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点失落,坐在那儿,看着屏幕上播放的MV,听着白龙和文强两个人轮流唱歌,顾婉玲和叶子好像也没有去点歌的意思。
大概过了半个多小时,估计那两个男麦霸才觉察出有点不对劲来,开始撺掇我们去唱。顾婉玲一再推脱说唱的不好,唱的很难听。
我也叶子也没有什么心情。
说实话,一想起唱K,我就想到乔冉和汪忆帆。我就是因为唱歌才和乔冉认识的;汪忆帆是因为唱歌才和乔冉慢慢走到一起的,但现在,这里却少了乔冉和汪忆帆的身影,也不知道他们去了哪里,或者说,去了哪个世界。
我们拗不过白龙和文强,也只是随便点了两首歌,唱的毫无感觉,尤其是叶子,唱到一半就放下话筒,说:“切了吧……貌似不是很想唱歌……”
白龙看着我们的样子,好像面子上也有点过不去,这才过了一会儿而已,今晚我们要这么死气沉沉的在这里呆着通宵,不要说他们,我也绝对受不了。
白龙说:“好,都不唱是吧,不唱就听我唱吧,我正好有首歌想唱给某人听。”
某人,其实想都不用想,我知道他一定是要唱给叶子的听的。
白龙点的是一首周杰伦的《退后》,白龙的歌一向来唱的不错,只是不愿意上台,和文强那个五音不全的家伙完全是两码事。而且白龙唱这首歌的时候,文强也收声了,坐回到自己位子上去,喝酒吃东西。
“天空灰的像哭过,离开你以后,并没有更自由……”
我侧脸看着叶子,叶子的样子好像很迷离,盯着屏幕上播放的MV,就像在看电影一样,只是不知道她到底是在看,还是在想什么。
当白龙唱到最后一句“最美的爱情,回忆里待续”的时候,他的嗓子已经有点沙哑了,不过,他还是没有切歌,一直等MV放完,在最后,他忽然跟着MV的台词说了一句:“我已经变了,但是也来不及了……”
我看到叶子把脸完全藏在了阴影里,不看白龙。
屏幕渐渐变黑,白龙把话筒放下,慢慢走回来,窝回到沙发里,自嘲似的笑着,说:“MD,嗓子都哑了,唱不出来了……”
当时的场面,有一种说不出的辛酸,我看到这个情况,怕真的僵持下去,说:“白龙,你也太差劲了,这才唱了多久你就不行了,虚了吧,我来好了……”我点了N首歌,一首首的顶上去,叶子也跟过来,接着是顾婉玲,这个时候顾婉玲已经有点醉态了,估计也是豁出去了的感觉。慢慢的现场的气氛才开始嗨起来,但是与此同时,白龙却不再唱歌了,而是大口的抽烟。
文强在他旁边,拍了拍他,但是他一点反应都没有。
这一晚上,我们怀着各自的心事通宵,每个人都没有睡,但是每个人都不是在唱歌就是在沉默喝酒,一直到白天,白龙和顾婉玲已经不知道喝了多少,但是非常奇怪的是他们都没有醉的很厉害,只是身上还带着酒气而已,说话、走路都没什么醉态。我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那个很文艺的原因:越想醉,就越不容易喝醉。
回到学校,白龙却没有睡,而是转过来对我说:“林誊,赶紧的,确定退社和加入新组织成员的名单,我一会儿就去工商部门那边拿我们要用的材料。”
我看着他,说:“你喝了一个晚上的酒,现在又要继续?你是不是不要命了?”
