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帕克拉·翠利昂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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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出了消防分局大门,修斯底得皱眉:“盖斯真的死了?”

  “当然。”尉尔走近停车场的一辆红色轿车,助手席上有名淡褐发色的长发女人打开车锁。

  “你还连络上哪些人?”修斯底得坐到后座去,尉尔则打开驾驶座的车门。

  “实姆、费利尔和银他们。当然,也都给亚尔帝电话了。”

  “效率真快。”

  “对了,告诉你一个你会感兴趣的消息。”尉尔开启下一个话题:“昨天晚上,听说摩洛斯镇上有个货仓发生火警。”

  “喔?”修斯底得点点头,心想摩洛斯镇离艾札拉市可不近:“然后呢?”

  “货仓的厂长室也发生了所谓的BackDraft。”

  “……是人为的?”修斯底得不禁把最近的两场火警联想在一起。

  “我可不知道。”尉尔耸耸肩:“你晓得那个有名的女星,帕克拉·翠利昂斯吧?”

  “知道知道。”

  “她死了,在那场火灾里。”

  修斯底得嘘了一声:“我很支持她。”

  “喔,你们两个是故意忽视我啊?在我面前谈论女明星?上车也不打个招呼。”褐发女人玩弄着她的长卷发,颇不高兴的对两名男人抗议。

  “我陪罪!”修斯底得赶紧说:“美丽的法理恩斯,现今塞万唯尔身价最高的天才女演员,好久不见了!”

  “这还差不多。”法理恩斯满意地点点头。

  “可以走了吗?我们还得去接实姆。”

  “要去接他?等等!”修斯底得大惊:“等一下我该不会刚好得和那肥子挤后座?”

  “当然啰──”法理恩斯用着颇为无辜的语气说。

  尉尔一踩油门,红色跑车冲了出去。

  伏燹基督和绽华基督纷纷把机车骑进一独栋别墅一楼,刚把车子停妥,伏燹就把脸上的防风镜扯下,丢给绽华,脱掉皮外套,一脚踢向坚固的金属大门。

  “……真是没礼貌;钥匙在这里,文明人要用这个开门!”绽华皱紧眉头,拿一把钥匙插入门上钥匙孔,让伏燹进去。

  “哪间卧室可以用?”伏燹打了个呵欠问。

  “二楼走到底。”绽华基督无奈地回答问题。

  伏燹基督三步并两步上楼,接着听到她毫不客气甩上房门的声音。

  绽华心想:这里可是我家,就算她很熟怎么也不客气点。

  然后他认命地打开圣子基督给予的牛皮纸袋,把里面几份文件倒在桌上。

  有两份各是他和伏燹的任务,另外还有几份是与委托人见面,要稍回去给圣子的东西。

  现在的两人位于艾札拉市以南,帕拉德高原东边一个小城镇;名字为摩洛斯。这栋别墅是记在绽华名下的不动产之一。

  两人之所以来到摩洛斯镇,是因为圣子基督交与他们的案子当中,其中两件指定的地点和时间相近,因此干脆一起过来,完成任务后也一同回报。两人的任务均已解决,绽华基督打算今晚就回去艾札拉市的各各他。

  绽华基督拿出他当作项炼垂挂于胸前的绿宝石坠子,打开底座,露出一个精心刻印的玛格丽特图案,在属于自己的那份文件尾端盖上任务完成的证明印章。并且顺便打开伏燹的文件,检查是否已经盖章完毕。

  伏燹的文件最后,是一双头巨鹰的印章,下方并有她潦草的签名;绽华基督确认完毕之后,就把文件排好顺序放入牛皮纸袋,封上封口,打开音响,喇叭缓慢地播送着柔情的古典音乐。

  接着绽华基督拿出从他那已死目标身上取来的红宝石与钻石项炼,将它放整,藉由灯光观察了一会儿,发觉宝石内部清澈,颜色漂亮,是上等品质;可惜遭人不当设计,似乎以为昂贵材质用得越多就越有价值,毫无节制地设计出粗劣的作品。

  绽华基督将项炼收到盒子里,和文件放在一起,准备离开的时候一并带走。他正想稍作休息,楼上窗户却传来像是玻璃破裂的声音。

  “猫?”

