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德瑞不见秦九歌是对的,如此坑岳父的女婿,绝对要不得。
秦九歌刚站起来,身后便窜出道黑影,压在自己背上。
黑影突如其来,差点没把秦九歌的老腰折了。
双手吊在秦九歌的脖子,安汀兰打了两个秋千,喜悦的欢呼。
凤求凰,凤求凰。思之如狂,见之不忘。
二人相逢,应该好生徐徐短长,却听见后厅传来阵阵打斗声和惨叫声。
“啊!”
声音充满了凄厉和绝望,如同被罪恶的世界冤死的窦娥。
“什么情况?”秦九歌纳闷。
安阳站起来,端着下巴:“声音好耳熟,听着像父亲的。”
“什么像,明明就是。”安汀兰调皮的吐出舌头,“谁让父亲给你冷脸色看,就该让娘好好收拾他。其实主要是南宫长老来说,父亲在外面有贼大一私生女,还薄情寡义抛弃亲情。”
“快去看看吧。”背上安汀兰,这小辣椒瘦了,秦九歌和安阳往后厅跑去。
雕梁画栋的房屋,早已变成废墟,剩下胡兰香正在收拾薄幸的丈夫。
家暴现场触目惊心,令秦九歌很想反悔不娶,又怕安汀兰直接把自己撕了。
“母亲,您这是怎么了。”安阳上去抱住美妇,劝解矛盾。
“母亲?”秦九歌大叫,差点钻入地缝,不敢见人。
安汀兰趴在秦九歌背上,急了:“那是我母亲,你乱叫什么。”
“咳咳。”秦九歌汗颜,原来是自己误会了。没想到那位美妇,会是自己未来的丈母娘。偏偏自己在山谷里,还调戏了对方,真是倒了血霉。
那么,安德瑞始乱终弃、过河拆桥的爱恨故事,自然是莫须有,不成立的。
大师兄应该深刻忏悔自己的所作所为,目前最稳妥的方法,是赶快逃命。
否则岳父知道真相,肯定不介意,把人畜无害的秦君子五花大绑,欲除之而后快。
安阳好说歹说,才劝阻了母亲,把碗口粗的大柳树丢到旁边。
秦九歌仔细打量岳父,嗯,岳父还是那么龙马精神,身体棒极了。
特别是岳父脸上有意描画的烟熏妆,以及那副蓬头垢面的模样,很有艺术和文学氛围。
“是你?”胡兰香惊讶,没想救了自己的慵懒少年,就是女儿日思夜想的情郎。出于先入为主,胡兰香并没有把丈夫挨揍的事,和准女婿联系起来。
见岳母没有怀疑自己,秦九歌窃喜。误打误撞救了丈母娘,娶她女儿还有问题吗?
不用说,肯定没有问题。
放下背上的安汀兰,秦九歌一肃衣冠,满脸正气,显得彬彬有礼。
任凭谁也不会联想到,安德瑞的窦娥冤传奇,会和眼前这个翩翩优雅的好少年联系起来。
“小婿秦九歌,嗯,拜见岳母大人。岳母大人的风采,令小婿心驰神往,顶礼膜拜呀!”
“混账,谁同意你们的事了,岂有此理。”安德瑞两眼发黑,头发散乱,仍然绷着四大宗主的架子,显得极有威严。
秦九歌不说话了。
他很想建议岳父大人,眼下这种情况,就别死撑着了,找个炼药师看病疗伤,比什么都强。
脸上有熊猫眼的人,委实不该叉腰跨步,大散所谓的王霸之气。
作为宗主的贴心小棉袄,南宫无极带来两个炼药师,准备救死扶伤。
南宫无极来了,双方公堂对峙,誓要把安德瑞的委屈和冤情洗刷干净。
胡兰香意犹未尽,显然没有罢手的打算。安德瑞吓得跳起来,急忙伸手指着南宫无极,要对方给个说法。
南宫无极的故事,是从秦九歌那听来的。故事多么荡气回肠,多么险象环生。字里行间,充满了女婿对岳父的美满祝福,健康吉祥。
“我说的?”装傻充愣,大师兄摆出一本正经的士君子模样,人五人六,“我真的说过吗?”
南宫无极急了,头顶是宗主要杀人的目光,喊道:“明明是你说的啊。说宗主始乱终弃,病魂常似秋千索。还有一封情书,揣在你怀里。”
脱了外袍,大师兄光明磊落,两袖清风:“哪里有,明明没有嘛,长老您听错了。”
安阳是证人,关于双方的言语分歧,需要他来秉公执法。南宫无极用希冀的目光望着安阳,如同受尽剥削压迫的贫困人士,盼星星盼月亮,终于等到了解放和光明。
秦九歌则用玩味的眼神注视安阳,很隐秘,却很锐利。
大致意思,你要是不帮我遮掩过去,你妹就嫁不出。到时候不说我,你妹也得掐死你。
“咳。”压住脸皮泛红,把羞耻心抛到九霄云外,安阳公正,“我和秦兄,从来没有说过父亲找女人这事。多半啊,是南宫长老听错了。”
冤深似海,惨无人道。这是多么邪恶的世界,这是多么扭曲的道德!
