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好久没这么唱歌了，我正在兴头上呢！”嘴里这么说着，程小言却像没骨头一样斜倚在沙发上，“就是唱多了口渴，有饮料吗？”
她倒是不客气，直接指使起了司寇翎。
司寇翎今天也是好脾气，拿过一旁的柠檬水递给她。
“碳酸饮料解不了渴，你喝点柠檬水吧。”
“哦。”程小言接过柠檬水喝了一口，醉蒙蒙的眼神又望向了包厢中间。
虽然马上要参加复选，但容华还是唱了歌。
一首抒情的歌曲，节奏和歌词都很柔和，他随意的坐在角落唱台的三脚椅上，一手拿着酒杯，一首拿着话筒，漫不经心的和着节拍。
那种莫名的距离感又来了。
尽管他们已经成了无话不说的好友，但程小言依然有种无法接近对方的感觉。
司寇翎顺着程小言的目光看过去，见她两眼眨也不眨的盯着容华，心里突然涌出一股不舒服的感觉。
“你和容华关系很好？”他假装漫不经心的问。
“嗯。”程小言坚定的点点头。
容华在她最伤心难过的那段时间陪伴了她，并帮助她走出了心理的阴影，能够更好的生活，她在容华这里受益太多。
坐在包厢中央的大男孩眉目低垂，他低头轻唱，眼波里流淌着五分温柔，五分淡漠。这画面搭配着低沉温柔的歌声，格外动人。
似乎是察觉到这边的视线，容华扭过头看了程小言一眼，不自觉地朝这边露出一个笑容。
刚刚他身上的那份疏离淡漠仿佛一下便化开了。
程小言也朝着他笑，甚至傻乎乎地招了一下手。
一首歌唱完，容华端着杯子走过来，他笑着朝程小言点点头，眼神在她身旁那个人身上停留了一下。
程小言没注意到他这个眼神，她拍了拍手，毫不吝啬的夸奖道：“你唱的好棒！现在我一点也不担心你过几天的复选，因为你一定会过关的！”
容华低头抿了一口酒，笑得很乖，似乎他并不在意这所谓的唱歌比赛，但他还是礼貌的回复：“谢谢程姐，听你这么一说我也有信心了呢。”
程小言看出他对比赛兴致不高，便拉着他想再唱一首：“来，我们合唱一首吧！以后你红了，我还能跟别人炫耀去。”
容华不动声色地往她身旁看了一眼，司寇翎皱着眉，看着容华的眼神里带着几分敌意和探究。
容华朝着他微微一笑，收回了视线：“程姐想合唱什么歌？”
程小言想了想，抬头报出一个歌名。
容华点点头，转身准备去点歌台上点歌。
然而他刚一转身就被拦住了。
拦住他的人是司寇翎，司寇翎神色如常，仿佛不识趣站在中间挡着程小言和容华的人不是他一样。
他稍微移动身体，用自己高大的身形将容华略显瘦弱的身体完全挡住，对程小言说：
“你不是说容华过几天有比赛吗？让他保护一下嗓子，我陪你唱一首吧。”
“……”
话音一落，整个房间里安静了一瞬，连旁边一直聊着天的小张总和李良都惊讶地看过来。
程小言愣住了，她瞪大眼睛看着司寇翎。
她刚刚没听错吧？司寇翎要跟她唱歌？
司寇翎不喜欢唱歌她是知道的，之前在公司的时候程小言跟司寇翎一起参加过这么多应酬，也从来没见过司寇翎唱歌，可是现在为什么……
“怎么？难道我没有这个荣幸吗？”
还没等程小言说出拒绝的话，司寇翎眉梢一挑，透出几分威胁的意味来。
程小言：“不是……”
她怎么敢当着小张总和李良的面拒绝她的“前老板大人”哦……谁知道丢掉面子的男人会做出什么事！
于是，原本她跟容华的合唱不知道为什么就变成了她和司寇翎。
司寇翎手里握着话筒，姿态闲适的斜倚在沙发上，他声音低沉，因为喝酒的缘故还带了一点沙哑，唱的不算十分动人，但磁性的声线透过KTV的音响放大，震得人心里微乱。
程小言借着KTV里昏暗的灯光，小心地看了看司寇翎的侧脸。
然而她的“前老板大人”似乎唱歌唱的十分投入，连眼角余光都没有甩给她。
一首歌很快就唱完了，伴奏停了下来，周围聚集过来的目光顿时就变得明显起来，程小言沐浴着大家意味深长的眼神，手脚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干脆拉着张迎尿遁了。
两个女生一走，房间里就剩下几个男人，气氛一时显得有些尴尬。
司寇翎放下手里的麦克风，懒懒的窝在沙发上闭目养神。
容华还是端着手里那杯酒，小口小口地抿，他眼神清亮地看着司寇翎，眉眼里还隐约带着几分笑意。
感受到司寇翎和容华之间微妙的气氛，小张总和李良识相的没有打扰，两个人坐在旁边小声聊天，给容华和司寇翎留下了足够的空间。