  绽华基督向楼梯望去,思考了一会儿,轻步走向二楼。

  不对,他可不记得这附近有谁家养猫……

  伏燹基督躺在绽华那张灰蓝色的舒软大床上,抱着枕头呼呼大睡。

  一抹人影蹑手蹑脚走了进来,忽地从床上拉起伏燹,一把手枪紧抵她的太阳穴。

  伏燹眨眨眼,看看四周,无法理解为什么自己突然被吵醒,直到她看见旁边那个用黑布蒙着面的健壮男人。

  “不准说话、不许动!不然就杀了妳!”

  伏燹基督面无表情,打了个呵欠。

  “你是谁?”

  “我说不准说话!”

  男人虽然凶狠,伏燹基督却能感觉他的紧张和强作镇定。伏燹想:一定是个没真正杀过人的新手。

  绽华才刚上二楼,立刻,楼梯的死角方向一个强而有力的拳头挥了过来,绽华却彷佛早已料到似的摊掌挡下,然后拉向自己,轻而易举扭过那人手臂,绕到身后扣住。

  接着他挟持这名偷袭者走入卧室。

  眼前所见的,即是伏燹基督被另一名黑布蒙面男人用枪抵着的景象。

  “愚民……”

  这是绽华第一句开口的话语。

  那名挟持伏燹的人这他的同伴被轻易制伏感到吃惊,但并不打算投降。

  “放开她。”绽华基督对挟持伏燹的人说:“不然我就杀了你的同伴。”

  “你杀了我的同伴,我也杀了这女人!”那男人粗声粗气的虚张声势。

  “是吗?”绽华基督感到好笑的挑起一边眉毛:“请动手吧。你杀了我朋友,可是要赔上你和同伴两条命喔。”

  对方愣了一下,对绽华并不在意伏燹的生命感到诧异。

  “她是你的女人不是吗!”

  男人这么一吼让绽华基督错愕,但对方会有如此误会,也让绽华搞清楚一件事情:这两名入侵者的目标是绽华一个人,甚至不知道伏燹是谁。

  是这了什么呢?贵族身份?私仇?金钱?诸如此类的肤浅原因?

  绽华基督突然厌恶起自己,为什么要去模拟下等人类的思考模式。

  这绽华所制服的那名入侵者发出一声哀嚎,脖子突然爆出鲜血!等他的同伴看清楚发生什么事情时,那人已经在绽华手一放松之后,跌落地面。

  男人看到绽华手上握有一朵带血玫瑰。

  “你……”

  “我杀了他。你要投降吗?”

  绽华手上的玫瑰还在滴血,他的眼神傲慢又孤高的看着男人。

  男人吓得双腿发抖,但依然不肯放松制在伏燹太阳穴的手枪;伏燹打了个呵欠,揉揉眼睛。

  “再不放开,我杀了你。”

  绽华基督语气平静的说,带给男人的压力极为庞大。

  接着,绽华基督失去了耐性,举起手上玫瑰,快速朝男人额头射去。

  “喔……”

  伏燹基督摊掌。

  绽华愣住,伏燹基督的手掌直直截住高速射向入侵者额面的花茎,花茎深刺入伏燹基督左手掌上。

  “绽华啊,凡事别这么急着杀人嘛。”伏燹基督一脚踹开还愣在原地不敢动弹的男人,把他踢到墙角去;然后她抽出玫瑰花茎,随便拿了条手帕把手掌包起。

  “总得留一个活口,才能问出他们来这里的目的。”

  伏燹基督蹲下身子,抓起男人的头发问:“谁派你来的?”

  前一秒还像个娃娃被乖乖制服的伏燹,此时毫不含糊地发出问句,男人吓得支支吾吾。

  “唉……”伏燹摇摇头:“不来硬的不行。”

  瞬间,伏燹一巴掌打向对方,堂堂大男人被打到咳出鲜血、牙齿断了好几颗!

  然后伏燹抓起他的头发,把头用力往墙壁撞去,发出很大声的碰撞和摩擦声。

  “快说吧。”

  男人不断抽气,赶紧回答:“是……我是赛亚克里尔人!是军方派我们来的!”

