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晚上我统计那些人的票数到很晚,我的飞信机会被发爆,两点多的时候,才完全统计出来,统计的情况,顾婉玲应该是做副社长的,虽然副社长长期不存在,但是我想了想,还是让她补上这个位置,至于正社长,是一个人气比较高的男生,他曾经很多次当众挺我,当然基本上都是被汪忆帆带动的,但多少也是值得信任的。
这样也好。
我把所有事情结束的时候,感到自己应该是在笑的,不过明显是苦笑,我对自己说:“淡定一点,你本来就不想做这个位置,现在就是老天直接让你不想做的愿望成真了而已。”
虽然不想做这个位置,但是以这种方式退出,我大概是真的从来没有想到的,我以为我会做社长做到大三下学期,然后安安稳稳的走,我可以不要什么优秀学生干部之类的狗屁称号,但我不能被陷害离开啊……
呵呵,不过现在也没什么不甘心的了。那时候的我,反复对自己说一些话,“不甘心也没用,已经到了这一步,选择了什么,就要承担什么……”
我本来想当时就把结果发出去,但想了想却觉得太晚了,还是明天再说吧……
我迷迷糊糊趴在桌上就睡着了,第二天早上醒来的时候脖子各种痛,我知道我应该落枕了,但这并不是重点,重点是我这次醒来,是被电话惊醒的。
而来电话的是梁华。
梁华说:“林誊同学,你的事情办完了没有,现在能不能把名单发出来。”
我虽然迷糊,但是听到他的声音还是一阵阵的愤怒,我说:“怎么,我们内部选人,还要发给你名单?”
梁华说:“那不用,发到钟副校长那里就可以了,他对你很关心,所以希望全权负责这件事。”
我想要骂人,但是我骂什么也没用,我只能妥协。
放下电话之后,我只能打开电脑,默默的把顾婉玲和那个男生的资料整理在word文档里,照着梁华之后发过来的邮箱穿了过去,完了之后,我侧着头,继续趴在桌上睡觉,希望落枕的脖子能好一点,谁知道却越来越痛了。
之后的两天,我都没办法好好复习,根本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虽然挂科还不太可能,但是我这个学期之前的努力可以算是又白费了,我还准备在这个时候拿一次奖学金来试试,不过看来又要泡汤了,我虽然一直呆在图书馆努力让自己静下心来,但是我却做不到。
跟可恶的是,很多人都认识我,即便坐在图书馆里,也有人来找我聊天,我有时候想要拒绝,但是他们一脸的同情和敬佩让我根本没办法直接说:“我很烦,请你滚……”
我只能像个SB一样躲在角落里看书。
心情变得很差,我觉得这时候我可能很容易发怒,可能一点小事就可能触怒我,还好,没有人会惹我,除了梁华他们。
两天后的早上,在我考完这学期期末考试的第一门之后,钟副校长办公室的电话忽然打了过来,我接过电话之后,那边跟我说了一堆废话,还寒暄了几句,最后才说:“林誊啊,跟你说一件事,你交上来那两个人的资料我看了,他们两个还不够优秀,个人认为工作经验和各方面都还有所不足,我们老师开会商量,还是决定让梁华老师来‘帮助’你们选择更优秀的人才。他原先就接触过社团各方面的工作,肯定比你还有经验,他也是从学生中的,相信会理解你们。”
我心里已经不是一万头草泥马在跑了,我的心已经有一万只法克鱿随着海浪漂浮上下了。
我说:“他是老师,您也是老师,你们的决定,什么时候在意过我们这些学生了,该说的话,那天我已经说过了,你们自己随便吧。我知道您不是来找我商量的,而是来找我下命令的,你们要空降谁就空降谁,不管我认识不认识,没所谓。”
钟副校长说:“林誊,你不要有情绪,你之所以会走到今天这一步,都是你的情绪造成的,你知道吗?”
我说:“钟副校长,不是的,我之所以走到今天这一步,是因为太晚看清楚这一切了,知人知面不知心,我没想到有些人仗着自己的领导可以这样的无耻无下限。”
我顿了一下,说:“当然了,老师我并不是说您,您在我心里永远是好老师好校长,只不过有的时候光做一个好老师和好校长是不够的……”
说完我直接挂了电话,我心里在想,既然我已经退出了,既然他们已经可以什么都不过问我自己该干嘛干嘛了,那我也不用再对他们那么客气了。
拜拜了,不伺候了您呐!
