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喂,有人在吗?”
为了表现自己的本性,大师兄特意露出讨打的一面。
百花女脸皮薄,躲在旁边看这家伙用什么手段,秦九歌自己走到店里。
三人行,秦九歌学习柳震南欠抽的骄傲姿势。
首先鼻孔微微扬起,接着歪斜嘴角,眼睛余光俯视,满脸的中风面瘫表情,迎风瑟瑟。
秦九歌力求完美,连手上动作也一丝不苟。
双手前后摆动,大摇大摆,脚步外八字,好像大街上每个人都欠了他几千灵石。
欠抽,欠扁,很嚣张的模样。
坦白说,没有凝丹境巅峰境界,敢以这种姿态走在大街小巷,挨打的几率很大。
毕竟世界上总是有正义的修士,以钱光、转轮王、单天阳为代表。
再加上秦九歌嗓门挺大,故意往严家酒铺里吆喝,顿时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纷纷围拢来。
鞋底擦着高门栏进去,秦九歌略活动发酸的脖颈,傲然道:“怎么,人都死哪去了?”
负责算账的老掌柜见状,眼皮抬了抬:“这位公子,我们是严家酒坊的,可有什么需要我们帮助的?”
扯开嗓门,双手叉腰,秦九歌大散王霸之气杵在店中,吓得几个胆小的伙计纷纷躲在酒缸后面。看来大师兄的涵养以及气度,确实到了千山鸟飞绝的境界。
斜着嘴角,秦九歌瞪了眼睛:“废话,来酒坊,肯定是买酒的,莫非还来吃饭。”
“不知公子想要什么酒,我们这里应有尽有。”老掌柜阅人无数,担心秦九歌来闹事,打了几个眼色,让伙计出去叫人。
“呸,你柜台上这些东西,能叫酒?不过我看你那边十几个酒坛,还有点酒的模样,不算是马尿。那东西怎么卖?”
从来没见过这么嚣张的人!
老掌柜掀起怒眉,又不得不笑脸相对。
严家在瑶光城欺行霸市,很不得民心,见有热闹,外面涌来七八十人。
有修士往百花女那边靠了靠:“姑娘,里面这是咋回事?”
也许误喝了冥波弱水,百花女失忆般迷茫道:“不知道,我和里面那人不认识。”
“那个酒是我们少爷弄来的,用百花酿造,取材珍贵,可谓举世无双。如果公子诚意要,每吊两百灵石,怎么样?”老掌柜面无表情说。
秦九歌半靠在柜台上,抖着大腿,欠抽的嘴脸异常可恶:“少来了,无商不奸,什么百花酿造,不就是酒里掺了些水,能淡出鸟味。”
店外,百花女听见秦九歌如此侮辱自己的美酒,当即怒哼:“秦九歌,你王八蛋,咒你不得好死,出城的时候被马粪塞死。”
旁边的修士纳闷:“啊?”
想起身边还有人,百花女红彤彤着脸:“没事没事,我骂给我拉车的那匹马呢。”
伙计出去搬救兵,老掌柜怒了声,粗大指骨敲击桌面:“公子,我敬你是个人物,可别来我们严家酒坊捣乱。”
“瞧你说的,我只是想找你做笔买卖,不知道你们严家,有种吗?”
外面人群哗然,敢明目张胆找严家麻烦的,这小子真是不怕死。
百花女同样给秦九歌捏了把冷汗,以为他精神受到某种沉重打击,已经变成疯子了。
老掌柜吞着口怨气,别有幽愁:“什么买卖?”