  绽华一听是赛亚克里尔,不太高兴。

  “喔──为什么找上他?”伏燹基督以眼神示意绽华。

  “因为长官说、他说德瑞里西华·昂·密根利斯是各各他的基督之一……所以要……铲除……”

  “德瑞里西华·昂·密根利斯──”伏燹基督搔搔头:“这种又长又难念的名字,是你的嘛,绽华。”

  “这名字是华丽与高贵的结合体,伏燹……我宽宏大量原谅妳无法理解音节的美感。”

  伏燹显然没有理会他。

  “那么,你们只派两个人来杀他?”伏燹又问。

  “其他人去了别的地方……”男人越回答越心虚。看着这般神情,不知为何,绽华基督心里感到不对劲。

  “去了什么地方?”伏燹再问。

  男人看看绽华、又看看伏燹,浑身发抖:“去……他们去了孤儿院……”

  绽华基督的脸色骤变,伏燹基督吓了一跳,猛然回头,瞪着浑身散发杀气,面色狰狞的他。

  潮湿的监狱里面,那个被关在走廊右边的年轻男人缩在地上不停挣扎;另一边,一个长相与他相同的男人踏着缓慢的脚步走了过来,鄙视着倒卧地板的对方。

  “哥哥……哥哥……”倒在地上的男人右手伸出监狱栏杆,痛苦的向他双生哥哥求救,但他的哥哥只是发出一声不屑的嗤声。

  “贾吉欧,你不仅没有达成五荒大人交代的任务,还败在敌人手下,有你这么可耻的弟弟,不要也罢!”

  “哥哥……”

  “听说他们喂你吃一种激发人体潜能的药物?”男人手爬网过一头黑红色的短发,双眼严肃的盯着他的弟弟:“五荒大人留你一命,是你的幸运;你就乖乖当个实验体,这五荒大人效劳!”

  “不……哥哥……”贾吉欧蜷缩着身体,感觉自己全身燥热:“我就快要死了……我好痛苦!我……我不要!我想要出去,哥哥、贺斯钦哥哥,救、救救我……拜托……”

  “无耻!”贺斯钦愤怒地大骂:“你是因为五荒大人的仁慈才可以活到现在,没看到巴拉巴的下场吗?忘恩负义的家伙……”

  “哥哥……我不要啊──我──”贾吉欧整个人突然哭了起来,那好看的脸现在也已扭曲成一团:“……那么,请让我死吧,哥哥……我并不想活着啊……”

  “你──”贺斯钦整个人怒不可遏,完全没想到自己的弟弟竟会说出这种话:“我当初可是费了好大的劲,才让你以成为实验体的代价活下来!你这个忘恩负义的废物!”

  “啊……”贾吉欧双手用力握住铁栏杆,不断地朝外挣扎:“我不要住在这里……我要到外面去、我要到外面去!”

  贺斯钦用力朝贾吉欧的手踢去,贾吉欧痛的松开了,不敢握住栏杆;但贺斯钦立刻察觉不对劲!照理说,九荒所管理的监狱,铁栏杆内外都通有高压电流,为什么他的弟弟可以越过电流碰触到栏杆?

  高楼林立而显得拥挤脏乱的小巷内,徘徊着城市边缘的某些身影。即使是白天,这些地带依然遍布死气与灰暗。

  血基督行动迅速地自一条暗巷钻入另一条暗巷,在各小巷内不断奔走,追赶她那有如蛇鼠般的目标。

  最后,血基督冲上前去,逮住了她目标的退路,手上长剑一个横劈,就把目标利落地腰斩两半。

  她抖掉血水,收剑入鞘,警戒地望向身后。

  “……妳是从什么时候跟在我后面的?”

  一抹灰影从高约十三层楼的屋顶跳下,站在血基督面前。

  她的动作轻巧低调,而不发出半点声音;即使是这惊人的落地技巧,也不含有其他华丽成分。

  “妳还真是紧张啊。神经绷的太紧,对健康不好喔。”灰影浅笑着,拉下遮脸的斗蓬帽,露出帽下一张沉稳而神秘的深遂脸孔。

  属于影基督的。

  血基督拉上风衣,锐利的紫色双眼望望左右:“是来通知下一件案子?”

  “是。”影基督回答:“圣子基督要妳尽快搞定,最近交到妳手上的案子很多。”

  ““尽快”?要多快?”血基督蹙眉,不解问道。

  影基督从怀中拿出一个牛皮纸袋给血:“这个今晚就要搞定。”

  血基督打开,确认了目标所在地就在同一座城市:“没问题。还有其他人吗?”

  “自然还有五、六个左右。”影基督说:“不过,其他案子都在外县市,还有几个在国外,所以等妳今晚搞定这个,我再一口气给妳吧。”

  “了解。”

  “绽华这几天也会带回新案子,到时候可能一并要拜托妳。”

  “妳自己联络我。”血说。

  “嗯。”影基督点点头。

  “那么。”血基督指着倒在血泊中,被她腰斩的目标:“这个人的文件,妳有带来?”