容华有一口没一口的抿着酒，轻描淡写地开口：“司寇先生唱歌唱的还蛮不错的嘛，以前听程姐说过你们的事，还以为你不会唱歌呢。”
司寇翎闻言睁开眼，眉头几不可查的一皱。
“她连这些都告诉你？”他问。
容华偏头看了他一眼，轻轻一笑，用鼻子回给他一声语气词。
“嗯哼。”
这一个傲娇的语气词怎么听怎么欠扁，司寇翎就算心里早有准备也被气得够呛，连向来控制地很好的表情都出现了一点裂痕。
而容华心有七窍，早就明白这两人之间涌动着的情愫，只是他心疼程小言被司寇翎伤了心，这才故意开口刺激司寇翎。
等欣赏够了司寇翎的黑脸，容华这才稍微调整了一下坐姿，状似无意地开口：“其实感情兜兜转转，到头来也不过就是‘真心’二字罢了。真心这种东西，要是不拿出来给别人看到，谁会信呢？”
司寇翎：“……”
容华停顿了一下，他转过头来，朝着司寇翎微微一笑：“更何况你还骗过她，你说是吧？司寇先生。”
程小言不知道KTV房间里的两个人正在讨论她的问题，她站在洗手台前，任由水哗啦啦地流，有些心慌意乱。
张迎到底还是多年好友，一看她的表情就明白她心里在想些什么，她凑近程小言，八卦的问：
“小言，你是不是也开始觉得司寇翎是喜欢你的？”
“……”程小言闻言手一抖，差点把从水龙头里流出来的水再按回去，经由反弹的水柱哗啦啦的喷射，险些溅了她一声。
她慌忙把水龙头拧上，没好气的嗔了张迎一眼。
“你乱说什么！”
张迎对她羞怒的表情视而不见，还朝她做了一个难看的鬼脸。
“切，你明明自己也在怀疑吧？你过生日，司寇翎把他的朋友都带过来让你认识，还主动要求跟你合唱，他在公司那么久，出去聚会我可从来没见过他唱歌。”
“哪有？小张总我本来就和他见过几次，李良又是我的老板，他们出现在这里并不奇怪--”
嘴里下意识的反驳着，但其实程小言心里也没什么底。
小张总日理万机，若不是因为司寇翎哪会参加她这种小人物的生日会？
李良虽然是她的老板，可他们一是不熟，二是公司里还没哪个员工能因为过次生日请的动他这尊大神。
他们出现在这里的原因，只能是司寇翎。
他这么做的意义是什么？
而且，司寇翎对她越来越好了。
如果说一开始帮她介绍工作是为了补偿她，那后面这些呢？就算司寇翎之前有对不住她的地方，他对她的这些帮助也能将那些“对不住”还完了。
“啧，那两位可是人家花钱都请不动的大神，你以为你过个生日就能劳动那两位的大驾？”张迎还在一旁给程小言洗脑，“我看就是司寇翎就是想追你，这追女人的手段之一就是把她介绍给自己的朋友嘛！”
程小言本就烦乱的心刹时一动。
“而且，不是我怀疑你的能力哈小言，以你目前的水准确实进不去天宏，但你却进去了，还受到了李良诸多照顾，你说这是因为什么？”
“……”
“我说你怎么就不能直面自己的心呢？再给彼此一个机会不好吗？”
“可是……我怕他又是想整我。”程小言心有戚戚然的开口。
“我看你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哪有人能小气到这种程度？如果整人要先这么费心帮人，那他也是挺闲的。”张迎摊摊手，可以理解程小言的担忧却仍对人性抱着一丝美好期望。
毕竟司寇翎他们那种做大事的人，哪会一直把精力放在无关紧要的小事上？
“反正我不信。”程小言依然坚持自己的想法，毕竟司寇翎当初可是亲口说了他就是那么小气的。
“你--”
眼见张迎还要再劝，程小言连忙拉过她的手，打断了她未完的话。
“我们还是先回房间吧，大家还等着呢。”
张迎瞅瞅她的脸色，想说什么却最终没开口，她耸耸肩，任由程小言拉着她回包间。
而程小言回到包间后没多久就后悔了。
因为司寇翎自她回来就一直在看她！
他为什么要看她？
程小言简直快崩溃了。
她本来就因为张迎的一番话心里乱哄哄的，经由司寇翎这么一看，更是站着坐着都不舒服，没一会儿身体就因为一直没办法放松僵硬了。
她没忍住稍微挪了挪身子，蹭到容华旁边用他的身子挡住司寇翎，掩饰心慌一般开始一杯接一杯的喝酒。
容华任程小言拉他做挡箭牌，笑眯眯的和她碰杯，全然不顾身旁某个人看他的眼神越来越不善。
自己种下的因果要自己去尝，他看司寇翎的求爱之路应该不会太顺遂了。
而他，乐见其成。
毕竟得到的太容易都不会珍惜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