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滚蛋!该干嘛干嘛去。”
他两手背在脑后,往一边走,说:“我什么都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
顾婉玲也瞎掺和,走上前来,拍了拍我的肩膀,说:“学长,努力,让梦想成真……”然后就闪进黑衣人堆里去了。
等这帮人拍完照,各自开始散了的时候,叶子和我一起回宿舍,她忽然斜着眼睛对我说:“刚才那些乱七八糟的是你教他们喊的?”
我说:“去,天地良心,我才没教他们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我多正直的人。”
叶子说:“你最好没教,否则老娘让你变成中国最后一位大内总管。”
我那个一箭双雕的混蛋计谋,效果是很好的,老师对我的创意评价很高,当然,其实这不是什么创意,不过就是捡了校社团办活动的经验而已。
就在那件事之后的第二天,叶子忽然在QQ上截图发给我,还发了一个笑抽的表情来。
我说:“这个啥。”
叶子说:“我会告诉你我用小号加了那个什么思哲的QQ么,这是他昨天改的签名。”
我看了一眼那图片,思哲说:MD大学的流氓惹不起,这架势,我TMD压力好大……
我半杯水差点没喷在电脑屏幕上,没想到还真把他唬住了,而且更搞笑的是,这个小孩好像什么事都喜欢表露在空间里、签名里什么的,估计就是个没事天天刷空间的小屁孩。
其实从他对待凌翎的态度上,我基本已经可以定性他是哪种人了。
总之,我是开开心心的把这个脑残涮了一把。
不过,就在我还在为自己耍了点儿小聪明而沾沾自喜的时候,汪忆帆的几句话却让我有点警觉,汪忆帆说:“学长,我注意到一件事,那天那个小鬼带来的几个人里头,有两个人我看着眼熟。”
我说:“什么,怎么会眼熟,你怎么认识这号人?”
汪忆帆说:“我也是才想起来,好像有两个上次天哥也带来过。”
我震惊了。
这种事情虽然很巧,但是却不能不引起我的注意,如果汪忆帆没看错的话,那些人里头就应该有人认识天哥,而认识天哥的人就很可能认识梁华,当然也可能知道我的底细了。
就在我还在那儿猜东猜西的时候,离考试还有几天的一个下午,一通电话,直接把我叫去了办公室,学工处的办公室。
办公室里不仅仅有学工处的人,居然还有校保卫处的人和社联的狗腿子……敏倩。
虽然对这个人谈不上讨厌,但是貌似哪里发生破事烂事都能看到她的身影,而且她那种牙尖嘴利的样子让我有点不爽,所以看到她我还是觉得有点丧气。
我进去办公室,黄老师看我满头大汗的样子,要我坐下来先休息一会儿,我没休息到五分钟,黄老师就开门见山,说:“有人举报你,借着社团的威信和组织力量与校外的小流氓发生冲突,带学弟学妹们打架。”
我说:“什么?还有这种事?”
黄老师说:“是不是恶意中伤我不知道,还在查,不过你们那个黑衣人公益团的活动,因为被人举报了,所以现在只能低调处理,暂时可能不能颁发奖状了。”
我说:“什么?怎么这样?我们不是承诺了学生们要给他们奖状的吗?现在突然不给奖状证书,他们会怎么想。”
黄老师说:“你那个活动的设计本来就有问题,可以有很多种衣服穿,可以有很多种吸引眼球的打扮,你非要弄得像是黑社会,现在有人举报,就有人跟着附和……”
黄老师说了一大堆,我差点站起来直接把桌子掀掉,这TMD不是马后炮是什么,我当时想,当领导的难道都是这样的吗?当初事情刚办完的时候他把我夸成什么样,现在有人出来胡说八道,可能影响学习和学工处的声誉了,他就来跟我撇清关系,还各种训我。
姓黄的你有种啊……我心里各种骂,但却也只能在心里骂而已,表面上还是特恭敬,我当时就觉得自己实在是太贱了一点。
一旁学习保卫科的也来凑热闹,各种没好气的问我问题,还说要我老实交代有没有打架,黄老师就开始唱红脸,说什么我也是学生干部,一直很优秀,只是活动举办的方式上出了问题什么的。
