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生日晚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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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伏燹基督兀自在她洁白的大床上午睡,面容纯真而散漫着一种慵懒的魔力。

  空气里飘过一阵轻淡熏衣草的香味,音响播放着柔和的小提琴独奏曲。清风以缓慢舒适的姿态滑过她的脸颊,带起她一丝细发。

  伏燹基督一手放在脸边,另一手伸在床前,黑色的微卷长发些微遮住她的脸颊,胸膛随着平稳的呼吸上下起伏。她的手边,侧睡着不过才七个月大的婴儿,每隔一阵子婴儿就会伸手揉揉自己的脸蛋,将脸翻到另外一面,张开眼睛看了看与她相距不超过十公分的伏燹的睡脸,然后像被催眠般再度陷入熟睡。

  就在婴儿的下方,小猫阿九的尾巴又长又卷,连到墙脚的一个插座上。牠蹑手蹑脚爬上洁白的床单,翻身一跃跳到伏燹身上,动作轻柔而未引起伏燹的注意。牠在伏燹身上到处寻找适合的睡觉位置,最后选定伏燹的腰间,调整好自己的姿势,蜷着身体打个呵欠,闭上深黑色的大眼睛,迅速沉入梦乡。

  房门被打开,走入伏燹房间的是血与晓星。

  “依瑞丝杜斯跟伏燹睡觉,好像睡得特别安稳。”晓星说得颇具感慨。他协助血基督抱起在床上睡着的依瑞丝杜斯,替伏燹盖好棉被,顺便把房内暖气调强、关上半开的窗户。

  “阿九呢?”血基督指着睡在伏燹腰上的阿九问,不忘拍拍迷糊地睁开眼睛的依瑞丝杜斯,安抚她继续睡眠。

  “让牠留着充电,我们先出去。昨天提出牠录的档案后,我忘了帮牠插上插头。”

  晓星道,与血基督前后离开伏燹的卧房。他们才刚关上房门,阿九睁开了牠的眼睛盯着房门的方向片刻,才用前肢磨蹭自己的脸颊,闭上眼睛。

  伏燹动了动身体,阿九便一溜烟跳下伏燹身上,钻进伏燹双手在胸前围成的圆圈,依偎伏燹侧脸与她撒娇。

  伏燹不为所动,阿九自讨没趣,喵喵叫了几声便又躺下靠着伏燹,让自己随着伏燹的呼吸频率回到梦境之中。

  “圣子答应把九荒的部分消息卖给国家警察,代价是一千万。”

  走廊上的血基督开口告诉晓星;晓星露出不以为然的表情。

  “政府机构不可能出得起这笔钱,实际上的交换条件是什么?”

  “依瑞丝杜斯的户籍。圣子打算在讨价还价后,提出替依瑞丝杜斯改名、将户籍迁到哥哥名下的代价。一切都必须秘密进行,不能公开。”

  “……的确,目前我们什么都不缺,这是个相当有趣的交换条件。”晓星说,摸了摸血基督怀中依瑞丝杜斯的额头:“关于瑞斐尔,又要怎么打算?”

  “早上才带他去做心理评估;如果下午只有圣子和十字两人回来,就是已经杀了。”

  他们两人步行至厨房,晓星请厨师帮忙泡奶,两人往客厅去时,意外听到瑞斐尔和十字谈话的声音。

  “他们回来得真早。”

  晓星以眼神示意十字,十字便替瑞斐尔脱下外套,要他到旁边去看电视。

  “没有被洗脑。”十字走向晓星和血,对两人说:“一位很有经验的心理医师催眠他之后问他问题,他说出很多布雷格总部里头的状况,提到有些人被日以继夜关起来做很多战斗训练。他说那些人嫌他年纪太小,最近才开始教他开枪。总之,看起来没有问题。”

  “明天带他去买衣服?”

