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主码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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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卡莱尔动也不动,身体屈弓停在半空中,匕首还留在手上,圣子竟已离他数步之遥。

  他定了下,思考刚才一瞬间发生的事情。

  此时晓星的手枪刚扣下保险擎,枪口按在卡莱尔柔软的太阳穴;血基督长剑抵住卡莱尔的匕首,将刀锋格到一边,另一手抓着卡莱尔持刀右腕;随行的弓弦横在卡莱尔颈边划出一条血线,另一手放在他左肩上施加压力;伏燹则制服他右肩,手腕的力道暗示她可以轻易让卡莱尔肩膀脱臼;绽华紧蹙眉心,单手扶起上一秒正坐在椅子上的圣子的腰;影基督轻靠着圣子肩膀,笑瞇瞇望着卡莱尔;十字踢翻圣子的座椅,用身体阻挡在卡莱尔与圣子之间。

  圣子基督站在绽华旁边,任凭绽华扶着她的腰、影基督靠在她肩上、其余基督缜密地保护着她。

  她的态度甚至不带防备,尽管卡莱尔上一秒钟才动念企图杀害她,圣子基督好整以暇的态度就像她在各各他喝茶时候一样的平静。

  “你想做什么。在七个人面前把我杀了,不太可能。”

  “妳有一群很好的保护者。”

  “请修正用词:我有一群很好的朋友。”

  卡莱尔大笑:“我喜欢你们,各各他的基督。”

  他的笑声爽朗而且干脆,和刚才的气氛毫不相同,这令在场的基督不解,紧盯着他思考他是否要耍什么花招。

  “放开我吧,各位。”卡莱尔开心地说,但是却没有任何人有任何动作。卡莱尔又是大笑,然后回头望着伏燹。

  “打开书桌的第一个抽屉,里面有你们要的东西。”

  “……怎么,一打开抽屉就会爆炸?”

  “放心,妳太紧张了。看在紫魈大人的名上,相信我说的话,里头有你们要的东西。”

  伏燹基督半信半疑,给随行一个眼神之后放开卡莱尔右肩,绕到书桌前打开抽屉,拿出里头被订在一起的纸张和信件。

  “这是……”

  “这样懂了吗?”卡莱尔满脸笑容:“懂了就告诉妳的朋友,叫他们放开我。”

  伏燹基督疑惑的看了卡莱尔一眼,然后看向圣子,改说塞万唯尔语:“放开他吧。”

  圣子眼神同意,所有人瞬间放开卡莱尔,后退一步。

  “前往兆洲封郚,总共十一人份的机票,没有日期限制,你们随时可以动身,也不一定要一次用掉。还有一封介绍信,到那里用的。”卡莱尔解释伏燹手上的东西:“这份机票上面写着目的地是殷地亚,实际上则会降落在封郚首都“潒鄅”的国际机场。”

  “不用一次用掉?”

  “你们不是十一个人同时动身前往兆洲,对吧。你们打算分批过去。”

  伏燹挑起眉毛,疑惑为什么卡莱尔知道这种事情。

  “……所以,这一切都是计画好的?”

  “当然,这是试探。听到末索里尼·俄梅纽表示好几人要去封郚学习脑波能力,自然不能任意放行。兆洲是个半封闭的世界,不欢迎随随便便的严洲人前往,所以要这样过滤旅客。”卡莱尔告诉他们:“好了,你们可以去见虎基督,她过得很好。这里是四楼,她在五楼,楼梯在外面。”

  “……在摔盘子。”

  “不,在涂指甲油。”

  一面上楼,影基督与绽华基督分别吐出这么一句话。所有人来到五楼一间木门之前,领路的驼背老人打开木门并弯腰请他们进去。

  才刚走到里头,众人先听到盘子碎裂的声音,接着便看到洁白大床上坐着一名穿睡衣的人影,正悠闲雅致地涂着珍珠肤色的脚指甲油。旁边一名侍女慌张收拾地上餐盘碎片与食物残渣,虎基督眉头一皱,顺手把床上最后一个餐盘推落地面。

  影基督第一个跑过去开心地和虎基督打招呼,伸手抱住虎基督的脖子。伏燹皱起眉头,冲到虎基督旁边粗鲁跳上床,拉过又软又舒服的枕头不断磨蹭。圣子等人依序进房,对于房内豪华舒适的装潢感到诧异。

  “小的向您保证过,虎基督将受到良好接待。”

  驼背老人站在房门口谨慎地告诉晓星基督。

  圣子走向虎,出声喊她。

  “虎,我们要走了。”

  “走去哪里?”

