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你的天资，纵然你自己不在乎，老祖也说了，连我们都不敢奢求的绝空境，你有五成把握踏进去。你有这么好的资本，何必为异族的事，站在崇灵大陆的背立面。”
早料到申老会这么说，秦九歌不喜也不怒，淡淡听着。曾经少年时立下的豪情壮语，自己不打算收回，更要践行。
不管为了别人还是为了自己，敢为天下先，大逆不道的事自己做定了！
“你应该清楚，异族的尴尬地位，任何人想要帮助异族甚至强大它，都没有好下场。三荒三古如此，眼下也如此，不会变。”
“你的天赋，成就法则几乎是必然的。天权宫正好群龙无首，如果你愿意，将接管天权大帝之帝兵，成为新任的天权宫宫主。凭借圣宫资源，你要突破万法境的时间，会极大缩短。”
申老没有害秦九歌的意思，帮秦九歌选了一条宽阔平坦的阳光大道。成为天权宫新一代的宫主不说，再加上守护长老的身份，以及和死胖子的关系。
秦九歌完全可以成为魔族二号人物，开疆拓土，受万人敬仰膜拜是肯定的。到时候，钱财、实力、名望都有了，何必为异族赔本赚吆喝。
“真是一条好路啊，感谢申老为小子着想。可惜，不管是为了活着的人还是死去的人，异族这条路，小子不得不走。”
穿行于树林阴翳之间，老少一前一后，慢悠悠走着，散步闲聊。没有语言的争执，没有心底的暗算，只是平淡的对话，各持己见。
“搞不懂你。”申老摇头，“论激灵劲，论利害关系，你比任何人都聪明都斤斤计较。怎么谈到异族，就那么认死理，让人觉得傻呢。”
“可能是小子天生就不聪明吧。”秦九歌苦笑，确实觉得自己不算聪明人。
要是聪明人，现在直接掉头回去，成为魔族二号人物，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可惜啊，自己偏偏很笨，选择到异族，成为众矢之的，和邪修一样被人厌。
盯着秦九歌看了半天，申老发现，这小子脑袋大脖子粗，确实患有间歇性发呆发笨综合症。
“总之魔族不会成为你的敌人，人族和妖族就难说了。不要以为百战擂台赛是什么大事，你真想让异族崛起，先撑过大寂灭再说吧。”
临走前，申老不忘挑刺，表明魔族立场。站在魔族立场，申老当然希望妖族和人族对付秦九歌。这样秦九歌就能全面倒向魔族，让魔族捡便宜。
三荒三古以来，给异族扬眉吐气的，难逃人魔妖三族的打压甚至袭杀。即便有个把强者，不死在三族手中，也死在大寂灭里。
说完话，申老轻飘飘的走了，留下秦九歌满脸茫然。申老口中的大寂灭，貌似是什么恐怖的事，连万法境尚且不敢轻易提起。
大者，乾坤浩瀚，无穷无尽。寂者，毁灭之初，死亡开端。
灭者，万物终结，轮回本源。
大寂灭，到底是什么呢？
“是冥冥之中，上天颁下的考验，比天权大帝留下的诅咒神通还恐怖。我曾经亲眼见到，太古一位王者，在大寂灭下灰飞烟灭。”
王者，是万法境中最巅峰最强悍的存在。天地间大帝消失，真正的王者也没有了。
器灵说得轻飘飘，却惊了秦九歌半身冷汗。
太古时期的王者，放在眼下，能媲美当前的绝空境。连王者在大寂灭下，免不了死无全尸，这三个字代表的力量究竟多么恐怖。
“想多了，大寂灭的力量，和自身的实力境界没有直接联系。反正只要给异族开宗立派的，创立时，那人都会遭遇大寂灭，死状奇惨，魂飞魄散。”
器灵，是亲眼见证过大寂灭的，对于寂灭之力，他有目共睹。
“大帝能抗住吗？”
“都说了，和实力没关系，要是机缘不到，帝尊该死也得死。机缘到了，哪怕淬灵境，也能撑过大寂灭。据我所知，三荒三古以来，无人度过大寂灭，尽数是死人了。”
反正又不是自己给异族开宗立派，器灵边说，边在秦九歌的灵台里转啊转，很悠闲。以前异族不是没有诞生过强者，可惜大寂灭一出，绝空境也挡不住。
为此，死了两位王者，数位万法境在这上面。打那时候起，天底下视异族为灾星，不肯伸出半点援助。至于给异族创造家园的，更是没那个胆儿。
异族因此代代衰落，到如今，连像样的凝丹境大能，数百年不曾诞生。
“你现在反悔，还来得及。不是吓唬你，哪怕血苍派的主宰阴天子，遇见大寂灭，估计连神魂也不能留下。这么多年了，无人能破这道死结。”
器灵看透了生老病死，万物枯荣。对于它来说，时间是寂寞的，他从太荒时，便萌芽在帝刹龙锏，看着天地间更迭不休。
低头看着脚下绿茵茵的草地，秦九歌努力呼吸一口百万群山的清冷空气，想了很久：“或许，我喜欢找死也不一定，毕竟我是死过两次的人，不在乎由二变成三。”
“傻话。死了都要入幽冥界轮回，你还能死两次。”器灵笑骂，秦九歌不解释。
自己的孤独和苦，包括自己的来历，只有自己知道。死亡，新生，一切的一切，均是造化弄人。天道，无往不复，永恒存在。
百万年了，除了那高高的天，以及这厚厚的地，什么东西都消失了。
忽然，秦九歌心有所感，踏着百米高矮的巨木树梢凌空前行：“器灵，你说灵祖遇见大寂灭，是否能解开桎梏呢。”
“当然可以！”对于灵祖，器灵无比真诚及敬仰，当即脱口。
“为什么？”
“我坚信这点，虽然他老人家，并没有面对过大寂灭。不过我曾听灵祖说，能度过大寂灭，则可得大道慧场，不堕轮回。”
信仰，是没有理由的，器灵无条件相信灵祖的广大神通，即便前者坐化百万年光阴。秦九歌同样信仰，天无绝人之路，即便是至高永恒的天道。
毕竟，大道五十，天道四九，还有一线生机，在冥冥之中...
