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鸭梨的头像又在右下角闪了起来。
我打开。
鸭梨说:“另外,兄弟补充几句话,你别生气:你和芹菜的事情,她都跟我说了,作为旁观者,兄弟说你一句,你就是一王八蛋。当然,我也没资格说你这么多,很多人总要经历这一段。现在芹菜离开你是对的,她可以找到比你好几倍几十倍的人,她可以过得很幸福。所以你也最好好好照顾自己,不行的话就多打打飞机,发泄发泄……”
鸭梨这几句半讽刺谩骂半搞笑的话,就像是针一样戳在我心口,我和芹菜的事情,几乎没有人知道,这件事,从我们分手到现在,差不多半年来,就一直压在我和她的心里。所以,始终没有一个人来戳我的伤疤,没有一个人让我疼痛让我清醒。
最后,却是鸭梨用最简单的话,骂了我一句,正好戳中了我的要害。
“是啊,我就是王八蛋,我已经配不上她了,芹菜做的选择都是对的。”我说。
鸭梨发了个叹息的表情,说:“好了,你自己好好想想吧,日子还不得过么?路还不得往前走么?你说是不是?”
我没有再回复,我倒在床上,望着上铺的铺板,宿舍里还是空无一人,很安静,我闭上眼睛,好像看到了芹菜坐飞机离开的样子,好像看到了三年后她和她的高富帅男友一起回国的样子,就算这些都是想象,我真的觉得它们很真实,很现实。
有的东西,不论怎么反复纠缠,最后,失去了就是失去了。
在学校呆了几天,宿舍的同学们就陆陆续续的返回来了。
这些人基本还是没什么变化,阿杰还是天天叨念着DOTA的战术战略,周哥还是每天固定时间打球,另外还有几位,我一直没有提到的舍友,这几人是非常低调的,他们有一个是游戏狂,但玩的不是dota,而是网络游戏,我也不知道是什么名字,我实在对这方面不太了解,总之不是魔兽世界。
还有一个兼职狂,他可以挂科无数照样神情自若的去做兼职,从发传单端盘子到售货员甚至什么业务顾问,他全都做过,有没有做过传销很难说。
另外一个,不用说想来大家都能猜到,学习狂人,不怎么说话,在宿舍大声说话的人都跟他有仇。他每天都是一脸的国仇家恨,好像天天都在考虑着什么时候可以收复宝岛似地。他在宿舍一天可以看超过十个小时的书——我指的是课本和专业书。
言归正传,回来的这群人里头,有一个人,是让我们大家都特别惊讶,特别惊诧,特别不解的。
成哥,成哥居然回来了。
当他那张猥琐的脸变得“饱经风霜”而且出现在我们宿舍门口的时候,我们所有人都发出了“哦!”的惊叫,就连那个平时一直看专业书的神仙,也不免动了凡心,多看他几眼。
成哥进门以后就开始拱手,一副老传统艺术家登台的范儿,跟我们说:“好久不见好久不见,想死了想死了……”
成哥说风头已经过去了,所以他也回来了,可以和我们一起读大二,但是以前落下的几门课得补修,所以会特别忙。当初他走得时候,家里人就求爷爷告奶奶的为他争取了这个重新回来的机会。
而且,因为看到家里人为了自己东奔西跑找关系的样子,他已经决定痛改前非了。
当然,这句话我们都是听听而已。
开学前两个星期,最大的事情有两件,一件是换宿舍,一件是俱乐部纳新。
十人宿舍不可能永远让我们住,新生来了,新生就应该尝尝我们十人宿舍的滋味,而我们换到四人或六人的宿舍里去。其实我总觉得,这社会,走到哪里都要熬资历,资历越老越吃香,比如说,大二的学长学姐们,在学校的待遇多少和新生是不一样的。
换宿舍其实是一件非常麻烦非常让人崩溃的事情,尤其是对于我这种懒人来说。
我费了很大的劲才把所有东西整理好,然后这个时候才发现这只是个开始,我还得把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拿去新的宿舍,老宿舍和新宿舍之间的路程至少有七八百米,而我的东西有三大箱子,还外带几个背包手提包——电脑、衣服、被子、毛巾、桶,所有的东西。
这件破事,让我忙了整整一天,直到傍晚我在旧宿舍最后一次洗完澡,并且把最后的几件东西——桶和浴巾,还有几件换洗的衣服拿去新宿舍之后,我才有机会坐下来休息休息,并且好好观察一下我的几个新舍友。
