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九歌心里窃喜，这王八蛋装蒜，明明是半步万法境还要装作普通人。
现在正好，不信吊不死他。等到对方忍不住，狐狸尾巴就露出来了。
求救声渐渐传远，引来乐家老祖乐杰雄。
手持三尺青锋重剑，快步瞬移赶来，只花了数个呼吸。再眨眼时，青光贯长虹，剑锋出皮鞘。
乐杰雄出手，剑器引导划过，将白绫割断。
在白绫破裂的同时，房梁承受不住三个人的体重，哗啦声开始大规模垮塌。
没诈出对方的狐狸尾巴，倒赔了自己的房子。
秦九歌从废墟里钻出来，扑过去猛掐秦司命的脖子，一个劲死命摇晃。
乐杰雄甚是欣慰，捋着胡须笑道：“果然是兄弟情深，令人感动啊。”
徐胜满头灰尘土屑的钻出：“是啊，他们兄弟之间，真是相爱相杀。你看看，又是掐脖子又是摇脑袋，多么有感染力啊。”
弄不死对方，秦九歌罢手了。现在唯一能肯定的，这个秦司命深藏不露，修为确实比乐家老祖还高。哪怕不是万法境，距离也不远了。
只是不知道，对方跑到灵霄宗装疯卖傻，伪装成普通人呆头呆脑，目的究竟是什么。
是冲着宗门的长老来，还是自己呢？
秦九歌深感忧思，本来恬淡的回家修养，现在被搅出了浑水，一切显得扑朔迷离，不知深浅。
原本只是普普通通的回家，眼下想来并不简单。
秦九歌看着对方纯净无邪的目光，暂时按下直接动手的心思。
时机还不成熟，甚至连对方的来历也不知道，秦九歌不是个狂妄没有计谋的人。他要装疯卖傻，索性陪着他演戏，再找师父商量商量。
夜凉如水，月黑风高夜，正是杀人放火天。趁着四下无人，秦九歌左右再三，方才偷偷溜出房门，找大长老商议对策。
在灵霄宗历代高手静修的密室里，秦九歌见到大长老，正安坐在石壁下。
上下左右前后，六个方位，均以一种玄妙的笔法，勾勒出一幅幅诸天星辰图案。
那不可逾越的银河，在浩瀚的宇宙星辰中，不过沧海一粟，万古中漂浮一片鸿毛。
大长老坐在星辰石壁之下，凝精聚神，调和身心，在空间释放出高深莫测的波动。
随着身体起伏调息，蛰伏在空中的法则之力越发玄奥，看似如溪水潺潺，却能时刻地裂山崩。
万法境，感悟法则，玄之又玄，离那遥不可及的天道仙途，近了数分。古往今来，能抵达这个境界的，纵然放在太荒亘古，也数强悍。
收了凝聚于身体附近的法则之力，大长老定下心神，缓缓睁开平淡的眼睛，流出两股清泉。
“徒儿，三更半夜，来我这干什么。”对于秦九歌打扰自己修炼，大长老有些不满，换做二长老他们，估计早就被踹出密室了。
“师父，徒儿想不开啊。”
“什么？”
“不对，是想不明白。”脸皮极厚的秦君子，怎么可能会生出想不开的思想，只是想不明白而已。这年月，转轮王可能吊死在树上，大师兄必定厚颜无耻的活到寿终正寝。
坐在密室的青石台阶，大长老循循手笔，运转了一个大周天，方才吐出半口浊气：“有什么想不明白的，和我说说。”
看自己师父，现在已经是名副其实的万法境巨头，秦九歌心里酸溜溜的，一时也不想提秦司命那个死骗子。
想想真是唏嘘，二师弟是主角，将来成为天下最强，已经是板上钉钉。
至于死胖子，更不用提，在魔族混得风生水起。
这样看，叱咤风云的大师兄，虽然视凝丹境为蜉蝣，却是众多灵霄宗弟子中，最弱的，令秦九歌心里堵得慌。
听了自己徒弟的诉苦，大长老没有过多反应，一双慧眼早已阅尽了世间风情。
“洞尘境有什么不好，为师说过，只希望你们这帮孩子平平安安，任何境界在我眼里都没有差别。”
“可是弟子难受啊。”
捂着胸口，大师兄欲语还休，锁紧剑眉，心灵出现的伤口，哪怕钱财灵石也修补不好。
看自己徒弟在密室要死要活的打滚，地板来来回回被蹭了三圈，最近几年都不需要扫地。
大长老无奈叹了口气，扯住秦九歌的衣领，把他带到密室的星空宇宙图前。
“你从上面，看见了什么。”大长老问徒弟，希望得到语不惊人死不休的答案。
大眼对小眼，秦九歌虚起眼睛凝神，半晌才迟疑开口：“当然是看见了宇宙的浩瀚，和人类的渺小。万物苍生，在天地前便如浮云，何况大道天圣！”