搞清了事情真相,沉冤得雪的安德瑞仰天长啸,双袖衣服爆开,捡起地上的大柳树,追着南宫无极痛扁。无数历史教训告诉我们,打小报告传谣言者,人人得而诛之。
洗刷了冤情,安德瑞消气后,坐在化为废墟的后厅,胡兰香站在旁边,歉意赔笑。
“你想娶我女儿?”
安德瑞摆出一家之主的排面,坐在高座上,面无表情的询问,声音听不出喜怒。
如果仔细看,就能看见安德瑞脸颊微微抽搐,两只熊猫眼如同太极之阴。
坦诚说,秦九歌这个准女婿,安德瑞岂止是看不顺眼。
这个准女婿,左看扁,右看方,上看矮,下看长,浑身上下没有丝毫的闪光点。
安德瑞头疼,听秦九歌认真又迅速的回答:“是的,岳父大人。”
安汀兰那小辣椒,伸手揪着自己腰间的软肉,秦九歌不敢不表现自己斩钉截铁的坚决。大师兄的脸上,充满了憋屈和无奈,如同掉入火坑的义士。
仿佛安德瑞有半个不答应,大师兄就会撞死在台阶下,让岳父看看脑瓤是什么颜色。
“凭什么?”安德瑞态度生冷,意思是,想娶我女儿,你有什么资本。
认真想了想,秦九歌站起来,慎重斟酌:“我在百万群山有房,还有两个轮子的大马车。兼任魔族守护长老、灵霄宗大师兄,拥有固定的收入。对了,还兼有吃饭不给钱的资本。”
“呵呵,就这些?”安德瑞的态度充满了轻蔑,脸颊上的淤青直抽抽,仍然摆出极为霸道的姿态。
秦九歌嗫嚅,很想提醒岳父,这种表情吓不到自己,只会徒增疼痛。另外岳父的王霸之气,在自己面前更不算什么。
在魔族,哪怕万法境巨头,也得和大师兄客客气气,不敢摆什么臭架子。像安德瑞这种还没有跨入巨头级的修士,想瞻仰大师兄,通常还要预约排队。
“混蛋,你整天惹是生非,捅了天大篓子。惹了天启门还有圣地、跑到妖族去招买异族、大闹混乱域和邪修分部,当我不知道吗?”
掰开手指细数,秦九歌没想到,自己才来崇灵大陆十余年,竟然干成了这么多大事。特别是和邪修的斗争,充满了积极进取百折不挠,尤其是九死不悔的献身精神。
“好了,天启门那事,是钱家一手挑起的。至于异族嘛,天地间的生灵,本无高低。更何况血苍派的邪修,难道不该予以对抗吗?”
岳母的深明大义,令秦九歌肃然起敬,感动之余,不忘看看安德瑞。瞧瞧,同样是夫妻,思想觉悟也有参差不齐的。
“就是就是。”母亲发话,安汀兰跟着煞有其事的点头,出声支持。
为了不引火烧身,安阳闭眼不说话,保持即将飞升的庄周梦蝶般缥缈笑容,显示自己不存在。
“那他提三盒桂花糕就想提亲,当我皇焰谷是什么?”
“岳父大人,小婿准备了一件灵器、三万上品灵石。另外,还有十枚珍藏版菊花丹,太玄子老神仙倾情推荐。”
胡兰香满意秦九歌的识趣,点头道:“如此,我便笑纳了。”
“夫人,我才是一家之主,这小子和兰儿的婚事,我不同意。”和夫人拉开相当远的距离,安德瑞才找回面子,霸道说。
秦九歌安抚汀兰急躁的小性子,自信回答:“岳父大人可是担心天启门和太上先天殿。”
“确实有这方面的担忧,远远不止。还有血苍派啊,欧阳永照,包括那些仇视异族的势力。”边说,安德瑞边摇头,仿佛看见了短命的大师兄即将死于非命。
“我想,我的面子放在魔族和妖族,还是有些动员力的,包括炼药师工会。岳父要是不信,我们赌一赌如何。”
秦九歌知道安德瑞不愿意嫁女儿的真正原因。
无它,坑岳父的女婿,走到哪都会被不喜欢。
不过没关系,只要岳母松了口,枕边风吹啊吹,除非岳父不想上床睡觉。
“你想赌什么。”
“既然岳父大人担心人族内部的压力,我若与汀兰成婚,必请动太上先天殿殿主来主婚,如何?”
“当真?”
“君子一言快马一鞭。”
“好,老夫拭目以待。来人啊,送客,把他叉出去,快点叉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