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晚上，程小言失眠了。
这段时间司寇翎经常给她打电话，发短信，说过暧昧的话也不少了，可是程小言每次都只是当做听不懂。
她不问，也控制着自己不去想。
她闷头做了好久的缩头乌龟，可是今天突然忍不住了。
那一句坚定的“还有我”就像是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一下子摧垮了她所有的防线。
程小言心里烦乱，容华还要准备比赛，她不好意思打扰，只能怀着忐忑的心给纪风雅打了个电话。
电话嘟嘟响了几声，接通了。
纪风雅向来是个夜猫子，她这会还跟江织夜呆在酒吧里，周围闹哄哄的。
程小言的声音低低的：“风雅，你说如果有个人，每天坚持不懈的给你发短信打电话，每天都准时给你点外卖，还对你说一些暧昧的话，他是想干什么？”
纪风雅毫不犹豫：“那还能是为什么？想撩你咯。”
电话那头传来风呼呼的声音，没一会儿又安静了下来，似乎是纪风雅刻意到了人少的地方。
“之前江织夜不也这样，想撩一个人的时候，当然要疯狂在她身边刷存在感了。”
程小言沉默了一会儿，又问道：“可是他根本没跟我说喜欢我，也从来没有明确的表示过，你说他……”到底是不是认真的？
想说的话卡在喉咙里，怎么都说不出来。
那边的纪风雅却已经明白了：“你说有个人对你好，跟你暧昧，任由其他人误会，就是不说喜欢你？”
程小言：“嗯。”
“那就是个渣男啊！”纪风雅的嗓门一下子大了一倍：“小言你可别被他骗了！快点拉黑他！”
程小言心里咯噔一声，一直以来的担心被纪风雅一下子坐实，她心里更加没底。
纪风雅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过来：“这种情况，他要不就是拿你当备胎，要么就是想耍你……”
可不是吗？司寇翎曾经就是用这种方法耍了她。
俗话说得好，人如果相信了某件事情，她就会找一切能够作证的证据来证明这件事是对的。
挂掉电话以后，程小言坐在床上仔仔细细地把司寇翎这段时间的行为想了一遍，她越想越觉得这又是司寇翎的一场恶作剧。
司寇翎现在的行为……跟几个月之前的那一次那么像，对她温柔，对她好，任由其他人误会，却又不说喜欢她。
只是之前司寇翎是为了整她，为了借她挡桃花，这次又是为了什么？
程小言翻着手机，把这段时间来司寇翎给她发的短信完整的看了一遍。
“最近降温，记得多穿衣服。”
“今天很累，小言晚安。”
“看到一件衣服，很适合你。”
“……”
程小言看着看着眼泪就滴下来了，泪水模糊了视线。她咬了咬牙，抬手狠狠地擦了一把眼泪。
都是假的！这都是为了骗你的！
清醒一点，程小言。这是个渣男，不要为他伤心，他根本不值得！
被泪水模糊的视线中，程小言的指尖微动，将司寇翎的电话拖进了手机黑名单。
手机再也不会无缘无故地响起，程小言忙了一上午的工作，休息时间里，她条件反射地拿起手机点开了短信。
看到空荡荡的短信栏，她这才想起昨天晚上她就已经把司寇翎拉黑了。
程小言看着手机发了一会儿呆，这才起身招呼李语去食堂吃饭。
李语正在跟旁边的人讨论着衣服，闻言愣了一下：“小言，你不是吃外卖吗？”
程小言脚步一顿，她咬了咬唇，语气十分平静：“我一会儿去跟前台说一下，有外卖就拒收。”
这句话一说出来，刚刚还看似都认真工作的人全都抬起头来，大家的视线全都聚集过来。
“小言……你跟男朋友吵架了吗？”
程小言第三百次强调：“没有，他不是我男朋友。”
