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你是要下血本了?”
胖子翔哥说:“不会,你这个制度一出来,他们就会觉得太麻烦知难而退的,而且还很可能和你产生矛盾,他们一旦急躁了,你就更有机会了。”
我心里一阵阵的发寒,这个胖子翔哥脑袋里到底有多少阴暗的东西还没有显现出来,他说的这些乱七八糟得方法,虽然不可谓高明,但是在大学生当中使用绝对有效。我们这帮人,就算是大四的,也很少有人经历过真正的社会磨砺,小小的一点算计都可能把我们大大打击,更何况胖子翔哥还前后精心策划这一场场的阴谋。
胖子翔哥说完以后,又补充说:“我说的这些方法可能还不太成熟,具体要怎么做,咱们还得好好商量商量,这样吧,我把它用word文档写一遍,发给你,你拿去看看,有哪里不可行就修改一下,如果觉得可以了,这个礼拜之内就做吧。”
我连忙说:“好,好,谢谢你了!”
正合我意,看来胖子翔哥还是稍稍有点失算,那就是他依然相信我特别信任他。
这些话,说了也就说了,没有证据,他却偏偏要给我发一份电子版的来,这样他的把柄岂不是抓在我手里了?
我还是一脸屁颠屁颠的欢乐表情,就像是在告诉翔哥我就是一条狗,你就是一坨翔,你往哪儿去,我就跟到哪儿……
胖子翔哥还是憨态可掬,表情不变,说,那就这么定了,怎么回去跟白龙他们也说一下,毕竟我们是同一条战线的。
他肥胖的身子很快就挤了出去,我跟在他后面,把眼睛微微眯了一下,我知道这个时候我嘴角在抽动,我是很讨厌别人骗我的,尤其是我曾经信任过得人。
也许我做过一些混蛋的事情,但是我从来没有欺骗过信任我的人,所以,我也受不了自己被朋友欺骗。
胖子翔哥把“计策”向白龙和汪忆帆交代了一遍,那俩家伙还不明就里,提出了几条无关痛痒的质疑之后也就答应了,我回到自己的位置上,等待司马天翔发word文档给我。
我知道,我又要面临一场不可预知的“战争”了。
十月九号开始,学校的各大部门、机构又开始正常运作了,我也要把国庆之前没有办完的事情赶紧做完,首先是那一份所谓的“请愿书”。
我估计胖子是已经算准我不可能拿着这份请愿书去找黄老师的,因为这份东西毕竟是对我不利的,我去找黄老师等于是给自己拆台。而且,他应该也觉得,我对梁华的憎恨会让我不肯去找梁华确认事情的真伪。但恰恰相反,黄老师我不找,但梁华我不能不找。
我甚至打电话越梁华吃饭,名目是“交流工作经验”。
我非常小心翼翼而且恭敬地对梁华说:“学长,我刚刚做俱乐部的社长,有很多方面的经验都需要向你请教,不知道今天晚上有没有空一起吃饭,我请客……”
我话没说完,梁华就回答说:“你请客就不用了,我作为学长也不好意思,我请你吧。”
他选了学校最贵的那间餐厅,而且是订了包厢,按道理这是六七个人的小包厢,但偏偏却只有我们两个人。我想,梁华果然是财大气粗。
但是,令我更没有想到的事情还在后面。
因为,我远远低估了梁华的恐怖程度。
他请客,我不敢怠慢,毕竟我现在还是在他面前装孙子的,既然决定要装孙子,总要装的像一点。
我去得很早,在餐厅门口等着梁华过来,梁华穿得很休闲,但是依然是文质彬彬,无论是动作、说话的语气还是本生的气质,用我心里第一时间冒出来的四个字形容就是“衣冠禽兽”。
在包厢里坐下之后,梁华挥了挥手让服务员上菜,看来菜他早就已经订好了,接着还很有礼貌地说了一声谢谢,我估计那个年纪不大的女服务员也会被他迷倒。
我也不知道是餐厅的服务态度好还是大家都不敢怠慢梁华,我们的菜上得出奇地快,虽然只是四菜一汤,但是也可以算是我们学校里能吃到最精致的东西了。
梁华开了一瓶大瓶的可乐,先给自己倒了一点儿,然后伸过手来,要给我倒饮料,我连忙站起来自己接过瓶子,说:“学长你坐吧,我自己来。”
他微笑了一下,显得很友好。
他做事的这些细节我至今记忆犹新,他或许是大学里头给我留下印象最深刻的男生之一。