  “圣子是这么说的。她还要去银行,所以晚点回来。她提到绽华今天在提亚修斯城拍摄杂志,晚上还有通告,明天下午才回艾札拉;随行和虎要参加一场音乐会,之后有个案子。然后你们两个各有一件任务,都在艾札拉市内,明天结束。把忙碌的大家扣一扣以后,圣子交代我和影带瑞斐尔买些春装,晚上再去PalazzoPitti和所有人会合,庆祝我和影的生日。”

  “二十六岁生日快乐。”晓星莞尔。

  “还是很年轻,应该吧。”十字搔搔头:“影则二十五了。晓星,你打算送我什么当生日礼物?”

  “你的生日是明天。”言下之意,晓星并没有此时透漏礼物的意思。

  十字不死心,又转头问血:“那妳呢?告诉我吧!妳要送我什么?”

  “你明天才生日……”

  血基督话毕,抱着依瑞丝杜斯转身走开。

  “两人都守口如瓶。”

  十字泄气。晓星微笑递了香烟给他。

  “我们去内庭院。”

  绽华基督换上一件蓝色丹宁长裤,上半身是大方敞开的白色衬衫。法理恩斯穿着与绽华同款式的裤子、半透明的收腰女性衬衫。虽然衣着简便,两人的发型却是不合装扮的华丽与繁复。发型师花了很多时间替他们整理造型,弄出应该搭配宫廷礼服的洛可可风发型。法理恩斯的头发被高盘而起,辫子、发饰和羽毛极尽所能地使用在面积不大的发盘上,夸张的妆容又让她增添十八世纪宫廷贵妇的形象,尽管她身上衣着平常简单。

  绽华基督的一头金色卷发被使用大量顺发液整理妥当,用一条几乎拖地的发带轻轻系住。造型师替绽华右眼配上单片镜片,手拿点燃的香烟,让两人同时伫立在灰暗无光的城堡大厅之中。

  工作人员花了很大的功夫从城堡外头打灯,让大厅天花板的水晶灯饰、厅内无以数计的镜子与玻璃,在悉心计算过后的角度下反射七彩光芒。绽华基督就站在其中,一张又长又大的金黄木头色餐桌前。餐桌积了层灰尘,工作人员故意抹掉一些,制造不自然的痕迹。灯光晦暗不明,但是视线所及之处又隐约可以看到餐桌边缘摆放的各式餐点。有面包、松露、牛排、鹅肝、生蚝、香槟和红酒。它们并不显眼,静静伫立在远处,却恰如其分地替摄影画面添加几许诡异的气派与温馨。

  绽华基督停留在这张餐桌之后,用拿烟的手轻抓下巴,眉头微皱,任凭灰烟缓缓上扬,飘向他右方缥缈半空,融化在黑暗之中。他的眉毛锁得不深,有一种欲言又止的停留,好像想表达什么疑惑、犹疑之后又不愿多谈。

  摄影师就着这个角度拍了几张照片,将绽华凝视镜头的迟疑与香烟的不以为意一同捕捉入镜。然后他示意法理恩斯上前,补齐绽华与餐桌之间的空隙。法理恩斯微靠餐桌,一手朝桌上的香槟杯伸,另一手作势要拿走绽华手上的香烟。灯光很暗,视线的焦点集中在两名模特儿的手部动作。绽华基督没有拿烟的右手扣住法理恩斯的下巴并轻抬而起,态度极尽所能的傲慢轻视。在绽华大手掌握之下,那张白皙无瑕的脸孔顿时有些无力反击的余味。但是法理恩斯挑衅回敬的眼神,却又像是与这种气氛唱反调般高声反抗绽华的掌控。

  下一个动作,绽华站在法理恩斯身后,伸出一只手从左边扣住她下巴,并将头轻枕在法理恩斯的右肩。灯光从右往左打,两人的右颊白亮清楚,左边却晦暗不明,以鼻梁为中心将脸型一分为二。两人缓慢的移动他们的身体,一开始法理恩斯作势推开绽华,绽华则抱得更紧。法理恩斯的表情愤怒抗议,绽华则更邪魅奡慢。摄影师绕着一个半圆形拍摄这两人之间互动,捕捉每一分脸部神韵与肢体接触。

