拽住秦九歌的头发，二长老把恶鬼按在地上，听那恶鬼传出求饶声。
“二长老，是我啊。”
“混账，你也不嫌丢人，回来就回来，你搞得这么狼狈干什么，传出去成何体统。不知道的，还以为我灵霄宗是什么龙潭虎穴，是住在荷花池的淤泥里吗？”
“你看看你的模样，三分像人七分化鬼，气死老夫了。简直无组织无纪律，有辱师门山风。同样是一家子，你瞧瞧你哥，同样的粗衣麻布打扮，为何他那么有风度有精神。”
气啊，二长老是真生气了，秦九歌的模样太丢人，简直无法忍受。走到他身边，还能闻见淡淡的莲藕味，还以为是莲藕成精了。
大骂秦九歌一通，二长老方才收了神功，还有些意犹未尽的模样。同样是一家血脉，二长老怀疑哥哥是不是把弟弟的天资全部夺走了，为何两人如此格格不入。
遇见二长老，秦九歌才知道，那个冒充是自己哥哥的敌人，叫什么名字。
秦司命。且不说这个名字多么老土，秦九歌确实很想把对方撕了再给他续命。真是邪修在海边逗乌龟，越看越不顺眼。
还秦司命，他怎么不叫秦八歌，一听名字就是冒牌货！
“咋地，你还不服气啊。”二长老拖长嗓门问，胡须摆摆。
别说秦九歌现在混出点模样，哪怕他变成万法境甚至绝空境，二长老该骂还是骂。
不为别的，自己是这小子的宗门长老，哪怕这小子变成鬼了，二长老嘴下仍然不留情。
长辈训晚辈，甭管什么事，哪怕二长老要踹秦九歌两脚，估计是个人也不会阻拦。
要邪修看见，估计还会提供刀枪，供二长老斩妖除魔。
“长老，弟子错了。”秦九歌低头忏悔，检讨了自己的不检点。下次，哪怕掉茅坑，在掉下去之前，也得整理好发型和头冠。
“嗯，知道错就好。以后你要多学习，正好你哥也来宗门认亲，要多向他学。”
“二长老放心，弟子现在就去厨房取把杀猪刀，找我哥认真讨论讨论。”咬了咬牙，秦九歌着重杀猪刀三字，要把冒牌货剁了炖汤。
摸着脸上的大鼻头，二长老抽动鼻尖，随口又问：“听说你最近混得不错啊，魔族妖族，到处上蹿下跳。这次回来，是给老夫过寿吗？”
没错，二长老的生日要到了，灵霄宗上下届时普天同庆，大放鞭炮。
庆祝二长老万寿无疆，早日白日飞升，求证茫茫天道。
“过寿？对啊对啊，弟子是来给您老送寿礼的，顺便祝福您。”
“有何寿礼啊？”师傅收徒弟的东西，天经地义，二长老这么要面子的人，当然不容秦九歌敷衍了。
什么桂花糕，敢拿出来立刻拖出去打死。话说秦九歌他哥，在登上灵霄宗时，就准备了一份厚礼，恭贺二长老千秋寿诞。
论秦司命在灵霄宗打通关节，就是从贺寿送礼开始的。谄媚！秦九歌予以鄙视。
“寿礼啊...”秦九歌急忙翻找太空四方壶，有些局促，“嗯，有美酒十坛，桂花糕三盒。这些都是开胃菜，还有宝丹灵药、功法秘技、武学灵石。另外一件灵器，孝敬二长老您大杀四方。”
“嗯，算你懂事，拿来吧。”
从腰后面拿出只大麻袋，二长老笑得咧开大黄牙，等待秦九歌孝敬。
寿礼肯定要多，还有些绫罗绸缎，各地的特产之类。秦九歌统统交出，二长老扛着麻袋走了。
得了好处，二长老爱面子，拿着这些东西找三长老他们炫耀，丢下秦九歌不管。
秦九歌望着二长老兴高采烈的身影，哽咽几声，忍不住哭了出来。在外面，都是大师兄大杀四方，到处搜刮宝物灵石。
结果回到宗门，立刻倾家荡产，混得连徐胜都不如。坐在地上，秦九歌抱头痛哭，像失恋的小姑娘，蹲在地上泪水成河。
额滴，原本是额滴灵石和钱啊！咬破了衣角，秦九歌站起来，稍稍定住心神。宗门五位长老，自己才拜访了三位，还有大长老和五长老。
大长老在秦九歌心中，既是师，更是爹，情同父子。
怀着儿子探望父亲的心情，秦九歌忐忑溜到宗门大堂，蹑手蹑脚，放轻了脚步和呼吸声。大长老正在桌案上看书。
晋升为万法境巨头后，大长老高歌猛进，去年已成就了万法境二旋。
都说秦九歌是天才，其实灵霄宗大长老，才是天资卓越的神人。
身为灵霄宗大长老，秦九歌回来，长老怎么可能不知道。见秦九歌有些乖巧的溜到大堂，模样和小偷似的，贼头贼脑东张西望。大长老觉得好笑，大手一招。
