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文悦驱车上了公路,虽然清楚失去人质的后果,但不知怎得反倒心里一阵轻松,边开车边思索着下一步的走向。
车沿公路前进了大约有三分多钟,便看到那辆改装车停在路边。
韩文悦知道,时间耽搁的越长,对自己越不利,也不再多想,把车开了过去。
那改装车里放着重金属摇滚音乐,声音大到韩文悦隔着几米,已经觉得刺耳了。
刚刚靠近,女孩已经从车窗探出头来,打了个招呼。
韩文悦不大摸的清对方底细,总算顾及礼貌,回了一句。
女孩笑道:“你碰到麻烦了吧?需要帮忙吗?”
韩文悦道:“麻烦是有一些,不过我想我自己能够应付。”
女孩两只大眼睛眨了眨“是吗?这么说你打算拒绝我的帮助?”
韩文悦原想婉拒,但事以至此,倒不妨听听,便道:“哦?那么请问你能帮我什么?”
女孩道:“帮助你平安的离开。”
韩文悦一怔“是吗?不过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要帮我?”
女孩望了望四周,道:“先上车吧,警察的速度很快的。”
韩文悦略一沉吟,也确实如此,只得把车熄火,摸了摸衣袋中的手枪,下车坐进那辆改装车的副驾位置。他直到此时才发觉到,有一柄枪在手中,那种安全感的确是一柄剑无法比拟的。
那留着朋克头的年轻人一直咀嚼着什么,直到这时才发动车子,口中发出像鬼叫一般的怪声,那车的轮子在地面发出刺耳的摩擦声来,紧跟着像一匹野马一般冲了出去!
韩文悦打量了那年轻人几眼,侧过身子,同时留意着那女孩的动静,只待两人一有不轨举动,便即出手制住他们。
奇的是两人倒都没什么反应,仍旧故我。
静了一会,那女孩道:“现在这种情况下,你准备到哪里去?”
韩文悦道:“极北区。”
那女孩呆了呆“看来你要办的事一定很急。”
韩文悦点头。
女孩忽然高兴起来,拍了拍年轻人的肩膀“怎么样维奇?我说过这件事很刺激吧?”
那叫维奇的年轻人大声笑起来“贝蒂,看来你真有办法,果然能找到有趣的事。”
两人这种反应,倒把韩文悦弄的一愣,一时间不知该说些什么好。
维奇笑着拍了拍他肩膀“嘿伙计,相信我们,我们会让你平安到达极北区的。”
韩文悦奇道:“你们帮我?为什么?你们知不知道我正在被通缉?”
“当然知道。”
维奇大声笑着“就是这样才刺激啊!”
韩文悦愕然,倒也摸不准对方的话到底是真是假,顿了顿才道:“那么两位要怎么帮我?”
维奇又是一阵怪笑“把你藏起来,然后送到极北区去,让愚蠢的政府行为见鬼去吧!”
韩文悦哦了一声,又道:“你们这么做,仅仅是为了刺激而已?”
“当然。”
维奇做了个手势“还有炫耀,你明白吗?这可是成就,没什么比戏弄警察更有趣的了。”
韩文悦心里一阵好笑,索性沉默,不再说话了,这种理由对于他来说,无异天方夜谭,自然也不会轻易相信。
维奇一手开车,一手递过一块粗糙的棕色小饼“试试看?”
韩文悦自小在国外长大,自然也分辨的出那是大麻饼,摇头道:“不必了,谢谢。”
维奇也不勉强,把那饼塞进嘴里咀嚼,大概一分钟过后,车子的速度又加快了,而且车头也时不时的乱摆起来。
韩文悦心中暗骂见鬼,仍不敢大意,只见那车专捡小道狂奔,维奇似乎对这里的路径相当熟悉,这样的小路,只怕警察也未必会想的到。
一路上,贝蒂和维奇有过不少对话,也让韩文悦猜到了大概。
两人原来是姐弟,贝蒂相对稍稍正常一些,虽然也参加一些迷幻舞会类的活动,但大学毕业后就在酒店的前台工作。弟弟维奇却是个地地道道的M国小地痞,时常会干一会违法但又不算严重的勾当。
这种情况其实是M国民主社会的一种必然现象,当人权和言论得到了充分的肯定后,自然会有这么一帮人认为,这不公平那不合理,然后高喊着口号站到政府的对立面。有趣的是,这种行为远远没有一些国家的反政府组织那般过激,而是只针对于人权,也就是自己的权利方面,也因此成为民主自由国家的一种独特风景线。
当维奇把那块饼吃光后,他整个人进入了一种似乎是迷醉的状态,车头的摆动更加剧烈了。
幸好这条小路上并没有什么车辆,否则的话,一场车祸只怕是避免不了的。尽管如此,有好几次,车头几乎是擦着树干拐了开去,把韩文悦也惊出一身冷汗来。贝蒂倒似乎混不在意,笑道:“早告诉你开车的时候不要吃这个么。”
维奇双眼迷离,笑道:“我没吃,只是嚼一嚼而已。”
话虽这么说,一只手已经再次伸进衣袋,又拿了一块大麻饼出来。
韩文悦可不想胡里胡涂丧命,左手轻挥,已经把那饼取了过来,顺手扔在椅子下边。好笑的是维奇竟然丝毫不觉,把空气塞进嘴里嚼了起来。
车又行了五分多钟,已经到了一个远离市区的荒僻地方,远远能望见林中有一座小木屋,似乎是伐木工住的类似。
贝蒂大力拍着维奇“喂!到了,你还要开到哪儿去?”