  “回家。不然妳想去哪。”

  “砸了垂垂的店。”

  圣子挑起眉毛,看着虎基督,虎基督也一脸理所当然的回看圣子。

  “就是这样,事情已经排入我的计画了,就在刚刚。”

  “妳做事情从来就没有所谓计画……”十字缓缓地插入一句发言。

  “不会啊,从今天开始就有了。”虎基督还是坚持。

  站远一点的血基督也开口说话:“算我一份。”

  “可以。”

  “……那么其他人先回家。”圣子没好气的说:“大家都累了。要砸店,妳们两个自己去。”

  “当然。”虎基督小心翼翼地移动她的双脚:“不过能不能再等一下,我要等指甲油干,这件事情非常重要。”

  “唔,好吧。”圣子回答:“反正伏燹已经睡着了。”

  “我才没有睡着。”抱着枕头缩在床上的伏燹没好气地说:“死垂垂,害我睡觉睡到一半被挖起来,我也是会失眠的耶!这一切都是他害的!”

  “妳这种情况,根本不叫失眠,这是睡太多。”十字基督取笑她。

  “闭嘴!安索斯顿你这混蛋,帮外人不帮我吗?”

  “呃。”

  “总之这一切都是垂垂的错,所以我也要一起去砸店。”

  “欢迎。还有人要加入我们?”虎基督询问,不过无人出声回答。虎基督耸耸肩表示无所谓:“你们已经拿到前往兆洲的机票?”

  “当然。”

  “什么时候去兆洲?”

  “除了我、影、绽华、万灵晚大家一步,其他人搭十二月三十一日,跨年的飞机。”圣子回答她。

  “原本不是说十字和血也要留下?”虎基督提出问题。

  “十字的事情,晓星找人搞定;因为万灵可以暂时留下来,所以他和血交换。”

  “这样哪。”虎基督低头看顾她的脚指甲:“也就是说,大概再过十天就要出国。”

  晓星走到虎的旁边:“没有受伤?”

  “虽然那群笨蛋很粗鲁,没有。”虎基督抬头:“早上听到你闯进来的声音,我还故意制造声响引起你的注意,怎么你一点行动也没有?真没用。”

  “抱歉。”

  “呿,算了。”

  “我听到妳的呻吟,那时怎么回事?”

  “没怎样,他们灌我喝一种奇怪的水。”

  晓星回头看那位驼背老人,老人立刻解答:“掺了安眠药的水,让虎基督好睡,才会安静。”

  “我不需要安眠药就会安静!”

  “虎基督醒来以后,一共摔破五十三枚盘子、赶走四名侍女、发过五次大脾气。”驼背老人一一点数:“所以我们认为,安眠药有助于减少虎基督的活动量。”

  晓星和圣子不约而同点点头,觉得无法反驳驼背老人所说的话。

  “可以走了吗?堕天差不多放学回家,瑞斐尔和小依菈也还在家里。”十字出声提醒,圣子这才有所动作。

  “虎?”

  “嗯,可以了。”

  虎基督穿上她的高跟鞋,由十字扶着站起。

  “万灵哪天回来?”

  “明天。”血基督出声:“下午去接他。”

  “有特别要求?”

  血基督告诉圣子:“他说,开他那辆紫罗兰色的Antipas跑车去接机。”

  “没问题,他想自己开回家吧。”

  血基督点点头。当她还想再多说一些万灵交代的事情时,突然觉得喉咙很痒。

  “怎么?”她旁边的随行皱眉疑问。血基督猛然咳嗽。

  “呃,感冒?难怪妳最近常打喷嚏。”十字上前递给她面纸。血基督的喉咙还是很痒。

  “还好万灵明天回来。”虎基督关心地说。

  “我们分两路,你们开血的车去垂垂的店。”圣子说:“记得别回来得太晚。”

  “好。”

  “砸店三人组……”

  “不对,是美女拆屋工三名。”虎基督反驳十字没创意的取名。

  “垂垂那死家伙,搞出一堆莫名奇妙的东西害我要从温暖的床榻赶到这边……睡眠被打扰的起床气是很恐怖的,他难道连这一丁点的常识也没有?真是太愚蠢了!”

