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秦九歌和四长老被大长老送出悬崖后，数百米宽的悬崖缝隙，竟然开始朝中心合拢。
大地颤抖几下，四周树木颠倒，土石乱飞。
眨眼间，宽阔难以逾越的地缝，便合二为一，再也看不见丝毫缝隙。
接着地底传来阵阵炙热感，仿佛有什么旷世神兵要出世，百鸟万兽吓得亡魂。
“不好！”
来不及喘气，秦九歌抓住四长老的手，飞速往后倒退，逃出数千米开外。
刚才合拢的地缝，从地下九幽爆炸开来，掀起数以万计的泥土沙石，堆成几座山峦。
地面，出现深有千丈的大坑，能葬万人尸骸。
乒乒乓乓。
大长老和转轮王激烈交手，二人法则之力相互对碰，将空间撕裂绞烂，踏平了地面突兀的山川。
万法境，毁天灭地，已经不是翻江倒海，而是撕裂了空间！
难怪崇灵大陆上，凡是踏入万法境的修士，大都不会随意现身。
这举手投足之间，碾杀凝丹境和洞尘境，根本毫无压力。
那法则像是有生命，如龙蛇交缠，又如虎豹搏杀。
即便退出数千米开外，那股触目惊心的恐怖波动，还有重重大海压力，仍然令秦九歌五脏六腑发疼。
砰轰！
根本不需什么武学功法，万法境比拼的，是最纯粹的原始力量，也就是各自感悟的法则深浅。
大长老跨入万法境不长，比不上转轮王浸淫数百年。
然而，二人比拼，大长老完全不弱下风，甚至让转轮王也觉得喘不过气。
打了个迷雾弹，转轮王翻身撕裂空间离开，不见踪影。
“我师父，他也太厉害了，连血苍派十殿主也扛不住。”秦九歌由衷敬佩大长老神威无敌，觉得脸上相当有面子。
对于秦九歌刚才的见死不救，四长老痛心疾首，哼哈道：“大惊小怪，没有见识。师兄现在也是万法境二旋修为，对战转轮王有什么困难。”
没有比较，就没有伤害。
秦九歌拿自己师父和四长老相比，两人的差距真不是一星半点儿。
完全是拿大师兄的帅气，去比转轮王的丑陋，完全没有可比性。
秦九歌如此目光，深深刺痛了四长老脆弱的心。那目光仿佛在说，看看我师父，长老您从实力和能力上，完全是陪衬的绿叶、用来支撑鲜花的牛粪。
“你懂个屁啊，老夫的师傅，纵然绝空境也让三分。等哪天老夫修成宗师，照样能跨入顶尖行列！”
受委屈和鄙视的四长老格外愤怒。弟子的瞧不起和鄙夷，令他奋发图强，急需再去宗门宝库，拿些资源搞出蘑菇云便于飞升。
为了防止邪修杀个回马枪，特别是秦九歌的存在，招摇出去，绝对是血苍派击杀的首要目标。大长老亲自护送，把徒弟和师弟带回灵霄宗，沿途没有出事。
路上，器灵对大长老的天赋和潜力大加赞赏，同时拿秦九歌比较，就如同大师兄拿四长老和师父比一样。
这一比不要紧，差了十万八千里，感觉英俊潇洒的大师兄，顿时一文不值了。
论长相，大长老也是中老年牌的大帅哥，还兼备万法境巨头身份，玉树临风得稀里哗啦。
器灵解释：“其实啊，感悟了法则，就晋升到天地顶尖行列，轻易不会陨落。万法境之间的比试，等级和境界还是其次，主要是感悟的法则高低和精妙程度。”
“什么，境界等级还不是决定胜负的关键？”秦九歌很诧异，按理说万法境三旋的，肯定能战胜万法境二旋，这就是等级带来的压制。
器灵耐心说：“法则，乃是后天圣道，也是天道赐给芸芸众生最肤浅的道韵。法则力量，有大有小，有强有弱，境界反而不重要了。”
根据器灵告诉秦九歌的，法则之力主要分为三个层次。是先天三大法则、中天十大法则、后天三千法则。
倘若一个感悟了先天法则的人，哪怕只在万法境二旋层次，要对战万法境五旋，都有全身而退的资本。
无它，因为法则的层次早已注定高低。
只不过，把某种普通法则精妙到某种至臻的层次，所爆发的力量，也是相当恐怖的。
这对于禁锢在洞尘境的秦九歌，太遥远太遥远了。
“那我师父，感悟的是什么法则。”秦九歌问器灵。
器灵答道：“是中天十大法则中的阴阳法则，相当强悍。那个转轮王，感悟的法则也只在后天三千法则之列。所以哪怕底蕴尚浅，你师父也能逼走对方。”
千万别小看感悟的各个层次的法则，它决定了那个人今后的潜力和战斗力。哪怕在三荒三古的修真盛世，感悟中天法则的天才妖孽，也寥寥可数。