  接着两人改为侧立。绽华基督斜望镜头,法理恩斯依在绽华耳边吹气,伸手碰着绽华单面镜片的镜架。工作人员将电风扇打开,让法理恩斯那头繁重的发型微向绽华的方向偏,垂下的细丝打在绽华颈边,有种不由自主的余韵借着吐息残留于绽华颊前。法理恩斯一开始用她娇艳欲滴的唇靠在绽华耳旁,后来随着移动越趋接近绽华,她细瞇起双眼、唇角更大弧度妩媚的上扬着。

  那之后,工作人员随意推开餐桌上摆放的餐点,清出一个位置给他们两人。法理恩斯坐在被清出的位置,绽华则抱住她的腰,像是忘我亲吻般将嘴唇停在靠近法理恩斯颈边的高度。法理恩斯用嘴巴呼吸、单手抱着绽华脖子,另一手则用力推开她身边的盘子,制造出高张的动作停留。

  发型师上前,刻意弄乱法理恩斯与绽华的发型,让他们看起来像是缠绵中破坏了自己原本的模样。绽华将手伸入法理恩斯的秀发之中,拉下她一边肩膀的衬衫,抚摸她的脸颊与她接吻。法理恩斯一手抓着绽华身上的衬衫,一手拿着正倾倒出香槟的酒杯,香槟被恣肆洒在餐桌和生蚝上,显现画面中法理恩斯的不知所措。法理恩斯移动身体后退了些,刻意推倒桌上几个盘子。鹅肝煎蛋与松露白芦笋色拉框啷一声跌到地面裂成碎片,而绽华与法理恩斯依旧维持仿似激烈接吻的卡位动作。

  摄影师表示可以之后,绽华离开法理恩斯身边。工作人员用水将法理恩斯的衬衫弄得更透明,服贴在姣好的身体曲线上,并且拉低胸口的位置。法理恩斯孤身站到餐桌左前方,在灯光组帮助下,将她藏身于转暗的黑暗之中。绽华面无表情地手拿蠋台往前照亮,隐隐透出法理恩斯注视着绽华的坚定眼神,以及向绽华两颊伸去的一双手臂。这个动作先是被重复按下快门,接着绽华基督回应法理恩斯的右手,将手掌放到自己颊边。下个动作他往前靠,拉起法理恩斯几乎都垂下来的紊乱长发,放到唇前亲吻。法理恩斯抬头、仰视绽华。

  下一步,绽华基督手拿两杯红酒,其中一杯示意要给法理恩斯。此时法理恩斯与绽华之间靠得相当接近,几乎到了胸碰胸的地步。比法理恩斯还高出一个头的绽华基督注视前方,法理恩斯则微侧脸颊、闭上眼睛,嘴唇在绽华嘴边轻轻颤动。

  最后一个姿势,工作人员褪去法理恩斯的上衣,将她的长发悉数放下,并由工作人员协助,和绽华两人站到餐桌上头。绽华用一双有力又漂亮的强健臂膀环住法理恩斯的细腰,将她高抬而起,并利用背对着镜头的上半身,替法理恩斯遮去裸露的胸部。

  法理恩斯的身材极好,凹凸有致,绽华不着痕迹地将眼神往旁边摆以示尊重。法理恩斯被绽华抱起之后便往下望,一手抚摸绽华脸颊、一手抬起他下巴彷佛希望他注意自己。她的眼睛炯炯有神地瞪着镜头,抱着绽华的脖子像在宣示主权,凶狠妩媚。

  拍照过程,绽华意外感觉到法理恩斯正打着冷颤。他这才发觉法理恩斯先是穿着薄衬衫、接着衬衫被弄湿、现在则是脱去上衣直接吹着冷风。在这阴冷的十二月天,城堡内部没有启动任何暖气系统,也难怪法理恩斯寒冷莫名。

  拍照结束,绽华放下法理恩斯,将自己还有体温的那件衬衫披到法理恩斯身上,扶着法理恩斯跳下餐桌。对于绽华的举动,法理恩斯难掩惊讶,赶紧开口道谢。

  “……谢谢。”

  “去换衣服,擦干身体。”

  绽华叮咛;同时工作人员已经拿毛巾和长袍替法理恩斯罩上。

  绽华基督跨步朝自己的更衣室去,他的化妆师并递上卸妆棉和湿纸巾,小心翼翼地打理绽华的脸颊。绽华在进入更衣室之前,不带什么意思的寻找他的秘书的位子,竟注意到秘书旁边还多站了个熟悉的人影,虎基督。

  “……妳怎么会来。”

  “我打电话给你的秘书,她说你在这。”

  虎基督冷冷地说,望了望绽华的秘书。绽华颔首,想把虎拉到远离人群的方向,以免其他人听到他们的交谈,虎基督却一手把他推开。

  绽华错愕,讶异于虎基督莫名奇妙在生气。

  “找我有什么事?”

