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大学之前,我根本不会料到自己的大学生活可以奇葩到这个地步,当然,谁又能料想得到明天的事情呢?
回家了,我踏上了回家的火车,这次没有任何人给我信息和问候,叶子不知道是不是参加了一个什么新年的摄影征稿比赛,学期结束阶段忙得不得了,基本没有人能找到她,当然我也不能。据她自己说当时出了“猥琐老教授”那件事之后,她在极度的郁闷之中,就为自己报了这么一个比赛,想要转移注意力,没想到入围了,这个学期末,她就是在准备决赛的作品。
对摄影我一窍不通,我只知道她忙得不可开交。
至于其他人,就更指望不上了,苏婧已经失踪了,从前我几乎每次回家都会收到她的短信,这一次,没有,或许我们真的没有任何交集了。
张雨比我更早回去,据说是要找一份兼职先做着,考虑过年前后再回家。自从那天晚上见面之后,我们的联系虽然多了一点,但也没有再见过面了。
汪忆帆和乔冉打的正火热,根本不可能想到旁的事情。
白龙、文强和胖子他们,基本上不会有心思联系我。
坐在火车上,忽然有那么一点失落的感觉,但是,当时的我居然还忘记了一个人,也偏偏是这个人问候了一句。
顾婉玲。
我是晚上的火车,早上到站的时候,正好是九点二十,顾婉玲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我一开始还以为她有什么重要的事,但当她对我说:“社长,听说你今天回家了,要不要我来送你。”
说实话我有点受宠若惊,可是我人已经在家乡了,我说:“谢谢你啊,居然还能想到我,不过有点不巧,你消息不够灵通,我现在已经到家了。”
“啊?到家了?”顾婉玲说,“那好吧,平安就好。”
我说:“能有什么事,你呢,什么时候回去。”
顾婉玲说:“我过年不回家的,你们不知道而已,我就在这边打工。”
我说:“对了,你是本地人吧?你填新生资料的时候好像地址填的是本地。”
顾婉玲说:“是么?习惯吧,我倒希望我不是本地人。”
我有点奇怪,但我很怕我继续探寻下去会引起她的反感,不管怎么说,顾婉玲的脾气真有些怪,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不小心戳到她的伤痕,然后让她忽然爆发起来。
我很喜欢现在跟她对话的感觉,她明显比以前的那一次都要和气许多,所以心里反而有些悬吊吊的。
“你怎么不说话,是不是我说话让人很难接下去?”顾婉玲说。
我说:“也不是这个意思,只是,你今天忽然这么对我说话,我有点不知所措。”我已经坐上了出租车,往家里赶过去。
顾婉玲说:“好笑,难道你非常喜欢我冷冷淡淡的对你说话吗?”
我说:“当然不是,不过,你情绪好像挺好的,我也就放心了。”
顾婉玲说:“不好又能怎么样,总不能真的一直颓废下去吧,虽然不算是看开了,但起码已经可以逼自己不去想了。”
我笑了一声。
顾婉玲说:“其实,我只对部分人态度好,对你态度好一点,是因为我觉得你这个朋友值得交。”
我说:“那我真是荣幸,受宠若惊。”
顾婉玲说:“我也没有别的意思,其实人都是功利的吧,别人对你好,你才会去想着对别人好,或许你不同意,但我就是这种人,别人对我得好,我会记住,至于无关紧要的人,我也没必要给他们太多好脸色看。”
我还是不太认同顾婉玲,不过我也没有别的想法,也不想再去和她说道理,毕竟跟她说道理基本上等同于找死。
我说:“好啦,你心情好一点儿就行了,自己好好调整吧。”
顾婉玲说:“那你在家里也好好休息吧。”
我又是一笑,说实话,现在很多事情我都可以用笑来答复,不管是奇葩坑爹的事情还是好事,笑都能作为反映心情的最好办法。
挂断了顾婉玲的电话之后,我觉得我跟这个姑娘又近了一步,虽然估计还算不上多好的朋友,但至少我也开始融化这位冰山美人了。
不过,融不融化她其实跟我关系不是太大。
我回家,上楼,开门。一大清早,爸妈都不在家,也不知道是去工作了还是爷爷那边又有什么事。我管不了那么多,回到家了,多少有点亲切感,总比在外头强,于是我洗了个澡,赶紧上床睡觉去了。