“过来，让为师看看，长大了不少嘛。变化挺大的，倒是有几分男人气概了。”
“师父，弟子回来了。”
卸掉满身负担，秦九歌心情放松到极致，只有浓浓的幼鸟对父母的依赖，柔和得不像话。没有任何棱角，像一只睡醒的猫。
“嗯，回来就好。我说过，不求你们此生能成为什么样的高手，平安就是最圆满的。你的事，我从太玄子那听到了，没什么。洞尘境就洞尘境，老夫的弟子，轮不到任何人欺负。”
“那是，师傅您可是万法境巨头。”感应到大长老的修为波动，实力甚至超过钱光和欧阳永照很多，秦九歌高兴异常。
“在外面闯荡累了，回来就回来吧，宗门不缺一双碗筷。如果天启门和圣地有什么废话，老夫不介意让他们看看灵霄宗的底蕴。”
弹了弹眼皮，秦九歌没有忽略大长老的话。
早就该想到，灵霄宗的存在，绝对不是那么简单的。就凭宗门这五位逆了天的师长，底蕴和底牌绝对不简单。
巴掌一挥，大长老溺爱无限：“有老夫在，你想干什么干什么，看谁不顺眼，握紧拳头打过去就是了。别忘了，我们几位师门长老，永远是你们的后盾。”
“弟子想拿着师父您的名号，出去吃饭不给钱，不知...”
“没问题。”大长老想也不想，师父嘛，本来就是帮徒弟背锅的，区区吃饭不给钱，算什么大事。去吃饭，是给对方面子，谈钱多俗气。
这个问题，落到太玄子和死胖子身上，两人还要想想。大长老遇见秦九歌问，就变得毫无原则了，直接承担一切。
“弟子不单单吃饭不给钱，吃完以后还要白拿。”
“没问题。”
“如果老板反抗，师父您要帮我打他。如果有什么大侠跳出来，师父您也要帮我打他。”
“不是事。”
“师父！弟子的心都快化了，这是从魔族买回来的桂花糕，您品尝品尝。”
“呸，这玩意是去年的吧，都馊了。算了，去通知师弟们，今天提前开饭，多加几个好菜。”
临走前，大长老见自己的宝贝徒弟混得很惨，连身上都是泥泞。二话不说，大长老甩出一枚储物戒指，让秦九歌自己想买啥买啥。
秦九歌感动得稀里哗啦，晕头转向的出了宗门大堂。还不等大师兄高兴几分钟，忽然眼前黑光闪耀，有劲风杀意，来者极为不良。
待到黑光飞至远处，原来是灵霄宗五长老现身。秦九歌低头看，自己身上的储物戒指被拿走了，五长老扬长而去。
“哇哈哈哈，你小子挺懂事，居然有东西孝敬给老夫，我勉强收了。”
“五长老，你不讲理啊，那是我师父给我的。”
“想要啊？哈哈，拿灵器来换，还有丹药灵石、灵草灵药，统统交出来。”
五长老是疯子，疯子有疯子的好处。至少世俗的眼光和羁绊，在五长老心里没有任何障碍。光天化日之下，抢了弟子的储物戒指，还公然要弟子拿宝物赎回去。
秦九歌很怀疑，五长老从良之前，是不是某个地方的强盗头子，号称八百里飞天雕。专干打家劫舍，夺取小孩子棒棒糖的勾当。
五长老越飞越远，转眼看不见人了。
拿在手心还没捂热乎的储物戒，转眼被老流氓抢走，秦九歌追不上。累得上气不接下气，可怜的少年蹲在竹林里哭泣，抽噎不断。
号啕痛哭，哭得肝肠寸断，闻者伤心见者流泪。
肚子里的苦水全部倒出来，秦九歌在小竹林的山坡上满地打滚，捂着脸失声喷泪。
泪水哗哗的流淌，都汇聚成河，充满了无辜和被世俗的利器所蜇伤的失落。
为此，满天神佛也动容了，天空阴沉三分，衬托秦九歌此刻凄凉无助的心境。
哭啊哭啊，泪水不断的流淌，润湿了竹林，化为一条九天瀑布，从灵霄宗的山峰上飞入凡尘。
虽然其中有部分的夸张，可大师兄现在确实痛不欲生，双手捂眼不再去看那个丑陋的世界。
“你怎么了，别哭了，快擦擦。”
这时候，一个充满了磁性和温柔的声音，从秦九歌耳边不快不慢的响起，安慰道。那声音如棉花柔软，却又有玉著敲击钟磬的清脆干净。
安慰秦九歌的声音好听极了，充满了治愈的效果，如同暖阳照在身上。
秦九歌停止在竹林里悲痛欲绝的打滚，松开捂着眼睛的双手，见到一条洁白手绢，飘到自己脸上。
“快擦擦吧，别伤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