  “没事。”

  虎基督话刚说完,松开抱胸的手就往门口去,头也不回。绽华基督眉头紧蹙,很不高兴的追上。

  “妳发谁的脾气?”

  虎基督没有回他话,甩开绽华的手快步远离,绽华看到她拉开一辆宝蓝色跑车的车门,用力关上,接着便发动引擎。

  绽华怒不可遏,却只能眼睁睁看着虎基督驾车离开。

  弦乐三重奏以快板开始他们的和谐咏叹。大提琴低低沉沉回荡着它的呢喃声线,中提琴则以稍高音调从反方向与大提琴呼应融合,小提琴最后出现,用一种彷佛月下逡巡的脚步画出音高的完美曲线。音乐一遍一遍往上攀爬、然后被不知名的力量推下山谷。三种弦乐再度挣扎向上,有如在暗夜孤野中缓慢滋长的荆棘与玫瑰。当月亮的光芒暂时被阴云笼罩,玫瑰未开的花苞霎时变成黑色,连荆棘也随之暗淡消沉。但是月光一从云层之后露面,那朵玫瑰立刻恢复生气以鲜艳的红色挺立在孤野之中,荆棘亦越发的闪亮耀眼。三种提琴漫步低回,将它们的震荡与感动重复遍洒整座音乐厅,用那一朵朵晨曦之前摘下的花瓣轻拂每一名听众的耳尖。

  虎基督出席了这场音乐会,心里却在胡乱想些与音乐会不甚相关的事情。她先是想到父亲还在的时候,接着想到担任国际刑警时的种种故事,又想起返回塞万唯尔后,与高中同学相聚而改变人生的所有发展。她的脑海中浮现出好几张面孔,有些人的已经模糊了、不确定了、生疏了,彷佛已逐渐脱离她的记忆,就要消失在这片回忆大海。但是在所有的脸孔当中,属于某个男人的面孔又意外地清晰明确,想抹也抹不掉,连他说的话语、他的吐息都还强烈留在虎基督耳边,让虎基督烦燥莫名。

  随行站在后台监视音乐会的进行,冷静简洁的控制幕后人员流动。透过帘幕,他望向观众席,不经意地注意到虎基督坐在第一排贵宾席上,令他感到奇怪的是,虎基督右边原本被预订的位置空荡无人。

  他思考片刻,趁中场休息时绕路来到虎基督身边坐下。

  “发生什么事情。”

  “……没有。”

  随行看了回答他的虎一眼,表情并不相信。

  “妳跟我要两张票,他却没有出现。”

  “因为我没有把票拿给他。”

  虎基督没好气地说,对于话少又反应冷淡的随行,她怎么样也无法任性的把脾气发在他身上。

  随行却还在询问。

  “为什么不拿给他?绽华喜欢那位大提琴家,所以妳才跟我拿票。”

  虎基督手靠额头叹了口气:“票是给晓星的,你误会了。”

  “晓星不喜欢香提·巴颂的音乐。”

  “这样吗?”对于谎言一下子就被拆穿,虎基督疲惫地回应着。

  此时音乐厅内的灯光转暗,中场休息时间即将结束。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随行没有离开座位,虎基督便轻轻拉着他的手臂,枕在他肩上继续聆听这场未完的提琴音乐会。

  伏燹赖在床上睡觉,晓星走进去打开窗户,让冷空气一股脑的飕飕刮入室内。

  见伏燹还是没有半分要起床的意思,晓星只好走到床边坐下,把伏燹拉到自己身上。

  “再不起床,我用抬的。”

