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默从市局出来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了，东江市警察局内依然人来人往，明明到了正常下班的时间，人数却是没有减少。
叶默一下楼梯就吸引了不少警员的注意，之前几个没有下班的警司看到叶默以后正准备要上前去打招呼，结果手刚抬起来就立刻放了回去。
因为叶默并不是自己一人下来的，其背后还跟着一个带着大檐帽，肩扛二级警监警衔一脸严肃身形笔挺的人。
"余局！"
看到叶默后面的人以后，原本向着楼梯上面张望的警员直接都傻了，这一幕是如此的让人熟悉，让人印象深刻。
没见过的新调来的警员都是一脸的不可置信，而老警员则只是觉得深深的无奈，一年都不一定会发生一次的余副局长亲自相送竟然又来，而且还是同一个人！
叶默脸色淡然的走在前面，看到楼下脸色呆滞的警员以后微微颔首，点头示意，对方立刻下意识的站直了身体让开了道路。
"辛苦你了，有事情可以打我电话。"
走到门口，余震看着叶默的眼睛道。
"好的，再见余局。"
叶默淡淡一笑，冲着余震摆了摆手道，而后迈步走出了市公安局的大门，而余震并没有立刻回去，而是目视着叶默的背影消失，而后叹了口气，转身上了楼。
直到余震的脚步声消失，大厅内的警员才敢大声喘气，一个个都是脸色诧异，觉得不可思议，同时把叶默的长相深深的记在了脑子里，已经将其列为了没有必要就绝对不要得罪的那一类人。
叶默都已经走到离市公安局很远的地方以后，才转过头去看了一眼依然能看清外形轮廓的建筑物，脑海中想起余震跟他说的那些事情，淡淡一笑，伸手拦下了一辆出租车，上车离开。
回到东街的住所之后，叶默也已经冷静了很多，不再是之前那种得知到自己的古方被糟践以后的愤怒，坐在已经换过的沙发之上，闭上眼睛开始思索着这件事情的来龙去脉。
现在属于药品刚刚投放到市场没几天，所以消息传导的也是比较闭塞，但是一旦等到因为药源不足而产生的"天价药"的出现，那无论什么原因，都会对古方，对中景造成很负面的打击。
有人在搞事情啊……
叶默手指一下一下的敲击着沙发的扶手，而后掏出手机拨通了卫川的电话。
电话响了两声，而后传来了卫川那独特的温和的嗓音。
"我是卫川，怎么了叶默？"
"有个事跟你说一下。"
叶默一下一下的敲击着沙发扶手，发出着低沉而有节奏的声音道。
"什么事，你说？"
卫川微微一怔，以为叶默可能是遇到了什么麻烦，忙开口问询道。
"我要停掉瑞生的代理权。"
叶默开口说道，就像是在讲述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你说什么？？？"
卫川差点以为自己幻听了，声音一下子都变了调，有些难以置信的问道。
现在距离化骨生肌膏投放到市场不到一周，正是反馈数据然后分析布局的时候，这段期间对于任何新发售的药品来说都是宣传名气的黄金时期，结果叶默打算在这段时间内停掉代理权，一旦那样做了，瑞生便无权向外界继续投放新药，这无疑是一个两败俱伤的极端办法。
"如果你真的那么做的话，产生的后果是相当严重的，甚至可能导致新药的口碑彻底一落千丈啊。"
卫川尝试着劝说叶默，两个人现在完全是同一战线的，不然叶默也不可能给卫川打这个电话，所以卫川必须得将厉害关系讲清楚。
"瑞生有人想要用化骨生肌膏走饥饿营销的路线，供销一直都是最低配额，但是民间的市场上已经出现了黄牛。"
叶默沉默了一下以后开口道。
"这也是难免的事情啊，瑞生肯定比较保守的不敢一次性的投放太多，而且你这药效如此治好，百姓大多都有贪便宜的心理，供不应求肯定就会有黄牛，再过一阵子，等适应市场了就好了。"
为了防止叶默干一些匪夷所思的操作，卫川不得不苦口婆心的劝解道。
"我起初也是这么认为的，但是你猜黄牛的价格出到了多少？"
叶默摇了摇头淡淡一笑，对卫川问道。
"均价四十如果按照黄牛的性格来算，最贵也不会超过一百元吧。"
卫川给出了一个相对中肯的出价，一般黄牛往往也不会超过实际售价太多，那样的话极有可能让他囤的东西砸到自己的手里，所以这个价格已经是非常高的了。
"呵呵，可是民间黄牛喊的价格是三千块。"
叶默呵呵一笑，道出了事实。
"这，这怎么可能！"
卫川的语气中充满着难以置信，这黄牛是疯了吗，居然敢把原本只值四十的东西喊到这个价格。
"我回来的路上问了一下出租车的司机，发现事情远远比我们所想的要有趣得多。"
叶默拿着电话，语气颇为玩味的道。
"现在几乎任何的售卖点都缺货，完全没有供应，而且这位司机和他的同事们都曾经在买药的时候遇到过黄牛，而这些黄牛给出的价格，都是三千块！"
"……"
电话那头，卫川直接沉默了，在这个世界上从来就没有那么多的巧合，任何看上去匪夷所思的事情都有着其本身的特殊性，所有售货点都没有药物瑞生正常来说是绝对不可能无动于衷的，饥饿营销又不是饥荒营销，都已经没有货物售卖了不去补货，那就是纯属脑子有毛病。
然而现在的状态就是如此，所有的能够售卖化骨生肌膏的药店都缺货，货物一下子都莫名其妙的流通到了黄牛的手里，寻常百姓根本买不到，黄牛一下子反倒是成了化骨生肌膏在老百姓之中的"代理人"了。
而这种情况瑞生不可能不知道，售卖点的工作人员必然会上报的，但是现在要不是叶默提起，他也不知道，要知道，叶默可是除了重大决策根本不插手中景事物的人，所以想来他得知这个消息，也不可能是瑞生药业的人告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