我把手机塞进口袋里,往宿舍走去。
回到宿舍,我把装书的袋子往椅子上一扔。
宿舍的两个人一起转过头来看着我,说:“怎么了?又出事了?”
我说:“你们觉得呢?”
他们再问的时候,我把事情差不多跟他们说了一遍,白龙说:“哈,想都想到了会有那么操蛋……”
我说:“大学两年多了,马上就大三下学期了,我们过的日子哪天不是操蛋的,这学校哪天没给我一点儿操蛋的乐子?”
白龙说:“那是……”
沉默了一会儿,他又说:“没关系,空降就让他们空降去吧,以为自己有多大能耐似的。”
白龙回到电脑前,一边敲键盘,一边说:“他们有办法治我们,我们就有办法应对,这些算什么?”
我也不知道他到底是在帮我宽心还是真的有了办法,我什么都没说,也回到自己的位置上。我想我还是复习吧,今天上午的一科考的我头昏脑胀。
接下来几天,我都会在考试中度过,这次考试的安排又不想以前那么分散了,反而非常集中,每天都是上午一科下午一科,完全没有间断,像是高中时候一样,我只能说“情何以堪”,这个学校的各种安排都是逆天的存在。
四门必修课考完之后,还有四门限选课,连着来,中间只有一天休息。我估计梁华这家伙是在故意给我施压,居然有意无意的发短信来给我实况转播他们“空降”人员的资料和那些人接手工作的进度,貌似就是要告诉我:“看吧,你已经完蛋了,那些都是我的人,你已经彻底被我打败了。”
我索性不再看手机,发短信告诉可能联系我的人这几天我要考试,都不用联系我,然后不回复任何原因。
我只想好好清净一下,我真的不想自己这个学期在专业课上付出的努力完全白费掉,我一直告诉自己,人的生命真的很短暂,如同汪忆帆,仅仅二十年吧……什么都没有了。
我只有更努力一点,才能证明自己至少还是存在过的。
或许这种励志的话在某些人看来有点假,但是那就是我当时的想法,每个人每个年龄段的想法不同,我也渐渐从一个总是无所事事,而且什么都不懂,什么都无从下手的人,渐渐开始逼自己去做各种自己不想做的事情,逼自己去做一个对凡事都认真一点的人。
从十一月的最后一天到十二月六号,包括我选修的课程论文,我连续忙了七天,才好不容易把什么事情都结束掉。
六号的晚上,当我把论文提交进老师的公共邮箱之后,我爬上床,倒头就睡,那时候我记得才七点多,但我醒来的时候居然是第二天早上七点多。
我太累了,但是以前我的累只是心累,心里不堪重负,这一次,却比以前要充实地多。
至少这些努力我能看到目标,我能看到结果,而从前的那一些,我总觉得自己根本就是在被人牵着走,或者说被命运牵着走,多半有点儿瞎扯淡的意思。
七号的早上,我把手机再次打开的时候,信箱已经几乎要爆了,什么人的短信都有。我还记得复读那一年,以及大一那一年,我总是感叹自己收不到任何人的短信,感叹自己是个天不管地不收的人,没有人关注,没有人关心,但是现在,被那么多人“关心”上了,感觉好像也不见得有多好。
那些关于公事的短信,我一一回复,当然,我跳过了俱乐部“新上任社长”的那些祝愿短信,他们的祝愿就好比示威,应该是良好故意让他们这么做的,非常的不厚道。
我尽量让自己淡定一点,一条条的看下去,忽然我发现一个情况,那就是,貌似有很多社团内部的人都对那两个“新上任”的家伙有很多方面的不满,各种呼吁我回去“救他们”,有些还并不是跟我很熟悉的干事,还有人开始质疑,认为工作室这样下去会垮掉,我们联系的老师和舞场、排练场会变得没有保障。
这个让我有点警觉,一来我是觉得貌似我其实还有一丝机会。
二来,我是怕这个方面再次出现隐患,会把我们又带进什么未知的漩涡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