“可惜啊，眼下大劫将至，众生沉沦，天地的灵气和气运已经不复从前了。如果你师父生在三荒三古，他拥有成王的资本。”
对于历代帝尊王者感应到的灭世大劫，器灵提醒秦九歌，时间不多了。靠现在的崇灵大陆，根本无法撑过劫难降临。
万法境中的巅峰为王，绝空境中的巅峰为帝。
器灵还说，凡是三荒三古诞生的帝君，无不是感悟了先天法则的存在。
先天三大法则，分为混沌法则、时空法则、天道法则。
这些，离秦九歌就更加遥远，简直连触及也触及不到。
和器灵交谈间，大长老把徒弟和师弟送回灵霄宗大门口，自己则去密室闭关了。
四长老脸色温怒，显然对于自己受拷打的时候，秦九歌在旁边煽风点火而耿耿于怀。什么叫世态炎凉，什么叫泥堆的宗门情谊，四长老算是见识到了。
秦九歌报以歉意，毕竟四长老受了那么大的罪，差点就让转轮王那个畜生弄死，确实有些不好意思。
给秦九歌的后脑勺来了三下，四长老又在灵霄宗的偏僻小路上跺了三脚，方才气鼓鼓的离开。留下秦九歌若有所思，捂着后脑勺发呆。
给人的后脑来三下，这招数有些熟悉。当年有个姓孙的，也被一个姓菩提的这样对待过。大师兄心驰神往，心中乐开花。
莫非四长老开窍了，想于今夜三更天，在宗门外的偏僻小径，传给自己不世神功？
对于烧炉子的心得和蘑菇云的各种研制方法，淡泊名利的大师兄，是不稀罕的。
不过，四长老的师祖太光子他老人家，当年研制出的毒药丹方，秦九歌很有兴趣。
假使把丹方和菊花丹合体，那天下间，还有谁敢惹秦君子的不痛快？
谁要敢让秦君子不痛快，就用菊花丹让他不痛快一辈子。要是谁敢长得比秦君子帅，使用太光子研制的毒丹伺候，保管飞升极乐，登临长生仙界。
越想越觉得可能，秦九歌准备夜半三更天，来小路上等四长老传给绝世秘籍。
乐杰雄哆哆嗦嗦的走了，是非之地不可久留。当然，乐杰雄走了也好。
倘若让对方知道，茅坑的木板是姓秦的锯断的，只怕乐杰雄不会把孙女许配给秦九歌。
百花女没走，留在灵霄宗借住，听说连小气的三长老，也给了些小礼物，令秦九歌分外眼红。
月明星稀，乌鹊南飞。
夜半三更，正是悄悄溜进宗门宝库，窃取宗门资产的好时间。
披着件黑衣服，秦九歌踮起脚，悄悄来到宗门外的小路上，等三更到来。
梆梆梆。
三更天到了，天气意外寒冷，令大师兄哆嗦牙齿，打了几个喷嚏。
可意料中的，四长老并没有来，更别提什么绝世秘籍相送。
不应该啊，大师兄在心里默默谴责四长老。
抚摸自己还有些发疼的后脑勺，当时四长老明明打了三下，还特意跺了跺脚。
不就是说，三更天，来此地相见？
世风日下，人心不古啊。秦九歌快冻死了，双手捏着肩膀，在寒风白月下瑟瑟发抖，两条清鼻涕悬挂。
当年姓孙的，都没被姓菩提的骗，为啥四长老放自己鸽子呢？
转眼四更天，残星晓月犹在，只是东方略微发白。
啪！一拍手，秦九歌敢确定，自己诚然是被四长老给耍了。
值此良辰美景，自己应该溜到百花女的房间，而不是站在野外数星星玩。
正在秦九歌打算要走，忽然灵霄宗内门，鬼鬼祟祟偷偷摸摸，溜出一道做贼心虚的黑影，向着小径快步赶路。
对方的意思，竟然是想神不知鬼不觉，在四更时分不辞而别。
这条小径，秦九歌分外熟悉，有深刻的教训。当年自己穿越到灵霄宗，就是想从这条小路，偷偷溜出宗门，到外面谋生。
小路的尽头，有条河，唤名长老河。河上有桥，唤名奈何桥。
桥下河中，有河神，唤名五长老。
大师兄当年登上桥头，来不及虎躯一震，大散王霸之气。
存了很多年的私房钱，便噗通声掉入河中。接着五长老冒出头，公然劫掠了大师兄的合法财产，扬长而去。
就是从那时起，秦九歌基本不会走这条小路，怕勾起惨痛的回忆。
没想到今天，四更时分，会有人和当年的自己一样，天真以为从内门跑出来，想顺着小路离开。
飞身躲在草丛里，埋伏在小路边，秦九歌蓄势待发，准备抓住对方。那人从内门出来，沿途弯着腰藏着脸。
偶尔抬头，小路隐约可见。顺着这条小路，就可以永远离开这里的龙潭虎穴，那人急促的扇动鼻翼，有些激烈的喷出几口浊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