“大人回来了！”听闻秦九歌回归，苦岩寨顿时有了主心骨，无论玄石还是银姬，均有了笑容。
秦九歌隐秘收起脸上的苦涩和困顿，站在苦岩寨的广场中心，抬起手臂，剑指朝着光明诞生的东方：“我回来了，现在，向百万群山，开启擂台赛！”
百战擂台赛，顾名思义，有一百场战斗角逐。不是没有人试着挑战，大多惨败，还赔了本部势力的老本，誉为百万群山最残酷的试炼。
在龙山和洪山之下，还有依附于两个山头的大大小小势力。秦九歌开启百战擂台赛，等于是向数百个山头发起战斗，压力很大。
好在百战擂台赛，有五十场，由苦岩寨出人，洪山龙山选取相同境界的选手比斗。玄石告诉秦九歌，最好的成绩，有个势力赢了五十九场。
于是秦九歌当场拍板，怎么着要赢够六十场，才有面子。苦岩寨眼下要钱有钱，要资源有资源，虽然还没人突破凝丹境，不过罡阳境和浩清境已有不少了。
至少在这两个境界，秦九歌有绝对的把握，拿下五十场全胜。至于剩下五十场，由对方派人，自己和玄石他们，还能赢一些。
古人说，小别胜新婚。事实证明，这个叫古人的家伙，没事做生活挺闲的，到处拿话说事，实乃吃饱了找刺激的典范。
小别都胜新婚了，何况秦九歌与百花女。坐在简陋的石头房里，光线温暖，氛围暧昧，而且能保证没人半路敲门。
“马上要开启百战擂台赛了，有把握吗？”
“没有。”
“嗯？”
“我觉得我是死定了。”
“可你白天鼓励他们的时候，不是说百战百胜吗。”
“你男人明显是在说场面话，忽悠玄石他们的。实际上咱们可能一场都赢不了。”
“那怎么办。”百花女没有察觉到不怀好意的目光，乖乖坐着问。
“所以啊...”
大灰狼舔了舔小白兔的爪子，眼里写满了早有预谋：“所以啊，咱们得干点有益于身心健康的事，加快彼此的修为。我已经洗白白了，绝对没人坏咱们的好事...”
风花雪月，总是要酣畅淋漓后才意犹未尽的罢手。
离苦岩寨较近的洪山和较远的龙山，先后接到秦九歌发出的百战擂台赛挑战书，目光有些呆愣。
倒不是说，大家害怕这个姓秦的。要不是申老露了面，洪山和龙山早就联手，把苦岩寨给灭了。之所以用木纳的眼光看着挑战书，是因为这封挑战书，着实过于奇特。
按照秦九歌的要求，此次开启百战擂台赛，苦岩寨抱着必胜的决心，必须从气势上压倒对手。包括这封挑战书，必须别出心裁。
百万群山，最不缺的就是树木。
于是大师兄让人砍了两棵古书，用木板做了两块挑战书，分别送到龙山和洪山。
以往两山接到的挑战书，无不是巴掌大小，红封烫金，既小巧又奢华，拿在手里还很有触感。
如果有兴趣，还可以在挑战书四角画两圈菊花梅花之类，既能陶冶情操，还能促进彼此交流感情。
然而秦九歌让人送来的挑战书，没有那么多稀奇古怪的花哨玩意。
首先，挑战书很大，有一丈宽三丈长，比龙山山寨的门板还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