  “当然啦。”影基督拿出另一张纸;血则取下靴上一只白银色饰品,拿目标的血液作印料,在文件尾端印上属于血基督的印章,一把长剑。

  “目的完成,我要走了。”影基督笑瞇瞇的说,收起文件后,戴回斗篷帽,向后退去:“务必记得,今晚完成;我会去妳落角的地方找妳。”

  “再见,影。”血基督话才说完,影基督向上跳跃,已经停顿在高约二十多楼的另一栋废弃大楼顶;才一会儿的工夫,她的身影已经消失地无影无踪……

  绽华基督骑上机车,飞快地冲出别墅;伏燹急忙追在他身后而出,却完全无法理解为什么绽华这般失常。

  他在伏燹面前,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杀了那名入侵者,甚至毫不在意他的攻击是否威胁到伏燹基督;然后完全不理会伏燹的疑惑和询问,径自冲下楼骑车离开。

  一路上绽华朝摩洛斯镇东方骑去,伏燹基督紧追在后,拿出手机拨号给十字,等候对方接起电话。

  “……喂?”

  “十字!”伏燹基督强硬地发问:“摩洛斯镇东方的孤儿院,和绽华有什么关系?”

  十字基督那头一阵沉默,好像有点搞不清楚状况:“怎么了?”

  “有一批原本要杀绽华的人跑到那边去了,为什么?”伏燹追问;此时前方红灯,绽华基督完全不予理会,径自闯过;伏燹基督立刻让机车跳起,踩过旁边驶来的汽车顶,一跃跃过已左右来往的车阵,跳到另外一头继续紧追绽华。

  “妳说摩洛斯镇东方的孤儿院吧。”十字基督想了下:“那座孤儿院好像是绽华成立的,用他那笔庞大到有点可怕的财产。”

  伏燹自此明白了。

  “你们在哪?怎么会这么吵?”十字基督说:“刚才那个巨响是什么?”

  “你不会想知道。”伏燹基督无奈的说:“我现在骑着重型机车在追绽华,已经引起骚动。”

  一听,十字基督愣住:“低调点!我们已经够引人注目!”

  “我有什么办法?”伏燹基督叹了口气:“绽华刚才差点要把我杀了,能放这样的他乱来吗?”

  “妳说你们在摩洛斯镇东方?”

  “正往东方去,目的地大概就是孤儿院。”

  伏燹基督一个大回转,在沥青地上留下两条黑色痕迹,转换跑道,切过安全岛,跳到反方向车阵追逐绽华。

  “很好。”十字说:“晓星在隔壁城市,我打个电话,叫他也过去。”

  “嗯,拜托你了。请他直接去孤儿院。”

  “知道对绽华下手的人是谁吗?”

  “赛亚克里尔。”伏燹基督说:“赛亚克里尔的军人。八成是听命于军官的行动;不过目标好像是“德瑞里西华·昂·密根利斯”,而非各各他。”

  “针对绽华个人?”十字基督大感疑惑:“绽华本身没有什么能让人针对的事情啊!”

  “或者,针对“德瑞里西华·昂·密根利斯”这个人是各各他一员。”伏燹推论。

  “妳的意思是,他们知道绽华就是各各他的杀手?”

  “我们十一个人里面,就绽华的身份最招摇;又是贵族、又是知名模特儿,出问题从他开始,也没什么不对。”

  “嗯……”

  伏燹基督又闪过一辆轿车,轮胎发出嘈杂的噪音,然后骑上草皮,通过捷径,缩短与绽华之间的距离。

  “反正,既然敌人身为赛亚克里尔军人,我实在找不到诸如绑架绽华为求赎金、或者是模特儿的疯狂支持者这样的理由。”

  “说的也对。”十字道:“无论如何,我先打电话给晓星,妳自己多注意了。”

  “当然。”

  “小心一点,绽华发飙,不分敌我。”

  “拜拜。”

  伏燹挂上电话。

  此时迎面一台货车疾驶,伏燹基督迅速闪躲,机车与她都被甩到路边。

  “喔……讨厌!”伏燹基督气得直跺脚,不断咒骂那货车司机;然后又骑上机车,朝几乎已经看不到身影的绽华的方向前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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