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她还那么年轻。”
“不过做了那样的事情,没被逐出家门,她也不算吃亏了……”
相府灵堂内,二姨娘王氏按着绢帕抹了抹眼睛,故作姿态的叹着气。
可若是明白人在一旁,便能发现,王氏的话虽是可惜,却多的是一种幸灾乐祸的态度。
一旁,棺材内,杨筱信眼皮跳了跳,一脸黑线。
想她一个国际著名的调香师,才得了业内顶级比赛的冠军,眼看着人生就要到达巅峰,却被醉驾的摩托车撞死,穿越到这个毁了容又懦弱无能的相府五小姐身上。
若只是被人欺辱就算了,好好的出去游湖,竟被三小姐杨筱清推下了游船,生生淹死。
就连死后都不得安宁,还要听着二姨娘王氏的冷嘲热讽?
她若是就这么忍了,她就不叫杨筱信!
她不光不忍,她还要替原身报仇!
她猛地坐起了身,冷冷地环顾四周。
王氏脸色刷的一下就白了,一声惊叫噎在喉咙里,两眼一翻,直接晕倒在地。
灵堂内顿时乱作一团,众丫鬟惊叫着,慌里慌张的去救王氏,一片混乱。
杨筱信眯了眯眼,冷喝一声。
“都别吵了!”
周围顿时被她这一句话震住,安静得落针可闻。
从棺材内爬出来,杨筱信理了理衣衫,转眸瞥了一眼晕倒王氏,戏谑道:“这是看我没死,太激动了?王姨娘可真是关心我呢。”
只一句话,气氛顿时尴尬起来。
那王氏平日里对杨筱信是百般欺辱,众人心里明镜儿似的。
任谁都听得出她话里的嘲讽之意。
杨筱凝率先反应过来,一双秀眉微微蹙起。
“杨筱信,你没死,母亲肯定是开心的。”
说罢,她话锋一转,直接将矛头对准杨筱信,指责道:“可你这般装神弄鬼,故意吓我母亲,究竟是何居心?”
“哦?”
闻言,杨筱信顿时挑眉轻笑。
“王姨娘平日里便不与我月钱,又教唆丫鬟不与我饭菜吃,便是想将我活活饿死。”
“如今你见我没死,又来指责我,我看你才是居心叵测!”
她语调不疾不徐,抱着臂好好的看着杨筱凝。
杨筱凝立刻脸色一变。
平日里,杨筱信很是懦弱,哪怕被人欺负了,也都不敢回一句话,就连下人们也都不把她当成相府的小姐看,随意欺凌。
无论如何,她都没想到,杨筱信竟敢当众反驳,还将事情全部说了出来!
如今太夫人就在一旁,若是当了真,她们母女平日里在太夫人面前维持的公正形象,便彻底没了!
下意识扫了一眼旁边,果然,太夫人眉尖微微蹙起。
杨筱凝心中一慌,立刻骂道:“杨筱信,你不要血口喷人!”
末了,怕太夫人气愤,又补充道:“我与母亲一向待你极好,还送你香囊,你便是如此回报的?”
一边说着,一边上前一步,扬手就要打!
跟她动手?当她二十来年的跆拳道都是白学的?
杨筱信唇角掠过一抹冷笑,闪电般出手,一把抓住她手腕,突然发力,将她扯到眼前。
“那些事情,随意一个下人都清楚,是真是假,我随时都可以证明给太夫人看。”
话已至此,杨筱信松了手,任由杨筱凝后退两步,这才悠悠开口,道:“只是王姨娘如今晕倒,姐姐却花费时间为难于我,有些说不过去吧?”
此刻,她笑意缓缓,对比杨筱凝的慌乱无措,立时便占了上风。
看着这样的杨筱凝,太夫人目中顿时掠过一抹欣赏之意。
杨筱凝急了,急忙抢道:“你吓得母亲晕倒,还敢说!你们还不快将她拖下去,关起来!”
旁边下人闻言,立刻上前便要去拖她。
杨筱信目光一凝,蹙眉冷喝。
“我看谁敢!”
众人立刻惊了,下意识停住脚步。
便见她大步来到王氏身边,啪啪啪的在她脸上连扇几下,这才将她身子翻转过来,在背后推了推。
王氏一口气顺了过来,剧烈的咳嗽了两声,便苏醒过来。
杨筱凝虽然觉得不对劲,可见王氏醒了,也来不及细想,急忙上前扶她坐起。
“母亲!您怎么样了?”
杨筱信默默起身,瞥了她一眼,便转头看向太夫人,盈盈一拜。
“信儿突然醒来,发现四处黑暗,便赶着出来,无意让王姨娘受到惊吓,是信儿的错,恳请各位原谅信儿这一次。”
虽是请求众人的原谅,可自始至终,她看的都只是太夫人。
礼节周到,又懂得审时度势。
将一切尽收眼底,司善书甚是意外的看了她一眼。
他只是因公务前来,没成想,竟看了这么一处好戏。
太夫人在众人之间的地位显然不低,这丫头反应迅速,不慌不忙,反将一军的同时,又主动认错,让人挑不出一点理来。
更何况,她那扇人巴掌的行为……
哪怕他并不精通医术,也看得出那根本就是无用功。
司善书唇角露出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以前他怎么没发现,这相府的五小姐,是这般有趣之人呢?
太夫人自然发现了不远处站着的司善书,又因着杨筱信主动认错,顿时升起许多好感。
想到她之前所说的那些事情,太夫人心中怜惜,开口道:“既然活着便好,若是再有人欺辱你,老身定然会为你做主。今日之事,便到此为止吧。”
闻言,杨筱凝顿时急了。
“太夫人,她吓晕了母亲,却一点惩罚都没有,怎能让人信服?”
此言一出,太夫人神色间立时冷了下来,沉声质问:“你是说老身有失公允?”
没等她说话,太夫人又重重一叹,下了定论。
“这件事就这么算了,你若是再纠缠,老身也不得不思考一下你的居心了!”
见状,杨筱凝只得噤声。
杨筱信见好就收,立刻行礼道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