  伏燹基督一面碎碎念,一面拉着虎和血,第一个踏出房间。

  “哼哼哼哼哼──”

  好痛好痛。

  “如果伏燹基督出现我就把她踩到脚底──”

  唉呀呀呀,柱子断掉了。

  “最好再用最近刚打造出来的完美杰作好好蹂躏她一顿──”

  咦?最后一面墙壁也不见了。

  “我想报仇已经想很久了──”

  “您以为我会放过这样的天大机会吗──”

  哇哇哇,门上砖瓦被利落扫掉之后,原本安置在内的飞镖都在乱射,连门框都被高跟鞋一脚踢到旁边,剩下骨架。

  周穆爷爷摇摇头又晃晃脑,轻松一跃翻身上空,捡了屋顶唯一没有坍方的一角坐着。

  一把崭新的长剑被纤纤细手以相当熟练悠闲的姿态握住,剑尖来回游走在地上粗大的五指之间。

  “好漂亮的作品,垂垂,这把长剑看起来很棒耶。”

  伏燹基督甜甜地说,让剑尖自由自在地穿梭于垂垂的右手掌上方。

  此时的垂垂正面朝下紧贴着地板,皱巴巴的衣服残留许多高跟鞋鞋印。他上有虎基督套着漆红色高跟鞋的右脚用力抵着后背,右有伏燹的左脚鞋跟踩住右掌,前还有居高临下俯视着他且面无表情的血基督。

  垂垂尝试想要改变被虎基督抵着背的姿势,不断努力向右看清楚伏燹基督那张带着微笑却让人想跪地求饶的表情。

  “……我、我以为──用高跟鞋踩人是虎基督的专利。”

  他费了好一番功夫才从贴紧地面的嘴巴吐出这么句话。

  “垂垂你乱说话,踩人怎么会是我的专利,我不随随便便把男人踩在地上,尤其在刚擦完脚趾甲油的时候。”虎基督加深抵着垂垂背上那条美腿的力道,然后重重踹去:“只有……帅哥!才拥有这种福利!”

  “啊啊唉呀……”

  毫不理会垂垂的痛苦哀嚎,伏燹基督把长剑当成菜刀,像剁青菜般使用剑尖用力上下打击地板,击落点就在垂垂食指与中指的细缝之间。

  “白痴垂垂笨垂垂死垂垂讨人厌的垂垂!弄出这种奇怪花样害我在睡觉的时候被挖起来忙这忙那,绽华说睡眠品质对美女来说非常重要啊!”

  “呃……绽华从没称赞过任何人美女,他说的是“女人”。”

  “随便啦!我认为自己是美女就好!”

  毫无理会虎基督的纠正,伏燹基督气呼呼瞪着垂垂,手上动作还在继续:“真的是气死气死气死气死气死气死我了!亏我们这么信任你,你居然还敢出卖各各他!”

  垂垂赶紧想要说些话语替自己狡辩,但是在他说了什么之前,后背突然又被狠狠踩了好痛的一脚。

  “我一个人被关在五楼房间的时候,脑袋里面已经想好二十一种把你扒光剥皮拿去卖的方法了。”

  “啊啊啊──”

  “我讨厌别人骗我。”血基督由上而下冷冷地俯视垂垂,维持着抱胸姿势,右脚猛然踹中垂垂肩膀,嘴中干咳两声:“你告诉我这是一件委托给各各他的任务,调查你的客人。”

  “啊唉唉啊──”

  “死垂垂、臭垂垂、贱到不行的骗子垂垂,没用到极点的烂垂垂!”

  伏燹基督手上长剑像剁菜一般来回快速在垂垂手边重击,看得垂垂心惊胆跳惶恐害怕。

  “妳妳妳──先把那把长剑拿开,这把新剑花了我好大功夫打成的妳妳妳──而且妳就快要砍到我的手啦!过去一点,不要过来,喂喂喂!”

  “笨垂垂懒垂垂没用的垂垂坏掉的垂垂──”

  “妳再不拿开我不给妳随行基督的武器──”

  伏燹基督陡地停下动作。

  “……可是我们款项都付清啦。”她露出无辜表情:“钱都已经先付了,如果你不给货,就是你家武器店不守信用──”

  “伏燹基督大美女好说好说,妳也知道今天发生的事情都是一般程序,如果要去兆洲旅行,所有旅客都要通过这一关嘛──”

  垂垂趁机把右掌收回自己身体下面,尽量远离伏燹手上的长剑。

  “一般程序?好好的程序就好好执行,为什么告诉血基督什么“调查我的客人”这种恶心理由,你以为人人都像你一样奸诈狡猾啊!”

