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桂顺叔，你刚刚才说晓楠要投入到三村整合的工作里面去。为什么又让她回家照顾老人？”
许是听出了姚莘建语气里的一丝谴责，顾桂顺不安地搓了搓手：“照顾老人，天经地义啊。”
“论理是这样。但晓楠难道是铁人，既能够996，又要端屎端尿，洗衣做饭？”
“她是孙女啊！”
“她是被张奶奶赶出家门，剥夺了所有遗产的孙女。”姚莘建说，“她很可怜的。”
顾桂顺听明白了，姚莘建原来和自己并不一样。
他拉下脸：“小姚，难道你忍心让晓楠背着不孝的名声，在村里被人耻笑？她三个多月没有回家，村里已经很多闲言闲语了。”
对方已被挑起了怒火，吵架也没有好处。
姚莘建默默地转身就走：“对不起，这是晓楠自己的事，我不能帮她决定。”
“你怎么不能帮她决定？你是她老公！”
姚莘建原本已经走到大院门口，索性站定了身子，强调地说：“能做决定的是她自己，而她无论做什么决定都好，我都支持她。”
顾桂顺气得甩下烟头，掉头走了。
这场小小的争执，没有外传。
只是第二天顾晓楠上班时，觉得顾桂顺对自己的态度冷淡了很多。
反而顾金来还保持着外出考察时期的状态，对顾晓楠热情得不行。
“晓楠啊，今天要到镇上去开汇报会议，咱们要好好准备，大干一场啊！”
整个办公室里都是他如同洪钟般的声音。
顾晓楠说：“我当然会。”
外出联系期间，她也没有跟颜若徽断了联系。
知道他已经准备好方案了，而且还友情大赠送，针对不同的预算，做出不同的开发方案。
总有一款能让领导满意，掏钱！
想到这些，顾晓楠不由得心花怒放。
就连顾桂顺旁敲侧击地提到两三次奶奶和顾桂英的名字，她也完全没有留心。
十点的会议，九点钟她就自己开摩托，吭哧吭哧跑沙洲村去了。
顾桂顺在村里溜达一圈回来，看见顾桂英独自买菜回家，越看越看不过眼，准备了一套说辞准备回来劝说顾晓楠。
不料扑了个空，问：“晓楠呢？”
麦洁萍说：“去沙洲村老街了。”
“十点才开会，她那么早过去吃早餐吗？”
“她说去拍点照片，做资料用。”
……
顾晓楠完成了多项工作，在开会之前，重新把资料准备了一番。
等到了会议上，她侃侃而谈，把重点放在沙洲村老街上面：
“有人此有土，有土此有财。沙洲村自古以来就是黄沙岛对外的重要埠口。在抗战期间，更承担了重要的水路运输作用，有历史，有沉淀，也有地理优势。应该作为整个岛的核心景区，围绕它进行开发。”
她侃侃而谈，引经据典。
程文宣布会议中途休息十分钟。
顾晓楠走出会议室，长长舒了口气，觉察不对劲，双手握脸，触手滚烫。
太激动了……
她去洗手间洗了一把脸，清醒了好些。
又对着镜子，涂上口红，嘟嘴亲亲。
镜子里的英气少女对着她回以亲亲。
从洗手间里走出来，浑身上下再次充满了电量，动力十足。
冷不防在走廊里遇到正在抽烟的顾国政。
不知道为什么，顾晓楠对他始终十分忌讳。
虽然他外表看起来温和可靠，但是，女人的第六感让她每次经过他的身边都听见野兽在咆哮。
他是顾善州推举上来的人。
顾善州是好人。
但……他却未必。
顾晓楠在离他还有一米多的距离停下：“麻烦让一下，你挡到门了。”
“哦，抱歉。”顾国政让开，晓楠在他身后绕进会议室里。
擦肩而过的时候，他突然对她说，“你一直为我们沙洲村说话。”
“我只是就事论事。”
“但之前顾启德和你们闹得天翻地覆。”
这算什么话？
顾晓楠一股无名孽火“噌”的冒上来，待要按捺下去，又不符合自己性格。
忍不住冷笑着说：“如果李世民杀掉魏征，他就不是李世民了！”
这一下，轮到顾国政发呆了，咬着的烟，差点掉下来。
直到顾晓楠进去之后，他才漫不经心地从唇边拿下烟：“臭丫头……”
盯着那背影，直到烟灰燃烧到指尖，烫到手指。
接下来的会议内容相当无聊，归根到底俩字：要钱。
要钱，程文也不是沈万三，变不出钱来，得管县里要。
县里还得往市里要。
顾晓楠没想到困难这么大，等散会之后，有点儿着急上火，牙龈发炎。
梁国琛召集她和顾国政、梁俊炜到205办公室里去开小会。
顾晓楠拍着桌子说：“这样不行，PK看环境，PK赢了才给钱。搞好环境，才有可能PK胜利……这压根是个死循环嘛！这事儿难道就这么结束了？”
她在炸毛，梁国琛给她顺毛：“做是一定要做的。我们都外出考察回来了，班子也成立了。这不是想办法嘛。”
“最好的办法就是自力更生，交给市场做。政府牵个头就好了。”
一时之间，目光聚焦在说话的顾国政身上。
梁国琛说：“老顾，你说下去。”
顾国政却耸肩，表示已经说完了：“就是这么简单啊。当生意来做嘛。无非是为了发财。”
没错，是很简单，只需要有钱就行了。
可问题就是，现在他们没有钱啊！
顾国政说：“这不是问题，难道这么些天外出考察，还没学到关键的方法吗？有谁是等资金全部到位了才开始做的？都是一步一步做起来，最后成规模了，才被收编，规范化管理的吧。”
他说的话，顾晓楠马上明白了，她脑子里第一时间浮现的，是桑妮的面孔。
桑妮也是一点资源都没有，最后做到月盈利五万的。
梁国琛摸了摸胖墩墩的下巴：“既然这样，我们可以先做试点……然后铺开……”
而试点，毫无疑问，就是沙洲村老街了。
这几年，古镇游方兴未艾。
大家去腻了大江大河，都倾向于个性化的休闲游，华夏大地上星罗棋布的古镇，成为大家青睐的景点，释放出巨大的魅力。
还让当地居民赚到了不少钱。
顾晓楠建议，还是交给颜若徽的团队来开发，只是降低规模，不是政府购买服务，而是改成纯商业行为。
梁国琛赞同她的提议，让她赶紧去咨询颜若徽的意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