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回了声好。
天哥就大概把事情说了一遍,首先说的那些事,其实我们早已经了解,无非就是天哥从社团的各种活动经费和拉来的赞助当中讹诈了多少钱,哪些人可以作证,哪些人愿意出来作证等等,之后说的则是天哥的一些私人关系问题,说他曾经和多少个女生发生过什么事,当然,这些也只能说说,是没有人会出来作证的,除了个别被天哥伤得很深的女人,萧哥大概举了几个例子,和以前发生的事情。
我听了半天,发现也没什么爆点,于是干脆直接问:“我想问问,天哥除了这些,有没有什么别的不正当收入,不瞒你说,我们得到一些消息,说天哥除了你说的这些以外还有别的收入。”
萧哥回答:“我正要说这些,不过这些事我们只是知道,不敢乱说。”
我有点兴奋,坐在电脑前等,顺便把胖子翔哥也叫了过来。
司马天翔在看了聊天记录后,搬了张凳子坐在我身后,说:“哼,坐等吧,看看天哥那家伙还有什么恶行。”
萧哥说:“这件事是安晓彤提起来的,不过我和阿妍也有些耳闻。我们社团有一些女生做过KTV的陪酒妹,甚至有很多人都做过援交什么之类的皮肉生意。”
“包括前任的副社长苏婧,也做过陪酒。”
看到这一句话,我心里一震,但却不好表露。
萧哥说:“你认为一个大学生,怎么可能随随便便就能去找一份陪酒的工作,甚至联系别人进行援交?”
我说:“你的意思是说……天哥……”
萧哥说:“我是这个意思,他一直充当一个中介人的工作,有时候介绍的是社团里无知幼稚的大一学生,有的时候是缺钱的女生,当然他并不是总总会随随便便就介绍人去援交,而是唆使人去陪酒赚钱,女生们一步步深陷进去,渐渐的不能自拔,天哥也从中收取中介费。”
“还有,天哥还做过传销,不过那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这些,我们都没什么证据。据安晓彤说,他们主持人团十个里面就有一两个被天哥拉去做过KTV陪酒。”
“这些都没有证据吗?”我问
萧哥说:“这种事总不会有合同吧,就算有也藏得好好的不会拿出来示人,除非有人跟拍过天哥,否则根本不可能有证据。”
这点让我有些头痛了,我看了胖子一眼。
胖子说:“这线索不能丢,这是拿下天哥,让他不能翻身的绝好线索啊……如果有了这一条,那他就不仅仅是道德问题,他还涉及违法犯罪!到时候学校不劝退他我都不相信了。”
我说:“但有谁会出来作证?怎么可能出来作证这种事?”
胖子翔哥想了想,忽然说:“你不是和苏婧学姐关系不错么,她……”
我心里一个激动,猛地站起来了,说:“不可以,你打她什么主意!”
“好好好!”胖子见我突然发飙,大概也有些明白了原由,而且也有些害怕了,说,“坐下,坐下,别激动,听我慢慢说,这是我们最后的机会了,如果没有这一条,怎么查天哥也只能是伤到他,也不能弄‘死’他,天哥这种性格,你只要一次不把他弄残弄得没机会翻身,他肯定还要卷土重来的。他认识的小混混、领导和我们学校的地痞流氓式的人何其多啊?如果过个半年一个学期,他又重新窜出来了,怎么办?那我们还有混头么?”
我说:“那也不能用一个女生的名誉去作为代价。”
胖子翔哥看了我好一会儿,最后叹了口气,说:“算了,那就直接走老师那条路吧,我去问问黄老师……”
“还是我去吧。”这个时候,我对胖子翔哥已经有点不信任,我怕他在黄老师面前再次坚持自己的想法,于是说,“我去,或者我们一起去,总之这件事既然是我在查,就暂时我来主导。”
胖子翔哥似乎看出了什么,想了想,说:“也好,那就你去吧,我也乐得清闲。”
我点了点头,这件事虽然有些棘手,但我还是想自己解决,至少我不能让苏婧再受到那种伤害,知道现在她还没有消息,想起来我就觉得担忧难过,但我能有什么办法,这几天,我电话打了N个,短信发了无数,几乎一闲下来就会想起她,但她到底在干什么?
她到底是快快乐乐的和那个混蛋柳城在一起了,还是出了什么事?