白龙说:“没事,都是小事,算什么……以前喝的更猛的时候都有呢。”
我只能叹气,其实一个通宵下来,我都已经累得有点心跳加速,我很怕会再发生早搏之类的事情,但是既然他要工作,那就工作吧,大不了豁出这条命去呗,我对自己说。
大家已经回来的差不多了,尤其是那些小孩子,他们回来无非是两个原因,一个是热情,要回来做好学生,好好学习天天向上,还有一个则是……补考。
我短信发出去之后,一个小时之后已经得到了许多人的回复。
貌似打开飞信就意味着社团工作的开始,也让我见见找回了那种“活着”的感觉。
从七点回到宿舍,一直各种忙碌统计,几乎忘记了疲惫,到中午十二点四十,将近一点,我才停下来。这期间我甚至连水都没有喝一口。
最后,我口干舌燥的算了算,我还记得,当时我的心情还是非常好的,俱乐部现在总人数,除掉中途退社和寒假期间退社的,只有两百一十多人,而同意加入工作室的居然有一百六十多人。
按照顾婉玲给的那份名单来看,这剩下的四五十人,其中有二十来个是原本社联的骨干,和梁华莫名其妙空降下来的人员。那意味着俱乐部其实能被梁华“利用”的人很可能只有三十来个。
不过我不敢掉以轻心。
我把统计的名单加密好隐藏在文件夹里,然后才爬上去睡觉。明明很累,但怎么也睡不着,我索性翻开手机看小说,等待白龙回来。
一边看,我还在一边想。那个什么《致我们终将腐朽的青春》里的大学,还真是纯洁……不知道那个时候的人,要放到这个时代,放到我这个被完全官僚化的学校里来,他们到底能生存多久……
白龙回来的时候是下午四点多,他几乎是跌跌撞撞进来的。
我知道这个混蛋在拼命,在透支体力。他手中提着一个矿泉水瓶,里头满满的都是他自己冲的咖啡。贵不贵我不知道,但是他用矿泉水瓶装,这种图方便的办法,绝对不是以前那个白龙能想出来的。
我说:“你这是喝的第几瓶了?”
白龙说:“这个你别管……”他把一叠五六张纸放在我面前,说,“这是工商部门所有手续的复印件。接下来要怎么交涉就交给你了……其实也不是交涉,是得瑟。你就好好拿着这东西得瑟去吧,嘿嘿,我不行了,我先睡一会儿……”
有一种大战在即的感觉。
我们开学的第一个周五下午,我推开了学生工作处的门。
这里现在是社团管理的总部,梁华作为一个刚刚当上学校“管理层”,资历较低的“老师”,现在还没有办法像那个时候的罗老师那样一手遮天。
估计当初黄老师就有自己的打算,利用我们成功剪除了罗老师,最后让没什么根基的梁华上来,而且梁华又表现的对他十分恭敬,自然而然的,黄老师会喜欢这种人,也维护这种人,比之他,我对于黄老师来说就是个刺头。
我走进去的时候,黄老师的神情我至今记得,那是一种有点惊讶甚至有点恐惧加厌恶的神色,他肯定以为我是来找事儿的。
我走上去,对黄老师说:“黄老师,这里有些社团的工作需要交代一下。”
黄老师这个时候表情才缓和了一点,其实我心里在冷笑:“当初是怎么对我的?见到我的表情,不是各种开心么?对我不是各种夸赞么?现在利益有冲突了,就完全是另外一回事了。一个学校,老师和同学的关系能混到这一步,我看也算是一朵奇葩了吧?”
我把东西放下来,对黄老师说:“这是几份文件,请黄老师看看。”
那是工商部门注册的文件复印件,白龙拼命换回来的,黄老师拿在手里,看了好一会儿,说:“这个是……意思是你那个工作室……”
我说:“这个是工商部门的证明。”我又拿出最后一份复印件递给他,也是我的杀手锏,我说,“这个应该不违反规定吧?工作室一直挂靠在学校,多多少少有点儿不伦不类的,今天让他彻底脱出去,我们自负盈亏,也不为学校添麻烦了。”
我不知道黄老师知不知道我的目的,梁华又是否跟黄老师说过什么。
但我相信一点,黄老师一定没有真正的想过跟我们“对抗”。他一直是一个调停和中间人的角色,而学校领导们也完全没必要和我们这些学生“对抗”。
至于梁华呢,他跟我对抗的理由其实很不靠谱,他不可能直接告诉黄老师和钟副校长自己曾经做了一些畜生禽兽事,所以我想搞他,然后他跟我们各种抗衡,这么说等于“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所以,从某种意义上说,其实他才是个孤家寡人,而我们有的是坚强后盾。
果不其然,看到了工商部门的证明,黄老师只能点了点头,说:“这样也好,学校其实是鼓励学生创业的,我们也不好阻挠什么,你们既然已经注册了,合法化了,那就好好经营,不过千万不要因此而荒废了学业。”
我说:“谢谢老师,绝对不会的。”
黄老师又说:“哎……你的这个工作室,原本也为学校带来了不少收益,现在就要你们自己出去独立经营,说起来,也有点儿对不起你们,不管怎么样,希望你们能好好经营吧,以后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可以跟老师们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