  “和一帮兆洲人联合起来恶整我们,还给我一整袋假炸弹让我到处背着走。”虎基督数落着:“最重要的是害我被那些人抓起来关,一个人待在没有东西可以出气的房间里,害我当时心情有多不好!你胆子太大也不应该这样玩!”

  “况且。”又换伏燹数落:“我以前去兆洲从来没有这么麻烦,机票买了立刻动身,哪还有什么隐藏机票、试探?”

  “唉唉唉有理也说不清啊──我只是想让你们意外一下报点小仇,还有如果去兆洲是要学把戏就一定要经过这关,伏燹基督原来妳什么都不知道──”

  伏燹愣了愣。

  “把戏?”

  “就是你们称那个……特殊能力!我都叫它“把戏”。”

  “听你的鬼话!”

  伏燹手上长剑唰的一声往下重击,剑身似乎发出某个沉重的钝音。

  “啊!我的新作品──”

  垂垂发出撕心裂肺的声音,本能跳起来想拯救他的长剑,完全忘了虎基督踩在他后背的一脚,伏燹笑瞇瞇的嘴角,还多忘了血基督从头到尾都站在他前方的存在。

  一个人抬腿侧扫、另一个人鞋跟重压,最后一个靴跟下踏,垂垂才刚跳起来就又被按回地面。

  “地板好冰……”

  “对呀我也知道地板好冰。”

  脸上都是灰尘的垂垂,用悲愤莫名的眼神看着他头顶上三个女人。

  “妳们三个凶巴婆到底要怎样才愿意原谅我啊……”

  “……凶巴婆?”

  虎基督的眉毛挑起,血基督眼神迸出杀意,伏燹基督脸色一沉。

  “啊唉嗄喔咦!妳们幻听我刚刚什么都没说──”

  只见三名女人各自露出一抹美得不可方物的笑容。

  “你还有时间口述墓志铭。”

  赛亚克里尔首都,第一军用大楼三楼附设的机密部手术室灯光半开,视线晦暗不明,手术器材熠熠闪烁着诡谲的暗绿色彩,影子映照在灰蒙的墙面里既模糊又不确定。灰绿的屏幕随着由窗外灌进的冷风左右摇摆,偶尔发出呼呼声响。手术台右边的工作桌上放置着一只银盆,里头盛满黑红的血液与载浮载沉的某种脏器。点滴架上吊着血袋,血液顺着静脉输液管缓慢地向外流出,像是要吞噬掉所有东西般,将地板染上一层厚重的血黑色。

  有阵脚步声由远而近,在清晨时分突兀地回荡于手术室外头的走廊上。从步伐的行动中可以粗略判断脚步大概有两人,并且逐渐朝手术室的方向靠进。

  其中一人的脚步在来到手术室门口之时猛然停下,留下一抹迟疑骇恐的情绪,不知所措地发出几声低叫。

  那是安洁琳.科莫亚,一荒天实的副官所发出的声音。她惊愕万分地指着地板,示意身旁佩剑的和蒙多菲·莫德纳,二荒天野副官。

  和蒙多菲的视线朝安洁琳所指的方向望,看到一滩黑红色的血液正从手术室门缝下方缓缓流到外面。和蒙多菲眼神一变,推开手术室大门冲进里头,又立刻慌张地对外吩咐:“别进来,科莫亚!”

  不过这声吩咐已经有点迟了,安洁琳追在和蒙多菲身后赶入手术室。望入她眼内的景象竟是两具死在手术台上的尸体,其中一人被开肠剖肚、另一人则无,但两人的脖子都被十分精准地一层一层划开,像是教学大体般呈现出肌肤底下的血管与骨头。

  安洁琳顿时尖叫,但立刻被和蒙多菲摀上嘴巴。她这才发现自己是踩着血液踏入这间手术室,鞋底都陷入黏稠的血液之中。虽然现场有两具尸体,血液似乎不来自他们身上。安洁琳的视线慢慢往上移动,看到好几包盛血的点滴袋挂在架上,血液顺着静脉输液管一点一点流向地面,淹没整间房间。

  “不要大叫,您会被二荒大人处死。”和蒙多菲提醒安洁琳,然后放开摀住她嘴巴的手。他可以清楚感觉安洁琳浑身发抖,干脆向她吩咐:“您先离开这里,向二荒大人报告手术室的事情,并且通知五荒大人。”