我和白龙是被分在一个宿舍的,这是一个四人间,而文强则在隔壁,就和我们隔着几扇门而已。另外两个铺位,有一个胖子,还有一个是空的。
我跟那个胖子闲聊了几句,这个两百斤的娃儿名字相当霸气,叫司马天翔,如果不是近两年“翔”这个字由香变臭,这个司马天翔的确算得上是一个相当相当武侠的名号。
作为一个曾经的胖子,和这位胖了很多年的资深胖子是很有天聊的。司马天翔虽然胖,但是看起来挺喜庆,所以很受各种男女学生的欢迎,最重要的一点需要说明,那就是,司马天翔是学校学生监督委员会的得力干事,也就是说,这家伙是和梁华、天哥他们不对付的那个协会的主力。
聊天过程中我得知翔哥马上就要竞选监督委员会的会长助理了。这是一件让我“不明觉厉”的事情——就是说,虽然不知道助理是干啥的,但是觉得很厉害的样子。毕竟我对监督委员会的组织机构和建设方式都不大了解,而且这个组织貌似不归团委管。以前归学工处,后来因为学生们——也就是我的学长学姐们搞了几次什么公投,让它独立了出来。
名义上就是要让学生的监督权力得到体现。
说老实话,直到现在回想起来,我都觉得,我们这所大学,虽然有很多很多腐败的地方,但是某种程度上说,这里是我长这么大以来见过最“民主”的地方,好像大学生多半都有一种特别的意识,觉得很多事情都能用民主的手段来解决,每个人都应该争取所谓的民主权利。
这点从五四时期流传下来的思潮到现在也还在大学里奔涌流淌,我们学校貌似更甚。
而且,学校虽然坑,但很多时候还是会妥协的。
我也不知道这样算好还是坏,因为当我走出大学校门的时候,才发现这些思想其实有时候是很容易碰壁的,反而是让我变得厚黑的一部分思想,让我的道路更加畅通一些。
好了,吐槽结束,话不多说。
我接近胖子,最开始是有些感兴趣而已,但当知道他是监督委员会候选的会长助理的时候,我和他的接触就有目的性了,我约了他吃饭,和他聊天的时候,时不时的谈到那个所谓的监督委员会,了解他们的工作方式和管理方法等等。
司马天翔是一个诚恳而且比较严谨的胖子,虽然说话也挺幽默挺喜庆,但是对人对事的态度,给我的第一感觉,是很认真的。
我认识的人里头,做事严谨对人认真的,貌似除了苏婧以外,还没有第二个人,我各种感觉,像文强、白龙包括我自己在内,都太嫩了,但同是刚刚升上大二的司马天翔,就比我们老练得多,估计也和在监督委员会里的锻炼有关系。
委员会的老大叫阿龙,据说是个敢和学校领导拍着桌子对骂的狠角色。听
听胖子翔哥的说法,我忽然觉得这个监督委员会是个卧虎藏龙的地方,甚至呆着很多这个学校里难得一见的人才。
不过事实还有待考证。
和胖子吃过饭以后,返回宿舍时,那个一直空着的床位终于来人了,我们一进宿舍的时候,那个床位下面得桌子上,正在捣鼓他电脑的,呆着黑色棒球帽的男生,忽然站起来,给我们立正敬了个礼,说:“哈喽!两位师兄好!”
我当时惊愕了一下,我们房间里居然搬来一个学弟?
这个时候,白龙也走进来,说:“哦,两位刚才出去啦,来跟你们介绍一下,接替本来该搬进来的新疆大哥的小师弟,汪艺帆,据说是咏春拳传人,你们不信可以和他过两招。”
老实说,这个时候,我完全没有想过,这个汪艺帆,以后对我会产生怎样的影响,我只觉得面前这学弟很阳光,很开朗,性格和我完全是两样的,而且他长得,也确实很帅。
胖子翔哥首先说:“哎哟,小哥,咱搞基不?这么帅,住在这里我怎么受得了。”
白龙说:“你别吓到小孩子,不过也是,没想到一个帅哥走了,换了个更帅的来。”
白龙的意思是,这床位原本是一位新疆同学的,那人跟我们一样,学的是国际金融,虽然当时我不太关注学院的事情,也不关注这边的八卦,但也有所耳闻,据说这位新疆同学长得非常帅,而且能歌善舞,会篮球又会唱歌,除了专业成绩不怎么样,整体而言就是一个全才,深得广大狼姐们的喜爱,而且也深得广大基佬们的垂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