  伏燹还是没反应。

  晓星叹了口气,思考其他叫醒她的法子。此时依瑞丝杜斯莫名奇妙从地板上出现,自己一个人爬进伏燹房间,来到晓星脚边。

  晓星将她抱起放到伏燹身前,依瑞丝杜斯便格格笑着用脚踢伏燹的脸。伏燹呻吟片刻,半瞇眼睛抓住依瑞丝杜斯把她抱到胸前,靠着枕头又迷迷糊糊地睡着。

  “……她还不起床?”圣子走进房间,看了伏燹一眼,再看到晓星无奈的表情。她沉吟片刻:“你先去换衣服,我来叫她。”

  “麻烦妳。”

  等晓星走出房间之后,圣子在晓星原本的位置坐下,将依瑞丝杜斯放到一旁,抱起伏燹:“快点起床,我们要去餐厅。”

  “……我不要,我想睡觉!我肚子痛!”

  “我有很多万灵给的止痛药,要多少有多少。”

  她知道伏燹是胡诌理由,因此圣子也胡诌解决办法给伏燹。伏燹闭着眼睛摇摇头,赖在圣子身上不肯妥协。

  “为什么生日不在家里庆祝……妳今年的生日也在家啊……”

  “影喜欢PalazzoPitti,她是寿星,所以由她决定。”圣子哄着伏燹:“快点起床,我帮妳挑好衣服了,堕天特地准备蛋糕,是妳最喜欢的Boadicea巧克力蛋糕。一个多月前预定的,妳不想吃的话我们几个人只好通通分掉。”

  “讨厌讨厌……”

  伏燹基督睡在圣子身上,圣子任她抱着,探探她脸颊和脖子。

  “没流很多汗,不用洗澡可以直接出门。来,换衣服。”

  她将伏燹基督拖下床,伏燹却还赖在她身上不肯动作。圣子叹了口气,视线望向已换好衣服朝这边走来的晓星,然后低头告诉伏燹。

  “再不起床,我就和晓星先走了。妳知道这是什么意思。”

  伏燹睁开眼睛,轻轻按着圣子的唇瓣:“不可以。”

  “那就快点起床换衣服。”

  伏燹心不甘、情不愿,慢吞吞坐起来。刚进房间的晓星讶异道:“终于起床了。”

  “换我去换衣服。晓星,等伏燹准备妥当就下楼,我在客厅等你们。”

  “嗯。”晓星应了句,圣子便离开伏燹房间。晓星替准备换衣服的伏燹关上房门,抱起在床上对着晓星呀呀说话的依瑞丝杜斯。

  “妳准备送他们什么?”

  伏燹打了一个好大的呵欠。

  “十字是香水、影是唱片。”她一面脱下睡袍一面回答晓星的问题,又是一个呵欠:“香水是KG明年春天最新的味道,和他爱用的Turtledove一组,叫做KGTurteltaube。至于唱片,影提过找不到一九二零年一个乡村歌手白兰提·拉瓦的第三张唱片,我透过某些管道给她找来了。”她换上圣子替她选的棕黑色衬衫、黑色马裤,套上圣子挂起来的米棕色长襬外套。晓星一手抱着依瑞丝杜斯、一手替她拉整领口,伏燹便扣上外套钮扣。

  “你呢?送他们什么?”

  第三个呵欠。

  “十字是酒、影是高跟鞋。”

  “喔,真好。”

  “穿好衣服了?”

  “嗯。小依菈这件裙子真好看,上次去买春装时的那套?”

  “大概是。”晓星抱好依瑞丝杜斯,打开房门:“我们走吧,别让圣子等太久。”

  “唉唉唉,今天开谁的车?”

  “我的。”

  绽华将车子交给PalazzoPitti门口的泊车小弟而下车时,正好看到对面车道随行的车子缓缓停下。随行拉上外套,与副驾驶座的虎同时下车,两人把车子交给泊车人员便一同穿过铺着石砖的马路,朝PalazzoPitti餐厅门口走来。

  随行颔首与绽华示意,他身边的虎却看也不看绽华一眼,径自走入餐厅。绽华不太高兴,但在公众场合也不好发作,他追着虎进了大门,随行最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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