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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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假期也少不了客人的陆续登门造访。谁让自家的皇氏神社在电视上打出的广告是“二十四小时为你全程服务”的词条呢。不过这次的客人让皇由里略微有些吃惊,因为是同校同班的学习委员百里真琴。她是来替爷爷拿念珠的,大概是爷爷最近总是生病,想要用念珠来躯赶不详的东西吧。

  拿到了念珠,女生在离开的时候向皇由里发出了“你不送送我吗”的眼神信号,鉴于是同班同学的关系,皇由里和她一起走出了神社,心想着只要把她送到公车站就好了。

  “由里同学家的神社非常有名呢。听说你爸爸皇先生是非常厉害的除妖师。”

  “嗯,是啊。”心不在焉的应声。其实电视上的广告都是用来唬人的,真实的皇氏很少有人看得见其本来面貌,毕竟除妖案件都是要接受特别人的特别委托才会进行的。

  “这么说来,由里同学也会除灵之类的法术喽?”

  皇由里愣了一下,反应过来后干笑几声:“不不,这方面我不太在行,小时候身体不好,总是生病,连医生都说我活不长的,要我这样的人继承除妖术也帮不上什么忙啊。”

  “呵呵。”女生的笑声像是动听的弦乐。

  “怎么了?”他说的话哪里好笑?

  “骗人,由里同学真会说冷笑话。”

  “哈?”

  “由里同学在学校里是出名的棒球队金牌投手,这说明你是有非常健康的身体和良好的体力的。说什么小时候体弱多病,还活不长的,这该不会是你在骗女孩子的手段吧?”

  “啊?”皇由里忍不住睁大眼睛,“我是在说真的,百里,不是骗你的手段。”也没有要骗的必要吧。

  “好啦。”女生微微笑着,眼神缓慢的瞟向少年,勾住他的小指说道:“那个,由里同学,要不要一起去哪里玩玩呢?两人去旅行之类的,我没问题的哦……”

  女生的手指温暖柔软。

  有着人类的体温。

  皇由里望着她美好精致的面容,眼神渐渐的黯淡下来。

  明明是身为除妖师血统继承者的后代,如果和灵、妖、或是鬼怪走得太近得话一定会被同行的人所耻笑吧。

  人类就是人类。妖怪就是妖怪。谁会去在意善良或是邪恶之分呢,可是,即便知道是这样,还是会想要找出其他的理由来说服自己。譬如说是夕夜只是夕夜,和其他的身份没有任何关系,她就只是夕夜。

  美丽的,纯真的,善良的,像是一朵花般纤柔的夕夜。

  他想去小心翼翼的怜爱她。

  流水潺潺。

  夕夜用白皙的手去拨弄水面。炎热的夏日让湖水都变得温润,透过水影缭乱的湖面,她看到波纹中映出少年若有所思的脸孔,从刚刚来到这里之后,他就一直是那个样子,心事重重。

  风吹动了岸边的芦苇,有蒲公英的种子在空中旋转起来,扫过了少年的眉梢与眼角。

  “发生什么事情了吗?”夕夜站起身来,歪过头试探的轻声询问,“由里可以告诉我,我会帮你分担的——”

  “那个……我……”皇由里低着头,终于开口,声音含糊不清,“我只想和喜欢的人在一起……旅行也好,吃饭也好,放学一起回家也好,每天可以打通电话也好,这些事情,如果不是喜欢的人,我根本就没有兴趣。”

  “嗯……”夕夜若有若无的点点头。

  “像是每天只有这么一点短暂的时间见面……说到底,你也希望可以每天都和喜欢的人在一起吧,夕夜?”皇由里忽然抬起头,提高了声音。

  “……”没有回应。

  “夕夜……”

  “……”

  “我……我喜欢你。”少女的沉默仿佛令他没有再继续说下去的勇气,于是接下来的话语变得有些不安的颤抖,“你也……喜欢我吗?”

  夕夜望着皇由里的眼神迟疑的躲闪。

  天空被夕阳染成了金色,被流云割成一缕一缕的条码状,像是无数片堆积在一起的血红色的花瓣。

  风吹动湖面,似是无声无息,却又隐隐的流露出模糊如雾气的轻响。

  许久没有回答,于是皇由里也只是等待。

  半晌过后,少女表情悲伤的咬住下唇,“由里……对不起。”

  少年的手指蓦地收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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