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胖子翔哥那个混蛋,现在有没有再做点什么阴谋诡计的事情,总之上一次他们想借着老师去世的事件大做文章的事情不了了之之后,我就几乎没有听到他们再有什么动静了。
当然,也可能是我长期没呆在宿舍的缘故。
我已经逃避了很久了。
清明节头两天,我们的专业课就上网了,补课的两天补的是星期一和星期五的课,那意味着要上的是体育、毛泽东思想之类的课程,我和汪忆帆这两个准备跑路的家伙,早早就订好了车票,补课头两天就火车直奔景德镇去了。
去过婺源的应该知道,去婺源有几条线,但是婺源没有火车站,要么从景德镇去,要么从上饶去,当然还有别的地方我也记不清了。据说有人会直接从安徽黄山那边过去。
景德镇的班车只有一班,我和汪忆帆,作为两个男人,各种不要命的连宾馆也不订,从火车上一下来就跑去长途客运站买车票,再跑到婺源县城。
下车之后,我看着婺源县的样子,觉得真的有点像我高中复读那一年所住的那个城市。
我问汪忆帆:“还要怎么走?”
汪忆帆说:“怎么,你不会今天就想进山吧?你不休息了?”
我说:“看见城市就烦。”
汪忆帆说:“你还是淡定点儿吧,进山可没你想得那么好玩,再说了,你不睡我还要睡呢,明天我得保证你的安全。”
我说:“安全?莫非你家那边还有山匪野兽?还是有什么狼妖猪精之类的东西?”
汪忆帆说:“别别别,别废话,先找个宾馆住吧,别贤条件差就是了。”
回到汪忆帆家里,这家伙貌似底气足了许多,居然还敢叫我别废话了,我在想:学校里那个乖乖的汪忆帆上哪儿去了。不过他最近脾气比较爆,性子比较急倒是真的,可能真的是乔冉留下的后遗症。
我们俩在去到山里的车站附近随便找了个地方住下,这里的住宿条件确实让我发指。不过,至少东西都还是好的,这一点我还可以接受,不像我前些日子去景德镇的那个宾馆,水箱都是懒的,进门的时候门还发出了类似鬼屋一样的“吱呀”的声音……
好吧,不说题外话。
可能是真的很累了,我那晚上睡得相当沉,估计就算半夜被人割肾,或者汪忆帆半夜起来爆我菊花我都醒不来。
第二天睡到十一点半,大太阳透过窗子照下来,我才慢慢醒来。清明这会儿,婺源这边其实还是挺冷的,完全不想沿海那座城市,短裙短裤可以解决问题。
我和汪忆帆直接坐车到了李坑风景区,汪忆帆说这里他有熟人亲戚,清明节堵车,坐车进山不划算,于是在附近一家饭馆里,向一个叫何叔的人借了摩托。
我说:“你还会骑摩托?”
汪忆帆说:“我这种多动症的山里长大的娃儿,不会骑摩托才奇怪了,学长,放心,上车吧,绝对不会有事的。”
汪忆帆就这么带着我,从拥挤的马路一直穿越到了山道上,那个时候的婺源,还没有现在开发得那么完善,有些路段还在施工,但汪忆帆就这么带着我在山道上往前冲,毫不减速。
我感觉自己完全陷在了那个大山坳里,除了下方的道路以外,两边都是高山,还有一层层的树,这个时候,我忽然觉得自己的心开阔了很多,很多烦恼的事情,在这个时候都没有了。
汪忆帆大声说:“爽不爽,学长。”
我说:“挺好的。”
汪忆帆说:“什么叫挺好的,这才叫爽好吗,哈,回来了,什么事都可以暂时忘掉,什么事都可以暂时不去想。”
他大声说话,声音被风吹得零零碎碎的。
我说:“行,你感觉轻松点儿就好。”
汪忆帆侧脸说:“你也一样!”
我们就这么在山间得公路上没命的穿了一个多小时,我从来没有试过坐那么久的摩托,屁股都要给他颠簸碎了,下车之后,满眼又全部都是人人人人人了。
汪忆帆下车直接说:“TMD,人人人,除了乱扔垃圾就是破坏景区,还会干点儿别的么?”