“呸。”大长老颇为嫌弃，“这点悟性，和你四长老一样蠢。这六面石壁，是我灵霄宗宗主闭关三年，方才开凿铸成。上镶周天三千六百星域，嵌十万八千处毫晨星图。”
“有啥用呢。”秦九歌有些不服气，自己的天赋，放到哪里，也当得起天才妖孽了。在师父口中，资质瞬间变成四长老那般顽劣，太伤人了。
怒掀眉毛，吹大鼻孔，大长老振振言道：“这六幅诸天星辰，象征修真者引气入体，从淬灵境追寻仙道的功法和感悟。星辰布局中，更隐藏了极限金丹的玄机。”
“极限金丹？”秦九歌颇感意外，浩清境巅峰修士，凝聚毕生修为和天地灵气，熬过天劫，体内便会形成金丹大道。
金丹大道的中枢，便生出拇指大小的先天圆珠，称做金丹。
得金丹，活千年，翻山倒海不在话下，世间称之为大能。
不过极限金丹的说法，秦九歌首次听到，极为意外。
“多年前，我灵霄宗宗主发现，世人养成的金丹大道，并不完备。在金丹大道之上，还有极限金丹这种古怪的境界。理论上，凝聚的金丹和大道一般，没有止境和桎梏，能够无限提升。”
听了师父的阐述，秦九歌大为新奇。
照那位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宗主的理论，修士的金丹大道，岂不是可以无限强化，最后以力破法，战胜法则也并无虚幻。
众所周知，凝丹境和万法境之间，隔着无法横跨的沟壑。
前者，最多是灵力的极致化。而后者，却感悟了后天圣道，拥有追逐仙境的资格。
“有人尝试过吗？”秦九歌急忙问。
“自然是有的。”
“谁？”
大长老指了指自己，又竖起手指：“当然是为师和你五长老。我们两个，便压制体内境界，历年追寻没有发掘过的金丹潜能。”
理论上，宇宙没有极限，大道没有终止。玄之又玄，众妙之门。
故而金丹大道，是能够无限制提升，最终强大到某种境界，纵然靠赤手空拳，也能破开至高无上的法则之力。
想法是好的，秦九歌却有些忐忑。
以五长老目前的精神状态，老人家走火入魔的概率很大，虽然能够雄踞一方，但实力也就媲美半步万法境。
“本来老夫百年前，便有把握突破万法境。不过在六幅诸天星辰中，我有所顿悟。于是尝试分裂金丹，用百年时间修成三千粒金丹，称作三千金丹大道。战斗力，确实远远超过法则之下任何力量。”
大长老开导徒弟，别在一棵树枝上吊死。有时候尝试吊死在房梁，或者吊死在茅房，也是不错的选择。本来修士，只能有一枚金丹，贮存毕生修为。
然而大长老另辟蹊径，花费百年，将一枚金丹对应诸天星辰，分裂了三千之多。
凭借三千金丹大道，纵然万法境身外化身，也绝对不是大长老的对手。
甚至达到极限金丹的登堂入室，要从万法境手下逃生，也不是什么难事。
器灵听了大长老的论述，声音缓缓：“说起来，传闻洪荒时代，妖族出了个怪胎。那人不过凝丹境巅峰修为，却能斩杀万法境巨头，曾经重创过万法境三旋存在。现在想来，如果传闻是真的，那家伙可能就修炼了极限金丹。”
忍住双手颤抖，秦九歌眼中跳动几抹炙热的火光，压住心中狂喜：“那就是说，哪怕洞尘境修士，也能进入极限金丹的行列？”
“不清楚，极限金丹只限于传说之中，即便真有，要跨入这个行列也绝非易事。眼下你的修为，被卡死在洞尘境。战斗力要想加强，或许真得放在金丹上。”器灵提议。
秦九歌凝聚的金丹大道，并未纯金的黄色，而是黑白两种气体糅合的图腾，神似太极。器灵不乏希冀，也许境界被堵死了，并不意味着战斗力不会增强。
对于如何跨入极限金丹，器灵不知道。好在灵霄宗，是专产怪物的地方。
有关极限金丹的事，大长老和五长老，都曾亲身体验过。
做人啊，就得虚怀若谷，多多请教。
秦九歌打算请教自己师父，至于五长老就不考虑了。大师兄不想整天蹲在太阳下傻笑，或者满脸污渍的跑到山下抢人钱财。
“你若想走极限金丹这条路，困难不亚于突破到万法境，甚至更艰险。因为三荒三古以来，能把精力放在研究金丹大道上的，少之又少，要借鉴也很困难。”大长老语重心长，教育徒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