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半个时辰，高效率的大师兄，已经提纯了大半桶的灵液。
据器灵描述，这是上古那些大宗门秘制的特别配方，给没有晋升凝丹境的弟子服用，有极大好处。
虽然不至于飞升仙界那么离谱，不过吃了之后能蹦能跳，实在是居家必备的良方，现在已失传。
第一次炼药，秦九歌没有把灵药炼制成丹的实力，只能淬成灵液按照比例配比。
担忧有毒，大师兄对炼药师的印象，还停留在恐怖分子的阶段。
炼药师，不怕死，不怕脏，像四长老没事磕绝命丹当糖果吃的，不在少数。
况且这群人，是大陆出了名的骄傲之辈，个个耀武扬威，是极其欠揍的存在。
秦九歌有充分的理由怀疑，五长老肯定受过哪个炼药师的嫌弃，否则绝不会如此针对四长老，简直是秦九歌欺负死胖子那种欺辱。
“器灵，你说我严格按照你给的丹方提炼，灵液应该没毒吧。”秦九歌满怀忧心的问。
器灵白了眼，在四方壶里转圈：“你太过分了，还怀疑我。反正又不是你服用，管它有毒没毒，死的人又不是你。”
“对啊。”秦九歌恍然大悟，理直气壮，“要死也不是毒死我，神农还尝过百草，偶尔有人为炼药事业牺牲再正常不过。”
反正是给乐无正他们服用，大师兄很没公德心的收集完灵液，并没有找条土狗试试药性。君子总是悲天悯人的，为了防止乐无正被毒死，秦九歌取出小半碗倒在澡盆，用大桶热水稀释。
改服用为浸泡，即便有毒，应该不会立马挂掉。
想通这些，秦九歌带着澡盆到了往日的训练点，日上三竿，乐无正他们正在自发组织比武。
见到秦九歌，乐家小辈全部用崇拜如天神的目光看着他，哪怕秦九歌说太阳是方形的，乐家小辈也不会把他当傻子看待。
高手就是高手，好比五长老哪怕用尿和泥，也是体现“道在屎溺”的圣人之心，具有跨时代意义。
把五长老换做死胖子，死胖子大抵要被灵霄宗上下抽死，这就是高手和低手之间的区别。
拍拍大半桶洗澡水，秦九歌笑得诡异：“桀桀，我今天给你们搞了点好东西。这是特殊的淬体灵液，能够洗髓伐骨，对于浩清境修士，有极强的裨益。”
“哇。”围成圈，乐家小辈簇拥过来，看着那大半桶洗澡水，有人迫不及待拿出饭碗。
“咳咳，你们不要激动。”担心有毒，秦九歌必须找个小白鼠实验，可惜死胖子不在，随便找个血厚的倒霉鬼吧。
环视乐家二十余个小辈，秦九歌瞄准了乐无正。
乐无正浓眉高鼻，皮肤白而双目龙睁，年纪虽小，看得出将来是个大帅哥。
反复看了看乐无正，秦九歌拍板，得，就他吧。
凭乐无正的模样，将来也是祸国殃民的主，为了保住自己天下最帅的美誉，大师兄不得不如此了。
“乐无正，你是他们当中天赋最好的，由你来试试这个淬体灵液吧。”
经过昨晚的事，乐无正对秦九歌的崇拜简直到了极点，仅次于祖父乐杰雄。对于秦九歌的吩咐，乐无正毫不迟疑，脱了外衣跳入澡盆。
咕噜咕噜。
灵气滚滚，千马奔腾。顺着毛孔溢入经脉，传入骨髓，深入五脏六腑，洗涤身体蕴含的杂质。乐无正泡在澡盆里倒吸几口凉气，凝神吸收，身体惬意到云端。
体内浩清境中期修为，似有松动，往更高的境界缓缓攀爬。
稀释后的灵液被吸收大半，看来外服不如内服好，秦九歌心中确定，自己的手艺没问题，灵液没有毒性。
看乐无正这小子爽得快飞升，秦九歌适时叫醒他：“咳咳，其实这个东西，是拿来饮用的。喝下去，修为将促进得更快。”
没有泡澡的乐家弟子急了，他们当然感应到乐无正得到的好处。
这哪里是灵液，分明是神水，能帮助他们提升境界、精炼实力。
从小受到祖母吃苦耐劳的教导，乐无正愣了愣神，顿时扎头没在洗澡水里，咕噜咕噜痛饮起来。其余乐家弟子见了，望梅止渴，纷纷吞了吞喉咙。
这时，秦九歌又慢吞吞的说：“还有这个灵液我准备了不少，你这个只是稀释过的，完全没有必要。”
“噗。”
正在喝水的乐无正挺着大肚子，半口热汤从嘴里喷出。他不是死胖子，做不到海纳百川一顿饭吃两百个馒头，三长老每次心痛得直跳脚。
“行了，做事不要半途而废，你就继续把这桶洗澡水喝了吧。其余弟子，来我这领取灵液，一半拿来服用，剩下的用来泡澡。”
