曼像个做错事的小孩，低着脑袋不敢看他。
心里实在不懂为什么自己要心虚，搞得她像个想偷跑回娘家的小媳妇，被内人逮了个正着。
方仕禹听完心里暗暗嘀咕：这还差不多；沉声答应：“嗯，回来的时候给我打电话。”
胸,罩的事又泡汤了，该死的林家！
林依曼抱歉的跟方仕禹挥挥，今天一天都没给他煮饭吃呢。
去到医院，才进病房，陆琼早已收拾好东西，一见她来，就匆忙跟她告辞。
林依曼走到病床边，赫然发现外婆已经醒了，神色呆滞的看着天花板，担忧的柔声唤了声：“外婆？”
林外婆闻声，枯瘦的身子惊颤了下，动作有些僵硬的转过脸，那双耄耋的朦眸，如今已到了暮景残光时。
外孙的模样烙在的是心底，眼睛如今已辨别不清她现在容貌。
“是曼曼吗？”一声老态龙钟，仿佛说话都像花尽了她的所有力气。
“是我，外婆……”林依曼闻声抿紧唇瓣，喉咙里却止不住哽咽。
“你来这里做什么？”林外婆陡然一声变调，近似冰冷，让林依曼不解，突然又想起陆琼昨晚说过，外婆的病情不稳定，精神时好时坏。
“外婆，曼曼来看你啊……”她忍住泪意，柔声回应。
“你滚——滚——我不需要你来看我……”林外婆突然情绪激动起来，叫骂着要赶外孙走。
“外婆，你怎么了？你别激动……别生气……外婆？”
林依曼被骂得有些不知所措，心里难过的猜测着是不是外婆在恨她毁了林家吗？
“我不想看到你……你给我滚啊……滚啊——”
林外婆挥着枯瘦的手，推开林依曼护过来的手，她并不知道李冰清母仨被判入狱。
她赶外孙走，是担心她又被李冰清他们欺负，她这是在保护外孙，她的心，痛啊——！
“外婆，曼曼不走……曼曼要留下来陪你……”
林依曼咬紧唇瓣，坚持说道，要是她现在走了，直到十点那段时间，外婆谁来照顾，所以她不能走……
“滚啊，我不要看到你……不想看到你……看到你，我就心烦，早知道你会变成今天这样……当初我就该狠心的一手把你掐死……”
至少那样你不会受尽林家的虐待——林外婆的真正用意，不需要外孙懂，她知道外孙是因为不舍得自己，所以甘愿饱受着委屈，也不弃她这个老不死的。
值得吗？曼曼……
然而林外婆的话，却似一把利匕，狠狠刺穿过林依曼的心脏，痛得她无法呼吸，仿佛在绞痛着身体每一根神经线。
那个最疼爱她的外婆，如今也狠不得她死吗？
林外婆情绪激动，护士听到叫骂声，赶紧过来看个究竟，上前去询问情况并不断安哄着她，让她平静下来。
“这位小姐，你可以先离开吗？”护士并无恶意，只是希望林依曼先出去，好让她安抚老人家的情绪。
“好，但是可不可以请你，照看我外婆到十点左右，到时候会有人来接班的，我担心她老人家一个人孤伶伶没有人陪着……可以吗？
我可以给你加看护费的……”林依曼啜泣恳求着，只是希望外婆有人陪着就好。
“快叫她滚出去……我不要看到她，我不喜欢她……我看到她就讨厌……姑娘……快帮我赶她走……”林外婆咬紧牙忍着心疼喊道；
“小姐，你还是快走吧……费用就不用你加了！”护士对此很是头痛，搞不明白这一家人怎么个回事。
林依曼用力点点头，叠声道了几次谢谢后，才转身离开。
林外婆看到林依曼走了许久后，苍老的眸子里泪珠盈落，声音沙哑而无力的哽咽道：
“我不是真的要赶她走的……你知道吗？她在我们家过得不好……总是被我儿媳妇欺负……我赶她走是为了她好……她为了我这老骨头……不值得啊……”
“何必……”护士见林外婆情绪稳定下来，又开始哭了。
这些天里，她一直在哭，对她的眼睛影响很大。
听主诊医生说，老人家的视野已经朦胧不清，只能看感应到有光，对物体免强能看到个模糊形状了……
林依曼哭着走出住院大楼，截了辆计程车，上车后司机问了声：“小姐，请问要去哪？”
“随即转转吧，我想吹吹风。”
林依曼抬手抹了抹眼泪，她现在不知道要去哪里，还不想回方仕禹的别墅，那里她迟早有一天不能住的。
也许那天到来之后，连UI的工作也不能做下去了吧，她该给自己找条后路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