“……”
程小言这次的语气比任何一次都来得认真，所有人面面相觑。
平时这种玩笑话大家也没少说，程小言每次都不厌其烦地解释，偶尔还会被调侃得脸红。
程小言昨天失眠，脸色看起来惨白惨白的，她眉眼里没有半分笑意。大家看多了程小言平时温和的样子，这会儿见她突然严肃下来，谁都不敢开口劝说。
李语虽然憋着一肚子的话，但还是顺从地跟程小言去食堂打了饭。
果然她们的饭才吃到一半，前台就又来电话，说有程小言的外卖，程小言想也不想就拒绝了。
只是她没有想到的是，这家饭店的外卖员居然怎么都不肯离开。
司寇翎每次订的都是很高档的饭店，这些饭餐价值不菲，外卖员要是真的就这么把东西原样带回去，他也没办法交代。
“程小姐，您这样我也很为难……”
程小言坐在饭桌旁，面无表情地吃着饭，她神色冷冷的：“你回去吧，我不会签的。”
两方人员就这么僵持着，不多一会儿就引起了食堂众人的注意力。
听着周围各种小声的嘀咕，程小言食不知味，她硬着头皮强撑，就是咬定牙关，说什么都不肯签收这份外卖。
她已经决定要跟司寇翎彻底决裂，自然不能继续收他的东西。
食堂的动静最后还是惊动了李良。
李良吃完饭听说了这边的事情，他特意绕过来看了一眼，见程小言低头机械地往自己嘴里塞着食物，他有些无奈地挥挥手，吩咐让大家把外卖分了。
“程小言，一会儿吃完饭到我办公室来一下。”
程小言本来就没什么胃口，她没吃几口就放下了筷子，跟在李良身后进了他的办公室。
昨天在拉黑司寇翎的时候，程小言就做好了心里准备。李良是司寇翎多年的好友，这个工作也是司寇翎在中间牵的线，如果李良存了帮司寇翎报复她的心思，随便找一个由头就能开除了她。
程小言抱着一种视死如归的心情坐了下来，却听见李良叹了一口气：“小言，你为什么会这么排斥司寇翎呢？”
程小言一愣，她抬头去看李良。
“本来这些事不该我来说的……”李良低声说：“司寇翎对你的意思，你应该看的出来吧？”
程小言低下了头，没有说话。
她不知道要怎么说，也不知道李良突然把她叫到办公室里来说这些是做什么。
还没等程小言把思路理清楚，李良又说道：“我知道我作为司寇翎的兄弟在你这儿没什么可信度。之前我这边缺副手，本来有很多高学历的简历递过来，我都没有要。是司寇翎给我极力推荐你，说你能力强，我才破例让你过来试试……”
程小言心里一惊，她抬起头，有些惊讶地看着李良。
虽然她早就猜到了一些，但当李良说出来，她还是有些吃惊。
“司寇翎这个人从小就冷心冷肺的，我这还是第一次看他为了哪个人专程请我帮忙”
说实话，之前司寇翎给程小言介绍这个工作的时候，她还百般怀疑过司寇翎的用心，司寇翎也没有表现出很强烈的意向，仿佛这只是他随手给程小言找的一个机会。
程小言一直以为司寇翎当时不过是为了补偿她，所以给了一个机会，她当时还洋洋得意这个机会凭借自己的能力争取来的。
可如果真如李良所说，那她真的是欠了司寇翎好大一个人情。
“还有你生日的时候，司寇翎特意把我和小张叫过去，说是让我们给你捧个场。”
“我……”程小言咬了咬唇。
李良似乎是看出程小言心里的纠结，他停顿了一会儿：“小言，我不知道你们之前有过什么误会，但是我真的是第一次看到司寇翎对哪个人这么上心。”
李良的话就像在她心里砸下了一颗深水炸弹。程小言走出办公室的时候，只觉得心乱如麻。
不知道为什么，她突然又开始有点摇摆不定起来。
如果真的是为了骗她，或者是为了整她，司寇翎哪里需要花这么多心思，付出这么大的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