我说:“你行啊,回来脾气见长。”
汪忆帆说:“眼看着青山绿水慢慢变成一堆堆的垃圾和污染,学长你的脾气也会慢慢变大的,好了,带你去找住的地方。”
我当时不太知道我下车的地方是哪里,后来我才知道这里好像叫晓起?去过婺源的不知道记不记得这里,我上一次旅行,也是在这里呆着的。
我们来到汪忆帆的亲戚家,他亲戚家,应该也是发了旅游区的财,一家小饭馆,现在是农家菜餐厅,并且二楼以上全是住宿的地方,房间里的条件也相当的好,甚至比县城的更干净整洁。
他们一家人都很热情,听说是汪忆帆的大学舍友,还是学长,一个劲儿的夸汪忆帆,夸我们有出息,还让我要好好照顾汪忆帆,说他是当年村里头很出色的孩子。
他们对我食宿全包,当然是看在汪忆帆的面子上,农家菜其实很简单,无非是鸡鸭鱼和蕨菜,但是味道真的很不错。后来我才知道,旅游区的农家菜,这些东西其实卖得都是相当贵的。
这几天,汪忆帆就骑着摩托,这么带着我到处游荡,几乎把整个婺源的风景区玩了个遍,直到现在,我这个挺喜欢旅游的人,都没有过一次比和汪忆帆一起旅游更爽的经历,那一次的游玩,说得矫情一点,真的是铭刻在心的。
这几天,我们的手机都处于关机状态,并不是山里不能用手机,这里通讯其实很发达,只是我们都不希望受到任何外界的干扰,至少我知道,只要我一打开手机,各种烦人的短信、电话,任务,就会接踵而来,让我应接不暇。
我在婺源呆着的第四天上午,我和汪忆帆一人提溜着一个竹筒装地青梅酒,爬上了江岭的顶上,这是一个不太高的山坡,但是却能看到一片片的油菜花。
汪忆帆站在山上,说:“小时候,这里貌似也没那么多人,油菜花更多,现在,悲剧了。”
我说:“什么地方都一样,这附近不是有个三清山么,我小时候我外婆还去过那里求仙访道呢,哈哈哈!”
汪忆帆说:“三清山也没有仙气了,这个季节,到处都是人人人人人……”
他猛地喝了一口酒,这些酒,度数不高,很甜,果味很浓,但是却后劲很足,我们喝了不少,汪忆帆也有些脸红了,说:“本来,是准备带乔冉来的。”
我惊了一下,看了他一眼,说:“她不来?”
汪忆帆说:“就算不出那件事,她也不会跟我来。我跟她说过好几次,让她跟我回家,她都说不想那么快见到家长,我说那跟我回老家看看,不用见到家长,就是一些亲戚而已,她也说不用。”
我心里在叹气。
汪忆帆说:“我和她在一起的这么长一段时间……每次在她学校,她都好像要避着别人似的,她不喜欢别人看到我们,她不喜欢我们在一起的时候有人跟我们打招呼,也不介绍我给她的朋友们认识,哈哈,总之我们跟偷情似的,她就在宾馆放得开,哈哈哈!”
我看着他,既然说到这份上,我也不避讳什么了,我说:“这样,你也惯着她,你也还是那么喜欢她,不是么?就算这样,你也不肯放手。”
汪忆帆说:“我放不下,根本放不下,我还幻想带她一起回来看油菜花……”
我说:“哈哈哈哈傻缺,你带她回来看摇钱树她会很高兴的。”
汪忆帆说:“我知道,我知道你们都说她不好,说她爱慕虚荣,拜金……可你们不知道我的感受,根本不会体会到。”
每一个深陷在感情的泥淖中的人,都以为全世界都没人知道他的感受,汪忆帆是这样,顾婉玲是这样,白龙是这样,当初的我,也是这样。
我无话可说,因为我耳边已经听到过太多次“你不是我,你不会知道我的感受”之类的话了,就算这句话再怎么操蛋,说了那么多遍,也成真了。
我说:“好吧,你自己看着办。”
汪忆帆一口灌完了那竹筒里的酒,说:“学长,我是不是相当蠢。”
我说:“没事,我跟你一样,至少你还是有难兄难弟的。”
汪忆帆说:“是啊,还好,还好我有你这个学长,你这个兄弟。”
我说:“算了吧,别说得那么暧昧,就算你最后摔了个大马趴,你也还得自己站起来走,我可不会和你搞基。”
去了一趟婺源,心情的确会好一些,但是那也仅仅是暂时的而已。
回到学校之后,我又要开始面对各种乱七八糟的事情了。
首先就是关于工作室备案和挂靠的问题。
这个纠结了半个多月的问题,在我们从婺源回来之后,终于开始被逼无奈,必须开始着手解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