“好。”
乐家弟子们兴奋极了，挥起臂膀欢呼，规规矩矩排好队，到秦九歌那里领取修炼资源。至于乐无正，抱着大半桶洗澡水发呆，寻思是不是干脆把自己淹死比较完美。
“好了好了，别用你那幽怨的目光看着我。”受不了乐无正可怜巴巴的样子，秦九歌扭动脖颈，“这是给你的，好好利用。不过丹药这些都是外物，切记不能松懈历练。”
“多谢师傅。”乐无正欢天喜地的接过来。
“别别，我可不是你的师傅。再说我孤家寡人一个，没什么东西可以教导你。只不过你太笨了，想我浩清境修为的时候，已经可以抗衡凝丹境，甚至斩杀对方。”
“师傅的来历，很厉害吧？”乐无正问。
秦九歌并没有回答，只是弯曲指骨，给乐无正的脑袋狠狠一个脑瓜崩儿。挨了疼，乐无正捂着脑袋很委屈的蹲下。
“非礼勿言，多的不许问。”
“不问就不问，打我干什么。”乐无正很不解，小眼眨了眨。
身为过来人，秦九歌语重心长：“你有所不知，用手指骨关节敲击脑袋，在我的家乡叫做脑瓜崩儿。以前有个修士，浩清境巅峰，迟迟不能感悟金丹大道。”
乐无正年少懂事，骨子里毕竟还是个小孩儿，于是好奇问：“然后呢？”
故事继续：“那个修士很苦恼啊，于是他爬上高山，越过大海，徒步穿行沙漠。终于在世界的尽头，找到一位智者来请教。智者告诉他，只要挨了三千个脑瓜崩儿，就能成就金丹大道，修成大能境界。”
“再然后呢？”
“然后那个修士听从了智者的教导，蹲在地上开始挨对方的脑瓜崩儿。挨了两千个，他的脑袋肿起一坨一坨的，跟佛祖粘了菩提子在脑袋上似的。”
讲故事，大师兄最在行了，立马给乐无正来了个积极向上又富有寓意的故事。
“那师傅，他成就了金丹大道吗？”
很鄙夷的看着乐无正，秦九歌回答：“小呆头，我说得不够明白吗？那个修士挨了两千个脑瓜崩儿，肿得跟佛头似的。还差一千个时，他已经疼死了。”
“啊？”被秦九歌语不惊人死不休的话吓傻了，乐无正大张嘴巴忘记合拢。
叹口气，秦九歌哀悼：“是不是觉得那个修士很没有毅力？都完成三分之二了，偏偏又坚持不下去。所以修真逆水行舟，不进则退，你要切记啊。”
“师傅，那个智者呢？”往自己的脑袋瓜来了几下，乐无正咧嘴叫疼。
“啧，那位智者见对方飞升极乐世界了，连忙欣喜的站起来，把修士身上的储物戒指和财物全部洗劫，然后说：这是第七十二个傻子。”
“咳咳。”故事的结局和寓意，寓教于乐，老幼咸宜。
乐无正捂着嘴猛烈咳嗽，表示他体内气机牵引，已经有白日飞升的前兆。
好混账的故事，好混蛋的结局。修士不是修士，是傻子。
智者不是智者，是强盗。这就是修真界，很残酷，但很现实。
秦九歌不期望乐无正能懂，世界上的聪明人已经够多了，最好不要再多一个。大师兄是有危机意识的，聪明人要是变多，傻子明显不够用，这样不好，这样不好。
接下来数天，秦九歌在乐家指导弟子修炼，顺便给他们提炼灵液淬体。秦九歌也曾质问器灵，有如此多的霸道丹方，为什么不拿出来给自己使用。
器灵回答：你小子以前是雷修？有雷火？连根蜡烛都没有，整天祸祸人，你哪来的功夫？
一番话，秦君子无言以对，只好悻悻作罢。他现在是四元凝丹境，已经抵达微神境界，要想用丹药提升修为，所消耗的资源很多。
暂时拿不出来，秦九歌只能先炼制些灵液，看着乐无正他们每日疯闹。
算算，秦九歌到乐家蹭吃蹭喝，已有二十来天。期间秦君子又喝又拿，把乐家库存的好酒全部消耗干净，现在酒窖里能跑耗子。
某日，秦八刀在床上酣睡，乐家内室，有个邋遢的老头衣衫褴褛，不知从什么东西钻出来。
“老婆子，我那孙女给我酿造的美酒，怎么都没有了？”
乐家祖母惊喜的抬起头，去掉往日管理家族的严酷手腕。
此时的她，只是一个朴素的妻子。
等待丈夫归来，翘首以盼。
“老头子，你那些酒是没有了，想喝，只怕要再等几年。”
“那怎么行！那么多酒，即便要卖，也卖不完，要喝也喝不尽，难道被人强取豪夺了？”
邋遢老头说到这句话时，眼中爆发杀意，凌锐的气息割裂庭院的树叶兰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