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都是没事人，他们在长椅上聊了一会儿就像无头苍蝇似的到处逛。
期间程小言和容华讲了她辞职的事，容华先是安静聆听，听完了就逗她笑。
程小言本来也只是想找个能倾诉的人，发泄完了心情也好了不少，和容华笑笑闹闹的穿梭在各家商店之间，看到顺眼的东西就买，饿了就去小吃街觅食，两个人嘻嘻哈哈像个傻子。
虽然程小言和容华认识不久，但她却觉得和容华在一起很开心。
容华这个人安静，沉稳，耐得住性子，他微笑听人说话的样子乖巧的令人心动。
但也仅止于心动。
那一天在纪风雅和江织夜的秘密基地里，有些事可能容华忘了，但她不会忘。
他的烦恼、他的愁绪，他讲不出口的感情，她看在眼里，藏在心里。
--可她永远不会告诉容华她发现了他的秘密。
“时间过得好快啊。”
疯玩一天，等到日落西沉，容华才看了看腕表和程小言说：
“真不想去酒吧，那种地方呆久了会有厌烦感。”
“咦？我以为年轻人都喜欢那里。”程小言轻笑。
“偶尔玩玩还可以，但时间久了不行。偷偷告诉你，其实我一开始并没有打算做歌手，而是想做调香师。”容华抬头看向天空，略微失神的眸子似乎陷入了某种回忆，“从小我的鼻子就特别灵，花的味道、草木的味道、还有人的味道……哪怕好几种味道混在一起，我也可以很快的分辨出来。所以，酒吧那种坏境对于曾经的我来说是个噩梦。”
他看向程小言，调皮的眨了眨眼，“烟酒味、香水味、还有人兴奋起来身上散发出来的古怪味道，让我一度觉得还不如不要这个鼻子。”
“那你怎么去唱歌了呢？”程小言问。
“一开始是家庭原因……”容华顿了顿，又说，“后来遇到了一个人，她说她喜欢我的歌声。”
“所以，你就把她的期望变成了你的梦想？”程小言看着容华，语气有些缥缈。
尽管和他并不熟悉，可这一刻她还是心疼了。
“也不单单是这样，但是为自己喜欢的人做事，真的真的非常幸福。”容华似乎察觉到了程小言的情绪，他回望向她，眼眸和她第一次见他时一样仿佛闪烁着美丽的星河，“那种心不由己的感觉不但不会让我感到痛苦，反而令我无比着迷。”
“这样不会很辛苦吗？”程小言不理解。
向往一段没有结果的感情，真的不会觉得辛苦吗？
“说实话，会。”容华摊摊手，神色有些黯然，“但那又能怎样？我不忍心破坏她的幸福。如果对方不是那么优秀，或者有一点点对她不好，我都能借题发挥，可他们幸福的根本容不下任何人，我站在那里就像一捧尘土，只会给他们产生碍眼的感觉。”
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程小言拍了拍容华的肩膀，轻咳一声：
“你要去的酒吧叫什么？”
“COOL。”容华嫌弃的说：“名字是不是很烂俗？简直比江哥的品味还差。”
“哈哈，酒吧的名字不都是这样吗？”程小言笑。
“也是。”容华和她相视一笑，两人慢悠悠的往目的地走。
“你还要不要吃点什么？”程小言问。
他们今天一整天都在逛小吃，还没正儿八经吃过一顿饭。
“吃什么？塞了一肚子的小吃，我这会儿都要撑死了！”容华夸张的拍了怕肚子。
“那就好，我怕你饿着肚子一会儿没力气唱歌。”
“哪能呢？以前我一天不吃不喝也能唱两个小时。”
两人边走边聊，嘻嘻哈哈，仿佛无话不谈的老友。
到了目的地，容华进去和酒保说了一句，接着酒保就领着他去了酒吧老板的办公室。
程小言没跟着去，自己一个人无聊的站在吧台看着酒柜里摆放着的乱七八糟的酒。吧台的漂亮的姑娘也没怎么和她说话，只专注看着自己的电脑。
过了一会儿容华出来了，他和程小言说要去准备一下，让程小言先找个座位坐下，等他那边完事了再来陪她。
程小言自然没异议，乖乖的找了一个位置坐了。
这时候酒吧刚开场，里面还没有多少人，她百无聊赖的玩着手机游戏，在快打通关的时候手机突然来了电话。
