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赵建国起床后,随意解决了早饭,就回了家。
家里只有钱翠芬一人,那两人不知道去了哪里,赵建国心想不在更好,反正见了面也是糟心。
钱翠芬看到他略有些惊讶,毕竟赵建国回家两次,闹得都不怎么愉快,看他昨天离开的样子,她都快以为,短期内他不会再踏进这道门了。
事实上,她想的也没错,若非想要尽快将宋小桃娶回来,赵建国是真不想回这个家。
“妈,我有事跟你说。”赵建国开门见山,也不废话。
“好,好,你说,妈听着。”
赵建国组织了下词语,言简意赅道,“就我跟小桃的事情,我想尽快定下来,这几天内下聘,然后选个日期成婚。”
“好好,这是好事,只是,这几天就下聘,是不是太赶了,那个,建国,你也知道,家里这种情况,彩礼这些?”钱翠芬双手使劲搓着,有几分窘迫。
赵建国本也没指望家里给他置办,他掏出早就准备好的单子,交给钱翠芬,“彩礼都在这上面,我今天就去置办。”
钱翠芬听说不用她出钱,还挺高兴,接过单子,看到那上面长长的一串东西,顿时又心疼起来,“这会不会太多了?”
“不会,小桃值得这些。”赵建国沉声道。
钱翠芬捏着那张单子,还是觉得舍不得,于是试图说服赵建国,“建国啊,你出去了这些年,不知道家里的情况,现在家里娶亲,用不了这么多东西,三分之一就够了,多余的钱你还不如存着,万一有需要,也好拿的出来。”
但赵建国没有听进去,摇头道,“钱还可以再赚,目前娶小桃是最重要的事情,我不想委屈她,自然要尽我所能。”
听到这话,钱翠芬有些不高兴,在心里说,你娶个媳妇花这么多钱,对你亲娘都没这么好。
这么想的她,完全忘记了,她的花销,大多是赵建国寄回来的。
人最怕比较,有了比较,原本还觉得不错的,立刻就被压了一头了,那就怎么想都不痛快了。
“建国,妈知道,你想对小桃那孩子好,可你也要为自己考虑一下不是,你在外面辛辛苦苦赚钱,不能这一下,就全都撒出去了吧,对不对?”钱翠芬苦口婆心的劝道。
赵建国不赞同道,“小桃是我媳妇儿,哪能说是撒,我赚了钱,给她花本就天经地义。”
闻言,钱翠芬神色微微变了。
家里没什么进项,她还指着这个儿子养,如果钱都给了未来媳妇儿,以宋小桃的精明程度,以后再想拿一分钱出来,那可就难了。
因此,她又急又气,忍不住提高声音,“你可想好了,你还有一个弟弟,你得为你的弟弟考虑!”
也是钱翠芬从赵建国这里拿钱拿习惯了,这话也能说的理所当然,赵建国帮衬弟弟是情分,他要不想帮,别人也不能说什么,毕竟,父母还在,哪有兄长养弟弟的道理。
钱翠芬就是摸准了赵建国的性子,才敢这么理直气壮的说出来。
赵建国却不是傻,微微皱眉,道,“他有手有脚的,我难道还要养他一辈子?”
“你这是什么话?”钱翠芬不可思议道,“那是你弟弟,他还小,你当大哥的,难道不该照拂一二?”
赵建国眉头蹙的更紧,直视着钱翠芬,“我之前寄回来的钱财,每次都有他一份,那笔钱,数目应该不少,妈,你应该给他存起来了吧?”
听到这话,钱翠芬有片刻慌乱,下意识躲闪赵建国的目光,支吾道,“家里花费大,根本存不下钱……”
赵建国哪里会信,“据我所知,家里近段时间,都没有什么大的支出,我不信钱都没了,妈,你老实跟我说,钱去了哪里?”
“就是花了,也不知道花到哪里去了,建国,你这是要跟妈算账吗。”钱翠芬咬咬牙,厉声道,心里却有些发虚。
赵建国见状,心里生气,脸上却没表现出来,只是静静地看着钱翠芬,指出,“我没有那个意思,就是想知道,妈是不是被人骗了,钱,是被继父拿去用了吧,他干什么了,你怎么会让他拿到你的钱?”
“没有的事,他没有拿,就是我用了,全都是我用的。”钱翠芬急急的全部揽了过来。
赵建国往后靠在椅背上,垂眸不语。
钱翠芬就给他算账,连一袋盐都算了进去,赵建国身上气势越发冷,照他母亲这种算法,根本就是她在养着那个无用的男人了。
可惜钱翠芬还未察觉,兀自掰着手指头算着。
忽地,赵建国移了下椅子,椅子腿跟地面摩擦,发出一声尖锐的声音,猝然打断了钱翠芬的话,她这才后知后觉的发现,儿子貌似生气了。
“建国?”钱翠芬骨子里就是个软弱无能的妇人,多少也有些害怕这个儿子,只是赵建国一向尊敬她,可以说有求必应,才使得她能理所应当的,跟赵建国提各种要求。
眼下,赵建国真生气了,她又有些惶恐起来。
这事毕竟是她理亏在先,说好给她的钱,结果大部分被一个跟他无关的人花了,不生气才奇怪。
“那个,建国,你坐着,我去给你收拾房间,你马上要成婚了,房间得打扫干净才行。”钱翠芬说着,也没敢看赵建国一眼,急急忙忙的就走了。
身后的赵建国,嘴角勾起一个自嘲的笑容。
他回家几天了,他的房间还没有打扫,这是算定了他不会回来住啊。
要不是有宋小桃,他是不是就要露宿街头了。
虽然不想承认,但赵建国心里,的确有那么个地方,好像被挖走了一块一般,钝钝的痛。
他起身,跟钱翠芬打了个招呼,也没等到钱翠芬回答,兀自就就开门出去了。
他还有许多事情要做,得让人去查日期,得去置办彩礼,家里是靠不住的,只能靠他自己,时间很紧,他要快一些才行。
钱翠芬从窗户看到儿子离开,总算是松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