他说:“也没有什么好招待的,毕竟是在学校里,大家吃的东西都差不多,相信这里你也来过不少次了,随意吃吧,大家都是朋友。”
我点了点头,但是吃得还是很拘谨。
梁华说:“不管怎么说,我们也算认识很久了,记得当初还是张雨带你来认识我们的,那时候阿天、虫子他们都在,一晃一年多了,什么都变了,呵呵。”
他的感慨让我心里也十分不舒服,尤其是当他提到张雨的时候,我更是一阵怨恨,我不知道当时我表情有没有什么变化,也不知道他有没有看出什么来。
梁华又说:“一年多的时间,很多事情都会改变,也有很多事情都会发生,比如你我吧。”
我抬起头来,有些惊讶地看着他。
梁华说:“我们之间,从不认识到认识,从简单的认识,到……”他忽然顿了一下,他这一顿,让我不寒而栗,几乎可以说是整个脊背都在发凉。
梁华拿起一旁的可乐,为自己满上,说:“从简单的认识,到仇恨。”
当仇恨这两个字说出来的时候,我承认我心跳很快,我真的有点害怕了,我始终没有想到的是,梁华其实早就看破了这一切,而且他好像完全不忌惮把这件事说出来,我清楚的记得那个时候他一脸自信的表情,那种笑容简直就像是他做了一件好事一样,而且更可怕的是,这笑容不算得意,只是很平和,很平静,让人感觉就是什么都不怕。
他说:“你也没必要在我面前装了,我杯子里的虽然不是酒,但我先干为敬。”他把可乐一饮而尽,说,“我知道你的心思,也知道你的性格,看不透你的性格,很容易会跌进坑里,天哥就是最好的例子。我一直不说,是因为我想看看你到底有多厉害。说实话我见过很多在这学校里想要争个上位,玩点儿手段的人,但是能像你这么隐忍的我倒是第一次见。你好像没有把这件事当成一种副业或者练习,而是当成一种责任……”
他又说,“后来我查了查你的专业成绩,发现也不差,呵呵……所以我刚才这一杯是敬你的能力,还有你的执着、忍耐。”
他又给自己倒了一杯,说:“第二杯,算是我向你道歉,因为,我承认,我做的某些事情,给你带来了很大的麻烦,让你一直记恨在心,甚至从今以后,还要继续记恨下去。”
我的拳头握紧了。
我真没想到,他居然还敢直接把这件事提出来,我觉得我又一次被侮辱了。
我快速站起来,咬着牙,看着梁华。
梁华喝完了那杯可乐,把被子放在桌上,说:“看到了天哥下场而又不懂你性格和本质的人是最危险的。”我看见他扶了扶眼镜,说,“你要和我争锋相对,首先需要的就是不断上位,不断增强自己的实力,不管是你的地位,还是你的工作能力,所以,在这期间,你肯定还要踩倒很多人,也会被很多人算计。信不信由你,我们学校的社团组织,利益纠葛太多,就像一个江湖,蛋糕太大了,分配不均,自然争斗就出来了。”
我说:“你说这些,是什么用意?”
梁华说:“我也没什么用意,只不过,现在你动不了我,我也没办法一下子踩死你,而且也没想过要那么快出手整你。所以我想,能有一个对手,在学校里和我一起下棋,学习专业课之余,其实也是件不错的事情。而且我觉得,其实我们现在还没有到一定要争锋相对的时候,你我都还有敌人寻在。”
难道他是在求合作?
我越来越不敢相信,但是不容置疑的时,这个时候我的愤怒早已经填满了心胸,无论他说什么我都觉得他是在侮辱我的人格。
我说:“谁有心情和你下棋,你既然敢关着门和我说这些,我干脆就先打你一顿了事!”我上去就把可乐一泼,他侧身躲了一下,我又给了他一拳,一拳本来是要打在他脸上的,但他用手臂挡了一下,又退了几步,稍稍整理了外衣,说:“你当然可以打我,但你不甘心。”
我站在原地,忽然呆住了。
“你不甘心就这么打我,你打我一顿,对,完事了,但最后受到处罚的是你,大家都觉得你是错的。”梁华说,“其实你的心理很好分析,你和你的天哥斗,为什么不直接来,而是绕来绕去最后给他那样一个下场?简单,你要证明你是对的,他是错的,你要他身败名裂,你要他败得合理合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