等我醒来的时候,外面已经可以听到炒菜的声音和细碎的响动了。
我打开房间门,老爸在隔壁屋上网,老妈在准备……晚饭。我看了看外头已经天黑了。
我迷迷糊糊走到厨房,看着老妈忙碌的背影,打了个招呼。
老妈回过头来,笑着说:“回家啦?今天早上回来的吧,睡下了吗?一会儿就吃饭。”
确切的说我是饿醒的,所以这个时候也很期待吃老妈的收益。
洗漱完之后,我坐在桌子前,爸妈很快也过来了。
上一次一起吃饭好像是李峰跑来闹事的那一次,时间不长不短,但我却觉得好像过了很久。说实话,任何一个在外头读书的大学生大概都有这种感觉。
那就是你根本不知道自己多恋家。在外头摸爬滚打的时候,心里几乎都惦记不上家里的任何事,家人打电话来,也会非常厌烦。但不可否认的却是,只有回到家的时候,才能真正的安心,真正的觉得自己找到了可以好好休息的“港湾”。
这大概也是为什么我这一觉能睡得那么沉。
老妈的嘘寒问暖永远是最细致的,老爸在一旁听着,听我说学校里的事,但我真的没有多少开心的事情可说的,我只能避重就轻,只能把所有复杂的事情简单化,只能把坑爹的事情当做开心的事情说出来,只能掠过不谈自己的挫折。
我不知道有多少上过大学的朋友们有这个感觉,那就是比之高中,上了大学之后,我们和家里人说话,往往已经习惯性、无师自通地学会了报喜不报忧,因为总觉得即便是说了自己的苦闷,家里人也不见得能理解,就算是能理解,也不见得能帮我们解决,还徒增他们的一层担心。
不管怎么说,回家以后的第一顿吃得还是比较开心的。
饭吃得差不多了,老爸对我说:“这里不比你们学校那边,你得多穿点儿衣服。”
我点头。
老爸又说:“过十来天,就要回老家给你奶奶下葬了,那边更冷,要注意身体。”
我还是只能点头。
想到要去给奶奶下葬那件事,我就觉得各种的不开心。我并不是不懂规矩不懂理解甚至不孝顺的人,至少我的观念里还觉得这件事是必要去做的,我也必须参与,这才符合常理。但我真的不想见到家里那帮所谓的亲戚,那帮亲戚我根本不认识,却还要发生种种的冲突。
后来,我回房间上网,只能听见爹妈在外头小声的对话声。
我好像还听见老爸说:“你当初就不应该帮她管那些钱,要不然谁会把这些帽子往我们头上扣……”
说起来,老妈虽然总是被爷爷奶奶“折磨”,但由于办事能力强的缘故,爷爷奶奶的各类保险、补贴甚至是工资与存款,都曾经由老妈经手计算、办理过。
这大概也是有些好事之徒要质疑老妈,质疑我家的原因。而至于李峰那种脑残的非要说什么银元之类的则是另外一朵奇葩,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我懒得听家里人说那些事,听来听去只能让我更烦躁,偏偏还帮不上什么忙,我打开QQ,对看起来不在线的鸭梨说了一句:“我回来了,求安抚。”
鸭梨很快就出现了,说:“怎么?受挫了就想起老情人来了,你有种一辈子别找我啊!”
这句暧昧的话让我有点想给他两巴掌,但不管怎么说,鸭梨都是我的好兄弟吧,我说:“你可以了,说点儿正常的,我性取向没有问题。”
鸭梨说:“行,正常的就是,明天出来聚一聚吧,你请客。”
我说:“开什么国际玩笑,我刚回到家,身上哪里有钱,况且你还在打工,我什么工作都没有,你还要我请客?”
鸭梨被我说了一通之后,说:“行……你行,说不过你,明天AA,吃火锅,喝啤酒,你不带钱来的话就我一个人自己吃,嘿嘿。”
他发了个很欠揍的得瑟表情来,我懒得理他,直接和他确定了见面的时间和地点。
末了,鸭梨对我说:“你也该来找找我了,正好我想跟你谈谈关于芹菜的事情。”
我心里不由得一阵惊惶,谈芹菜的事情,芹菜还有什么事情要谈么?难道又发生了变故?
我说:“你还是现在跟我说一声,是不是发生了什么,好让我也有个心理准备。”
鸭梨回复却说:“算了吧,还是明天详说,现在你也别想那么多,毕竟人在英国,再怎么样也和你扯不上多大关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