她看着占据着自己大半个屏幕的名字，有一瞬间的愣神。
“司寇翎？”她不确定的揉了揉眼，确定自己没看错后才莫名其妙的按下接听键。
“你在哪？”电话接通后，司寇翎开门见山的问。
“有什么事吗？”程小言问。
“听说你已经不在金鼎了。”
“嗯……”
“我想见见你。”司寇翎说。
“不用了吧……”程小言犹豫。
“是不是金鼎为难你了？”司寇翎的声音透过话筒传来，有种冷冷的质感。
“没有，是我自己提出离职的。”程小言连忙说。
“我想见见你。”司寇翎重复，“你那边很乱，是在哪？”
“酒吧。”程小言无奈，只好说。
“……”司寇翎沉默了一下，又问：“酒吧叫什么名字。”
“COOL。”明明不想见他，程小言却鬼使神差的老实回答。
“等我。”
说完这句，司寇翎就挂了电话。
程小言仿佛没有听到，只握着已经挂断的电话发着呆。
司寇翎来的并不快，等他到的时候酒吧夜场已经开始了。
找到程小言时他的身上还穿着严谨的职业装，深蓝色的衬衫，条纹的领带，以及烫的笔挺的西裤，明明衣着很简单，可他却像人群中的小太阳一样吸引着其他人的目光，直到他在自己身边落座，程小言还有一种被围观众人的眼神给刺穿的灼热感觉。
司寇翎坐下以后先松了松领带，然后拿起桌上的啤酒喝了一口。
他倒是不客气。
程小言无语的看着他动作，不知道该怎么吐槽。
直到和司寇翎闹崩，她才知道他原来是喝酒的，酒量也远远不如他表现出来的那样差。
想到往事，她的心里梗了一下，回忆起当初司寇翎醉酒她又是当护花使者又是送他回家的，还被大雨淋成了落汤鸡，气就不打一处来。
“我记得你不喜欢这种场合，怎么会来这里？”似乎缓解了喉咙的不适，司寇翎放下酒杯，侧头看向程小言，“借酒浇愁？”
“是啊。”明明不是，程小言却故意说。
“抱歉，我不知道郑合最后会选择那么做。”
出乎程小言意料的是，司寇翎竟然道歉了。
他避开程小言的目光，脸上的表情有点尴尬。
“我当时只想着帮你解解围，希望他以后不要为难你，没想到……也是我疏忽了，郑合那人本来就多疑。”
“为什么想要帮我解围？”程小言问。
其实司寇翎帮她解围她也只是猜测，毕竟那天虽然她喝醉了，也记得司寇翎跟她说话时的语气和表情都算不上友好。
后来他突然出现在KTV的包间，她是有点惊讶，见他跟小张总他们打招呼，又和郑合讲话，故意将她和他的关系表现的很好，她恍惚间明白了他的意思，但潜意识里却有点不太相信。
她不敢信司寇翎会帮他，甚至在明白郑合劝退她的意思后她还暗中埋怨过司寇翎，认为是他刻意在对手公司那边给她制造误会。
尽管她把他想的如何如何坏，心里对他有怎样的偏见，却无法真的认定他所作的一切都是故意的。
一个人真的关心她，她怎么会感受不到呢？
尽管那丝关心在他们如今扭曲的关系里如此荒谬。
程小言捂住额头，明明提了问题，却并没有多么在意司寇翎的答案。
“心血来潮吧。”司寇翎随口说完，突然顿了顿，他又看了程小言一眼，轻轻叹了一口气，却没有再说话。
两个人沉默的喝酒，安静的仿佛周围噪乱的环境全都不存在。
过了很久，司寇翎又说：
“我朋友那边有个空缺，你要不要过去？”
这是他第二次和她提这个话题。
“为什么？”程小言问。
“算是补偿吧，我没有想到我的一番话会让你失去工作。”末了，他又补了一句，“正如你不想再和我有牵扯，我也不想抱着对你的愧疚过日子，嗯……这样对我们都好。”
“哦，你哪个朋友的公司。”程小言问的特别直接。
“天宏集团，李良你也见过，他现在是公司的执行总裁，身边缺一个副手。”
“……这职位挺好啊，放招聘网不知道要有多少人为这个职位打破头。”程小言说。
“他那个人比较挑剔，喜欢细心的，我感觉你做事还蛮认真的。”司寇翎解释。
“哦。”
又是沉默，程小言没说她去不去，司寇翎也没问她去不去，两个人就沉默着喝酒，直到唱完歌的容华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