我不知道……这简直让我要发疯。
当时的我,也只能用和天哥的对抗来麻木自己的神经,来让自己想想别的事情了……我反复提醒自己这次不能失败,这次必须全神贯注,全力以赴。
就这脑袋有点混乱的当口,我突然想到一个奇怪的点子。
不管这个点子是不是能解决现在的问题,我决定带着它去见黄老师……
找黄老师之前我已经做好了准备,想好了该说什么,该拿出怎样的办法来。说起来,但凡有些权利的人,都会变得不怎么爱思考,黄老师对于这件事一定不可能自己想办法解决。
而我带着点子去找黄老师,显然是最好的选择。
黄老师的学工处办公室很大,作为主任的他用这么大的办公室其实看起来很浪费,我记得这办公室旁边的两张办公桌还有两个助理,但今天他们好像都不在。
我在黄老师身旁坐下,他在电脑上处理着文件,我只能等着。
他看也没看我一眼,估计是知道我的来意了,直截了当地说:“是不是你们社团的事情有什么结果了?我知道司马天翔和你舍友,你们一起在查这些事。”
黄老师既然这么爽快,完全不避讳,我也就直接说了:“的确查到一些现任社长做的,不太好的事情,但是现在还拿不出证据。”
黄老师暂时停了手头上的事情,说:“没证据?证人也没有吗?再者说,其实不用那么正式,我们只是整顿社团风气,不是法庭审判。”
我说:“不是,关键是,这次查到的事情,可能涉及的不仅仅是学校制度的问题。”
“你这样说就奇怪了?”黄老师转过脸来,说,“你们这些学生,最好不要上纲上线,就事论事就行了。”
“我也是就事论事。”我一边说,一边把U盘递过去,我带来的U盘里有两样东西,一样是我和萧哥的聊天记录,另外一样就是从司马天翔那里拿出来的账单。
我先让黄老师打开那份账单。
黄老师看了几眼,说:“哦,这个我这里也有一份,是社联那边发过来的。”
我猛然一惊,社联发过来的?社联要拆天哥的台么?这是什么情况?我说:“这是社联查到的?”
黄老师说:“是社联监察部的公共邮箱发过来的,具体是谁不知道,我也没仔细看,你也没必要多问。”
我点了点头,说:“其实这个账目是记录的是我们现任社长的不正当收入。”
“他那点收入我们很多老师都知道。”黄老师说。
我说:“没有那么简单,除去占用社团经费的收入,他还有很大一部分不明的收入。既然是社联发来的,我想他们也有这个意思……他们早就监察到了类似的情况,但是查不下去了,可能是有人阻挠,也可能是因为事情涉及校外,在学校内没办法继续调查。”
黄老师说:“你的意思就是,这个阿天,在校外也有不正当收入,是什么收入?”
我直接打开了我和萧哥的对话截图,当然,根据萧哥的要求,我已经把他的QQ名称处理掉了,我说:“这是我们社团部长说的,但是他们怕得罪天哥,所以让我不要暴露信息。”
黄老师好像也挺理解,说:“嗯,也可以谅解吧,不过一个学校里的学生,居然闹到这个份上,也是不整顿不行了。”
他看了一遍我们的聊天记录,更加震惊,说:“居然还有这种事发生,难以想象。”
我说:“我也想象不出来,而且现在也没有证据。”
黄老师一边摇头一边说:“此风不可长,就算有点苗头也不行,再这样下去我们学校变成什么了?我们还怎么做学生工作社团工作,不过,你们居然找不到证据,这个确实是有一点棘手。学校不可能在这件事上大张旗鼓地帮你们找证据。”
我说:“其实我有个办法。”
黄老师说:“嗯,你说说看。”
我说:“可以以社会调查的名义暗中做一次所谓校园社团生活曝光的活动,先组织成立一个记者团,然后通过暗访和随拍来发现证据。”
“这个……”黄老师说,“这个其实不是不可行,不过要把握一个度,而且也比较麻烦。首先为了保证学校的名誉,你必须把这个限制在‘个案’的范围内,而不能让人觉得我们学校的学生都是如何如何。再者,如果真要做到合法的暗访和拍摄之类的,首先光由学生组织是不可行的,肯定还要联系专业人员,那么这就又涉及到如何联系的一个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