维奇道:“我知道我知道,我看到了。”
话虽如此,那车头又是一阵乱摆,又费了好几分钟,才停到那木屋前。
韩文悦等贝蒂和维奇都下了车,才跟着走下,打量了那木屋几眼,倒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对劲,四周也是极静,只能听到鸟叫声。
贝蒂伸展了下身子,这姿势令她看起来更加动人“什么时候坐你的车都令人痛苦。”
维奇摇晃着上前推开门,边道:“你实在是太不懂欣赏了,我的车马力强劲,外形又这么富有艺术气息,无论是谁乘坐,都是他的荣幸。”
韩文悦自没有心思听这些废话,见两人都进了木屋,便也跟着走了进去。路过门边时仔细观察了下门板,见是一块纯木质的板面,算不上太坚固,应该挡不住自己一击,多少放了点心,抬头看屋内的情况。
屋里的摆设极为简单,看过去一目了然,并没有多少隐藏的地方,显然平时没什么人在这里住宿。
贝蒂道:“我去买一些必要的东西,很快回来。”
说完,便出门向车走去。
韩文悦原想阻止,但又一想,有这个维奇在这里,大不了到时仍旧胁持他离开就行了,便把将要出口的话咽了回去。
维奇此时已经陷入癫狂状态,头不停的左右摇摆,还哼着不知是什么怪调的“歌声”
,根本就不曾留意其它的一切。
韩文悦听得门外车声远去,便循着屋壁仔细观察,不过并没发现什么蹊跷的地方。
维奇忽然大声怪叫起来,吓了韩文悦一跳,回过头,见他仍坐在旧沙发上,发了疯似的摇着头。
韩文悦不敢大意,一个箭步闪到门后,仔细倾听外面的声音,直到确定了并没有人接近,这才松了口气,看了看依然故我的维奇,真是又好气又好笑,索性走过去举掌劈在他后颈上,维奇一声不吭的软倒在沙发上,这才算是安静下来。
做完这一切,韩文悦松了口气,在沙发边上坐了下来,忽然感觉腹中一阵饥饿,却又找不到什么吃的。
正在这时,忽然听见门外引擎声越来越近,韩文悦全身神经再次绷紧,身子一翻,闪到了沙发后面,留意着门外的动静。
引擎声静了下来,接着是开关车门的声音,接着又是一阵引擎声传来,贝蒂的声音道:“有什么事吗?”
一个男声道:“小姐,这是你的房子吗?”
贝蒂应了一声,那男子又道:“是这样的,我们正在追查一名嫌疑人,是东方人,你有什么特别的发现吗?”
贝蒂做了否定的回答,那男子顿了顿,才道:“能不能让我们进屋去看一下?”
贝蒂大声道:“好吧好吧,你们警察总是这么麻烦。”
那男子笑了几声“这也是为了保护像你这样的美丽女孩的安全。”
贝蒂被他的话逗的笑了起来,听脚步声,几人已经走到门边,可以听到贝蒂的鞋踩在木板上发出极响的喀喀声。
韩文悦心跳猛然加快,右手已经握住衣袋中的手枪。
门发出吱呀的声音打了开来,贝蒂道:“看,没什么吧?”
那男子嗯了一声,道:“这人你认识吗?”
贝蒂回答“他是我弟弟,非常抱歉,他总是这样不分场合。”
那男子随口应了一声,只听得鞋踩在木地板上发出“咯吱咯吱”
的声音,显然已经走了进来。
韩文悦握着枪柄的手已经开始渗出汗来,只待那人一走到近前就动手!
忽听贝蒂尖叫一声,大声道:“你踩脏了我的地板!”
脚步声忽然停止,显然是那人不知怎么应对,只得原地不动。
贝蒂的脚步声响起,往这边走了过来“你怎么弄的呀,鞋子上全是泥。”
进屋那人正是尼克,他被韩文悦赶下车,结果踩了一脚的腐树叶烂泥,此时虽然干了,一踩之下,仍全是泥印。
贝蒂仍旧喊叫着“顺着脚印到门口来。”
韩文悦只听得几下脚步声远去,显然是那人又回到了门口。
一阵细微的摩擦声传来,像是贝蒂在擦地的声音。又隔了好几分钟,才听她道:“什么都没有吧?你们还要找什么?”
那人的声音有些尴尬“那么好吧,假如有异常情况发生,请马上报警。”
贝蒂道:“我会的。”
紧跟着响起脚步声,然后是车子发动的引擎声,终于越来越远。
皮鞋踩在地板上的喀嗒声再次响起,那很明显是贝蒂的脚步声。韩文悦听出她走向门边,似乎停顿了一会,才再次走了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