而那个保卫科的家伙说:“要我说,你们学生举办那么多活动就没有用,你们就应该好好学习……”一堆屁话,我价值压抑到向把他丢出去,黄老师这根本就是卸磨杀驴的节奏,当初要我吸引人眼球、噱头宣传公益的时候,怎么没有说什么形式不可以,现在这种被人恶意中伤的事情发生了,他非但不帮我,还在这里和我划清界限。
我想都不用想,举报这件事的肯定是梁华,而且我也可以肯定,之所以会被举报,就是和思哲带来的那几个小流氓有关系。
我真没想到很多事情都能绕来绕去连成一个圈,不过也很好解释,思哲在本市有亲戚,肯定是在这里呆过的,像他那种痞子一样的小屁孩,肯定会在这里结交狐朋狗友,想都不用想。
看来天哥找来的那几个类似杀马特的家伙,的确是本地的流氓混混无疑了。
我可不想跟黑道扯上关系,虽然他们那个应该不算什么黑道,就是些不懂事的小孩子而已,但也恰恰是这些小孩子,现在给我带来了巨大的麻烦。
我对黄老师说:“黄老师,我们不能失信于人,否则以后干事们会变得不愿意做事,没有激情,我们这次在临考试前把他们叫出来做事,已经是很难得了,现在连最基本的承诺也办不到,他们会……”
黄老师立刻打断我,说:“你还要守信?你把活动搞成这样,如果真的出了什么事,我们的声誉就毁了。”
我说:“黄老师,我保证这些都是恶意中伤,我可以承担办活动失误的责任,但请你还是不要拖延办法奖状的时间。”
“拖延?你现在越来越大胆了啊,跟老师说那么多条件。”黄老师说,“都快要考试了,你还是回去好好复习吧,别到时候考试也考不好,别人还觉得我们选的俱乐部社长不合格呢!”
说实话,我已经有想要打人的冲动了。
但是我非常清楚这是梁华的手笔,如果我真的冲动一下和黄老师发生冲突,甚至决裂,那就是真的上当了,到时候连后悔都来不及。
可另一方面呢,如果我跟干事和那些来帮忙的学生们说,奖状现在发不下来,甚至可能拖到下个学期,那他们会怎么样,会怎么看我?
梁华似乎特别擅长给我找这种两头堵死的路,让我跌进去就进退两难。
我说:“那么,老师,如果我在短时间内查出来是有人在胡说,可以……”
“别说了,先回去,好好准备考试,那才是你的主业!”黄老师立刻说。
我忍气吞声的退出了办公室,我看见那个什么敏倩还在那儿一点点的做记录,好像很享受那种过程似的,MB的做记录也能有快感的吗?
回去的路上,我一边走一边想,最后我对自己说:“既然你们那么不人道,我也不想息事宁人了,我从来不会发动自己的干事或者是同学做什么乱七八糟和学习对着干老师对着干的事情,我不是胖子翔哥,我狠不下这个心来,但这一次,我想,你们自己的权利,老师要夺走,还是你们自己也来参与争取吧。”
于是我群发短信,告诉所有参与这件事的干事,奖状要缓拿,而且我说:“这件事完全不是我能左右的,是‘学工处’、‘社联’的决定,原因在于有人恶意中伤我们和校外人员打架闹事。”
我的手机马上就炸锅了,回短信倒还算是温和的,立刻有人打电话来说:“谁那么贱啊,谁TMD胡说八道”之类的。
我说我也不清楚,但是现在需要证明我们的清白,要不然奖状什么的大概是要拖到下次开学才能拿到了。
其实拖到那个时候,和没有奖状是基本没有区别的,因为学校的工作很多,老师指不定哪天就会忘记这些小事,没错,这些对于他们来说就是小事。
仅仅是对于我们来讲,是我们的利益,非常重要而已。
怎么说呢……我的“煽动”,那一次的确很成功,但我多半有点内疚,其实我之所以能做到这些,也是建立在那些人对我信任的基础上,但是我总觉得自己是在利用这种信任,但我确实不敢说那次的事件,其实是一个“一箭双雕”的“计谋”。
我们的确是可以用别的办法来争取这份奖状的,我们可以不穿黑衣服,穿黄的红的蓝的什么都好,只要着装统一就行了,只不过我们那种黑衣打扮帅一点,酷一点,也更有噱头一点。但代价就是被人中伤,被人抓到把柄。
第二天,参加活动者得联名信就被弄出来了,而且直接由几个代表——这些代表里还没有我,是我的干事们自发组织的——送去了学工处,当然,汪忆帆也在这几个人当中。而且他也是那份东西的起草者之一,他们的确对我很热心,而且理性上说,我觉得这种热心甚至有点盲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