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开宇任着被穆安拉进了会议室,然后装疯卖傻似的指了指办公桌:“这桌子,太硬了,不舒服。如果你愿意也可以。”
“容开宇!”穆安已然忍无可忍,一巴掌拍向了桌子,震得整个会议室都在响动。“你现在是在公开向大家表示,你出柜了?而且还是在婚内?”
“离婚协议书茉伊拉已经准备好了,现在正在飞来的途中。我拿到了就把字签了。容家的人你不用担心,我会竭力说服他们。你们家的人,更不用担心了。我觉得应该不会比容家的人更难讨好。”容开宇将双手抄进兜里,随意慵懒的坐在了桌上。
穆安觉得容开宇真是在开玩笑。“五年前我们就被算计了一回,你拿什么跟他们斗?还有,我根本没有同意和你在一起,你凭什么自作主张的替我决定了?而且还把这个消息直接公之于众!”
吴念婷昨晚上那他从没见过的陌生面孔,让他现在还心有余悸。他上一次分手,其实就是被吴念婷逼分的。
吴念婷不会对他发火,不会对他来硬的。但是她总能达到她的效果。
同时她又是真的爱他的,是真的为他着想的。
除了结婚对象这一点,吴念婷在其他所有事情上,几乎全部顺着他。
母亲这几年的身体一年不如一年,天天念叨要见儿媳,还说不见到儿媳死不瞑目。
正是因此,穆安一直没告诉过她自己的爱情观和性取向。
所幸她也不看新闻,没有微信,不然早就知道了。
这两个人,都是用钱收买不来的。
而容家的人,更无法收买。
他穆安认得清现实。
他之前,的确想和容开宇在一起,而且不只是玩玩,是正常的恋爱。
可是容开宇的想法比他更进一步,容开宇甚至想和他结婚。
穆安做不到。
现在容开宇又把这件事闹得这么大!穆安很想揍容开宇一顿,心里的气真的无处释放。
容开宇能感受到穆安心里的怒气,他跳下桌子,一把抱住穆安。
穆安伸手去推,容开宇死死的抱着,穆安越推,他抱得越紧。穆安火了:“你想怎么样直说!”
“你想让我怎么样呢?”容开宇的嘴唇抵在穆安耳边:“这几个月,公司的业绩一直在下滑。我不适合做一个管理者,但我在努力的做。我诊视这份产业,诊视大家的劳动成果。因为是我珍视的,所以无论怎样艰难,我都不会放弃。你难道想让我放弃你吗?那不可能!你是我好不容易找回来的记忆,本来就是属于我的记忆,放弃你,绝无可能!”
容开宇坚定的宣示自己的决心。
其实他一直以为,更加坚定的那个人,应该是穆安。
但事实恰好相反。
容开宇想到的唯一解释,是穆安被吴念婷灌了太多的药。或许他们之间的回忆,他想起来的那些事,穆安都没有想起来。
“穆安,五年前的事,我想起了很多。你没有想起来也没有关系,我们可以重新开始。”
穆安被容开宇嘞得喘不过气来。
他承认,他一直不是一个洒脱的人。他做不到容开宇这样敢爱敢恨,敢冒天下之大不韪。
以前,他会为了一点点小事而自我怀疑,会为了无关紧要的选择纠结很久。
后来他渐渐变得开朗,虽然不记得变开朗的过程,但他记得好像是为了某个很重要的人。
重要到他愿意为他改变。
但尽管如此,他还是不够洒脱。
他在和容开宇的关系中,一直反复思量,犹豫不决,不能狠断,又不能放开爱,他考虑的东西太多了,多到他喘不过气。
他要兼顾家人的感受,又要兼顾容家人的感受,还要深刻的思考,自己对容开宇,究竟是怎样的感情。
可仔细一想,他难道真的要为了家人而放弃自己追寻爱情的道路吗?
他连容家的人都没见过,为什么要怕他们?
而且种种证据表明,容开宇就是被自己遗忘的那个人。如果能按照老教授说得,恢复一部分记忆,是不是,自己可以恢复到像从前那样,为了爱义无反顾?
“喂,我们去进行反催眠,说不定能想起来以前的事。”老教授是吴念婷的老师,他既然都这么说了,那应该是管用的。
穆安突然间这么说,容开宇不由一愣。然后他点点头,笑嗯一声:“好。”
穆安果然还是喜欢他的,他本来以为要穆安回头,会费上好一番功夫。
说走就走,容开宇花一个小时的时间安排好工作和小莫,然后载着穆安找到了老教授石金良。
石金良在一个小时候前接到了容开宇的电话,然后推开了所有的事,等着二人到来。
虽然容笙做了那么无礼的事,但是容家人的道歉也充满诚意。
另外,吴念婷利用催眠篡改他人记忆,这本就是违法犯罪的事。连带着的,他这个老师也会受到道德上的谴责。如果能够帮助容开宇和穆安记起以前的事,或许这笔账能一笔勾销。
容开宇和穆安躺好,进入催眠。
他们这一睡就睡到了第二天早上。
按照石金良的说法,他没法在办公室里就让二人记起所有的事,他只能先通过一场催眠,努力调动二人的记忆。真正要记起来,还得依靠场景再现。
石金良有把握二人如果能看到再现的场景,一定会想起些什么。
于是经过商量,容开宇和穆安决定先把学校全部逛一遍,不放过任何一个角落。
不管在梦境里经历了什么,都是在现实中发生过的事。而他和容开宇的相识,必然是在学校。场景再现,要从学校开始。
由于容开宇对西门有记忆,所以他直接把车停在了西门。
在他那个不清晰的梦里,他记得自己和谁在这里打过一场架。仔细分析下来,肯定就是后来找他算账把他打了一顿的那群混混了。
让他尤其注意的是,他并非是孤军奋战,而是有一个,同样身手不凡的人,和他一起在这里打群架。
容开宇看着西大门,专注的回忆。
自己好像,是从马路这边走到了马路那边。容开宇走了一遍。
接着后来,好像朝谁挥了一拳。容开宇打了空气一拳。
他记得好像有谁跪在地上,打了自己一个耳光。
容开宇冲站在马路对面一脸懵逼的穆安挥挥手:“穆安,过来!”
穆安走过去,问道:“你干嘛呢?”
“想求你帮个忙。就这个地方。”容开宇指了指一米外的地:“你蹲在那里,摸着自己的脸。”
穆安虽然知道容开宇大概是想起了什么,但是还是不由觉得这样的容开宇很像是才从精神病院放出来的。
“你先告诉我,你想起了什么。我才能模拟得更像。”到处都是人,穆安并不像就这么做出那样奇怪的动作。
容开宇道:“很模糊,好像是有人跪在地上打自己的耳光。”
“……”穆安无言以对,要他模仿这个,是有点难。
容开宇见他为难,当即道:“那就算了吧。让我自己再想想。”
“没事。我试试吧。”穆安很是好奇当时这个地方究竟发生了什么。
穆安走到一米开外,努力忽视周围人的目光,跪下了一条腿,然后又跪下了一条腿。
容开宇大吃一惊,他只是让穆安蹲下,没让他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