  “这些……这些是谁干的……”

  和蒙多菲抽过墙上悬挂的轮班表,翻到最后一页,回答安洁琳的问题:“客席医师,札铎克·唯尔恩纳。”

  圣子基督驾轻就熟地操控万灵的跑车,飞驰在通往艾札拉机场的快速道路上。她的后面是晓星与虎的坐车,分别载着伏燹和十字,一路弯入机场专用道路。

  万灵车上的多方通讯功能被圣子开启,很快便与虎和晓星车上的通讯系统相互连接。

  “他搭什么班机?”

  “赛亚克里尔航空,第二航厦。”晓星回答圣子。座车最前面的圣子便领头朝第二航厦驶去。

  三台车子在快速道路上化为利落帅气的流线,迅速通过高起的桥墩、依序进入第二航厦范围。圣子右打方向盘,以优雅又漂亮的精准角度转进停车场,虎基督第二、晓星则更加平稳地开入停车区,分别选了各自的停车位停妥跑车。

  三位驾驶下车,坐在助手席上的伏燹和十字也关妥车门。

  “万灵知道血没有来接他,一定非常失望。”圣子扬起一抹笑容,与其他人朝机场大厅前进。

  “我已经可以想象他哭闹的样子。没办法,谁叫血得了感冒、咳个不停?”伏燹拿出手机检查时间:“五点十七分。航空公司的简讯显示他的班机五点钟准时降落,正在出关吧。”

  十字也拿出手机拨打电话给万灵,并一面戴上墨镜遮住他显眼的面孔,虎基督丢了一顶帽子在他头上。

  机场的广播正播报着最新抵达的班机,而出境大厅天花板上的跑马灯也即时显示班机最新消息。伏燹到处看看,走到香烟的自动贩卖机前面观察所有牌子,又走到另一家卖酒的店面胡乱逛街。

  过了片刻她转回大家身边,嘴里哼着抒情柔美的轻缓曲调。

  IfItoldyouyou’resobeautiful;wouldIbegivenpartofyourgrace·

  IfItoldyouyou’resoprecious;wouldyousharepartofyourtimewithme·

  十字认出那首歌,〈SoBeautiful〉,几年前的当红流行歌曲,词曲创作者是十字的高中同学。这首歌的特别之处,在于作品完成之后,第一个演唱者其实是高中时的万灵基督。

  “那家店在放这首曲子。”伏燹指着身后的卖酒商店:“怎么,万灵出关了没?”

  “他说他在化妆室外面,叫我们去找他。”

  “化妆室?”圣子左右望望,找到化妆室的标志,一行人便朝那个方向前进。

  “王子殿下!”

  十字基督突然听到一声熟悉又朝气十足的叫唤,他往前望,看到一名拥有黑蓝色长发的年轻男人站在女化妆室之前,散漫不羁但帅气潇洒的脸孔挂满令人怀念的笑容。男人拥有一对熠熠耀眼的湛蓝色瞳孔,头发长及肩膀,富有层次,左眼旁有个黑色小痣,耳朵上挂了好几个服贴式耳环。他正一手拿着行李、另一手朝众人挥舞,催促他们赶快过去。

  他们往那头走,男人放下行李先是与十字相拥、然后是晓星,接着大力抱住圣子基督,开心地说着:“大美人女朋友──妳来接我了!妳的头发变得更长更顺,换了洗发精?嗯──腰好细,身材更好,抱起来真舒服。”

  “……万灵,我以为你去的国家是赛亚克里尔。”

  “嗄?的确是啊,怎么了?”

  “你身上的花衬衫是怎么回事……太阳眼镜和行李旁边那块冲浪板、花豹海滩裤、泳镜又是怎么回事。”

  “因为我想塞万唯尔天气冷,给你们趋趋寒意。”

  万灵毫不在乎地回复圣子的疑问,接着正面拥住虎基督。

  “女王大人女朋友也是!妳闻起来也好香,薄荷味道的洗发乳?哇,妳的指甲油颜色也换了,这个颜色很好看,跟妳今天的衣服很合。”

  “你这家伙……”

  “差点忘记,我有买很多奇怪颜色的指甲油给妳!”

  原本还蹙着眉的虎基督,脸上突然亮了起来。

  “指甲油?”

  “妳一定会喜欢,放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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