“简单,来酒坊肯定是买酒的。你瞧瞧,把我这只酒壶打满百花酿,需要多少灵石。”
从腰间摘下只四角方壶,壶边四个角上,各系着条五彩丝带。没
错,秦九歌拿出的,就是剑尊最杰出的作品,品质不逊于帝兵的伪仙器。
太空四方壶,能装载悠悠乾坤,吞尽江河湖海之水,内部空间无穷大。
管理严家酒坊的老掌柜,阅人无数,然而眼力有限,他哪里认识秦九歌手中的方壶。仔细看了看,不像是储物法宝,而且内部空间应该不大。
“一百万下品灵石。”老掌柜脱口而出,这价格保险。
“没问题,可我要的是装满我这只方壶。”秦九歌说。
“疯了,真是疯了。”店外的百花女跺了跺灵巧的靴子,替秦九歌着急。
站在百花女旁边的修士继续目瞪口呆,又听百花女笑着解释:“没什么,我是说拉我来的那匹老马。”
当着在场修士的面,秦九歌交给老掌柜一百万下品灵石,引得四周哗然。
这么多灵石,已经是很多人数百年的积蓄,绝对是巨款。
浑浊的老眼越发清明,势成骑虎,老掌柜不得不收下秦九歌付给的款项。
那些受过严家欺负的修士跟着起哄,大街上川流不息的人群,大部分聚在严家酒坊。
吃力吐了吐浊气,老掌柜招呼伙计:“你们过来,把那十几个坛子的封泥打开,给公子倒酒。”
伙计应了声,小心翼翼过来,捧着方壶到旁边准备开灌。
瞧伙计们的模样,生怕眼前这个嚣张的青年突然发疯,咬到自己。
秦九歌的模样很可恶,里外不顺眼,招怨程度远高于严家大少。
百花女摇头叹气,要不是为了自己的货,她才不愿意在这里丢人,着实尴尬。
打开坛口封泥,岁月的沉淀才在瞬间被激活,犹如把众人带到四季的花海之中。
站在柜台边的秦九歌急忙吞吐唾液,馋得口水直流。
“愣着干什么,倒啊,我可给了钱的。”
老掌柜摸摸下巴山羊胡须,心道确实是好酒,严家陈酿和这些百花酒相比,简直是水。不过自己不算亏,秦九歌拿出的方壶应该不大,十几坛酒换了百万灵石,足以。
“嗯,倒吧,小心些。”
听见老掌柜吩咐,伙计们才小心扶着壶口,酒坛举高化为银白水链,犹如高山流水,倾注其中。
酒气愈发沸腾,充满酒坊内外,陶醉路人。
温和,醇香,十足的琼浆玉液。
百花酿,有荷花的清幽淡雅,有牡丹的富丽堂皇,有桂花的金秋岁月,也有芙蓉的唇齿留香。
“当心些,这些笨手笨脚的家伙,蠢蛋。”
百花女在旁边心痛自己的劳动成果,带着呵斥的口吻低念。
这次,站在她身边的修士反应敏捷:“不用解释了,肯定是在骂拉你进城的老匹老马。”
百花女尴尬点头,继续紧张看着酒坊内。
转眼倒了三分之一的酒坛,方壶还不见满。
严家伙计滴水不漏,四五瓮大坛的百花酿,已经进了秦九歌腰包。
老掌柜很紧张的看着秦九歌,企图从他的眉目中看出端倪。
而秦九歌还是那副讨厌的痞子模样,鼻孔看人,让人恨不得把他按在地上狠狠抽一顿。
“倒,继续倒。”
被秦九歌的模样和方壶的空间气得炸毛,当倒光了一半酒坛时,老掌柜用发抖的语气命令伙计继续。
呼呼。
美酒不断灌入方壶,酒线疾它便吞得快,酒线缓它便吸得慢。
总之,方壶的壶口犹如无底洞,看得酒坊内外的人吃惊不已。
哪怕是储物戒指,都倒了十大坛酒,差不多了吧?
伙计可怜的看着老掌柜:“先生,只剩最后一坛百花酿了,少爷说过,这些酒没有多的。”
“怎么,你们严家言而无信,做生意奸诈,想耍赖?没事,只要老先生愿意反悔,当着大家说一句,我立马拿东西走人。”秦九歌没有丝毫怜悯的说道。
胸脯气得跌宕起伏,老掌柜很想把秦九歌淹死在酒池里。
反悔,到这种地步了,能反悔吗?
要是他真敢说,秦九歌走不走他不知道,严家的信誉肯定没有了。
作为以坊市和贸易为主的严家,没了信誉的后果,不是一些酒可以弥补的。
眨了眨清澈如泉的眼,百花女有所明白,秦九歌为何敢自信满满的找严家麻烦。
“是啊,快点倒,莫非严家想不认账?”
“就是就是,我们都看在眼里,要是严家耍赖,就去城主府告他。”
围观修士跟着闹哄哄,吸引更多人前来问个明白。
以讹传讹,要是再闹下去,严家还指不定怎么收场。
擦擦额头不断冒出的冷汗,老掌柜走出酒坊:“各位别误会,我们严家做事,向来诚信,为人也是豁达大方的。”
在场修士纷纷露出鄙夷表情,听老掌柜继续辩解:“既然我们严家酒坊和这位公子说定,肯定会把这只方壶倒满的。不过百花酿确实没有了,我们用其它酒代替,客人您看怎么样?”
大度的摆摆手,秦九歌无所谓,谁叫自己是谦谦君子呢?
“行,虽然你们严家的人品不怎么样,而且酒也很一般。不过我也不是不讲道理,既然百花酿没了,你们用其它酒代替吧。”
恨不得喷死秦九歌,老掌柜捏着铁拳咯咯作响:“来伙计,去仓库把酒坛全部搬来,给他倒!”
自己就不信了,小小一只方壶,其貌不扬,上下只有两个巴掌合并的大小。即便里面是储物空间,灌了十几坛百花酿,现在又添好酒,差不多要满了吧?
秦九歌笑了笑,翘着二郎腿,看严家的人继续忙活。
“一坛!两坛!三坛...二十坛,二十一...”
每倒一坛酒,老掌柜急忙喘气,从喉咙里嘶哑出尖细粗糙的痰音,仿佛随时要断魂。
当倒了三十坛美酒,进入四方壶的陈酿,至少有千斤之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