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吗？”林宝华很怀疑地看着她，“你会这么脆弱吗？我以为你是铁人呢……”
“什么铁人，只不过因为身后没有人可以依靠而已。”
刹那间，顾晓楠眼中流过一丝平时绝无仅有的脆弱。
林宝华愕然。
一时之间，两人各自咬着自己的吸管，默不作声。
林宝华轻声说：“对不起。”
“没事。”顾晓楠摇摇头，“小事而已，很快会过去的。”
……
朱小丽带着顾晓楠出来进行画展，目的就是让顾晓楠见见世面，拓宽一下自己的眼界和思路。
坐在飞机上，顾晓楠紧张得直冒汗。
特别是飞机拉升的那一刻，她几乎要尖叫出声来了！
朱小丽握住她手，说：“吃点东西会比较好。”
离开地面的力量把自己紧紧推在飞机座椅靠背上，顾晓楠紧张得一动不能动。
嘴边突然多了点什么东西，她条件反射地吃进嘴巴里，酸酸甜甜，异香满口，是一粒九制陈皮。
陈皮通窍提神，很快把晕机的不适感压了下去，顾晓楠感觉好多了，长吁一口气，微笑起来。
“没想到25岁才第一次坐飞机，好丢脸。”
“有什么好丢脸的，有需要就坐，没需要就不坐。交通工具而已。”朱小丽满不在乎道，“这还是你第一次到北方去，对吗？”
“嗯，是的。”
“那你的适应能力还不错。”
顾晓楠的表现，比朱小丽想象的好多了。
更加让人出奇的是，在飞机平稳飞行之后，她竟然拿出一本资料翻阅起来。
一边看，一边小声诵读文字资料，加强记忆。
朱小丽感到震惊，这敬业程度，比她爹手下那些秘书们还卖力。
关键是，她可不发工资给顾晓楠啊！
她看怪胎似的看着顾晓楠：“你也太认真了吧。”
“难得出门一趟，不认真一点怎么行？”顾晓楠说，“之前我们安排了几个干部去学习百香果种植技术。也是用的这套事前预习、事后复习的办法，效果很好呢。”
“那么拼命，有工资加吗？”
“光是看几个死工资，又有什么意思。”
朱小丽敬佩地说：“晓楠，你以后会成大器。”
“是吗？25岁才第一次坐飞机的人，会成大器？”
“有的人年少成名，50岁已经湮灭在人群里。有的人失败一辈子，40多岁才竞选到美国总统，短短几年名留青史。每个人的人生进程都不一样。”
“行吧，你直接跟我说张爱玲和林肯就完事了。”
“靠，就不能让我也掉一下书包啊！”
顾晓楠哈哈一笑，继续用功。
飞机降落之后，当地有人来接他们。
顾晓楠这才知道，朱小丽早就签约了专业的艺术经纪人。
她感到很吃惊，悄悄咬耳朵：“你不是留校做老师吗？公职人员也可以找经纪人吗？”
“嘘。正因为我不方便在外面大张旗鼓的，所以才要找人帮忙啊！”朱小丽说，“等会儿别提太多我的私事和学校的事情。你听着就行。”
顾晓楠似懂非懂，但工作性质培养出来的习惯，她嘴巴还是蛮严的，就点了点头。
那边，头发染成奶奶灰，打扮得比明星还要像明星的经纪人开口催促她们：“丽丽，可以走了吗？”
朱小丽对经纪人说：“大鬼，我想带晓楠先去买两条裙子。”
顾晓楠摇头拒绝：“不用了，用不着。”
“不行，”朱小丽坚持，“那是必须的。”
大鬼上上下下打量了顾晓楠一番，也赞成：“没错。确实要打扮一下。”
大鬼亲自开车，带着她们去了商场。
到了商店里，衣服零零碎碎，没有一件完整布料的，光是站在店里，顾晓楠就觉得浑身上下不对劲。
她抓着朱小丽，几乎哀求道：“小丽，我有带裙子。不用破费。”
而且，她心里想，这里的裙子她也买不起呀！
大鬼说：“可以走公司的账。”
顾晓楠觉得自己来到了另外一个世界里，全凭胆气支撑着。
逃跑无门，拒绝又被无视，她傻不拉几地站着，任由朱小丽拿着衣服在她身上比划。
朱小丽皱眉：“她不适合这种风格，走，我们换一间。”
她们带着她，换了一间又一间，最后来到一间走简约风格的店内。
这个店里只有三个颜色的衣服：黑、白、蓝。
朱小丽展开笑颜：“就是这里了。”
这时导购小姐满脸堆笑上前，“小姐，请问您需要点什么呢？”
“请给她选一条小礼服，一条裤子，一件外套。”
朱小丽推了一把顾晓楠，导购打量了她一番，拿出一条长裙，
“这位小姐腰细腿长，很适合这种修身款式。”
顾晓楠翻了翻吊牌，闪电般缩手：“太贵了！”
“怕什么，又不用你买单。”朱小丽推她进试衣间，“快去试试看。”
把两个月工资穿在身上是什么感觉？
顾晓楠战战兢兢走出门，浑身僵硬。
但是，这种别扭感等她走到镜子前面时就停止了。
朱小丽张大嘴巴：“我靠！”
就连一旁刷手机的大鬼，也不禁抬起了头。
顾晓楠盯着全身镜，喃喃道：“这是我吗？”
这是一条宝蓝色的雪纺长裙，她穿起来非常合身。
平肩的设计，勾勒出她优美锁骨和肩膀线条，蜜色肌肤在灯光下闪闪发光。
腰间盈盈一束，然后是大摆的裙脚，走起路来摇曳生姿。
平时那个干脆利落的女汉子忽然消失不见了，换了一身衣服的顾晓楠，完全变了个人。
朱小丽看了一会，走上前去：“我帮你弄弄头发。”
她从自己头上拆下发夹和发箍，抓起顾晓楠的长发，左缠右绕的三两下功夫，给她挽起一个蓬松的公主髻来。
顿时又给她添了几分优雅。
“你还要一点首饰。这样就完美了。”大鬼建议。
朱小丽说：“我的可以借给她。”
就这样，三个人满载而归。
回到酒店之后，朱小丽果然拿出一条铂金项链和一对同样材质的水滴耳环，要借给顾晓楠。
事情已经到这个地步，顾晓楠再推辞就矫情了。
她接过首饰，说：“我这是租用你的。回去请你吃饭当付租金。”
“好。没问题。”
顾晓楠整理着行李箱，朱小丽忽然说：“你要适应。”
“什么？”
“你是我表嫂了，要适应按照场合来穿衣服。适应这样的打扮。”
顾晓楠七巧玲珑心，马上明白朱小丽意思。
大概朱小丽还不知道她和姚莘建之间并没有打算当成正常夫妻相处，她笑了笑，说：“我了解姚莘建，他不会勉强我的。”
这么有信心？
朱小丽低声说：“是吗？你真的了解他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