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之后,双方依约将人待到了边界之处,正如他们所预料的,北日铮并没有出现,来的人是他手下的一员大将——刘猛。
“把人带上来!”那刘猛似乎并不像同他们啰嗦,一见到钟离落便直接下令将武子羽他们带出来。
“刘猛,你这是什么意思?”当他们见到全都昏迷在马车上的人之后,钟离落本来落地的心又再次悬了起来。本来见对方如此干脆利落,他还以为对方是诚心交易,看来,他果然是小看了北日铮睚眦必报的性子了,依照北日铮那狡猾的个性,又岂会让他们好过!
“解药就放在他们的马车上,你们不是有神医么,让她看看不就知道解药是真是假了。”刘猛倒也直接,是直接在戏耍他们。
“难道,你就不怕我们也下毒吗?”赵副将气的大声呵斥,本来知道武子羽和裴毅他们还活着,他甚是高兴,可没想到他们竟然下毒!
“那就下呗,反正朱允是朱祥国的皇子,于我何干?若不是我北皇下令,我才懒得管他们朱祥国的鸟事!”刘猛是武将出生,说话从来都是口无遮拦。
一句话,掖得楚国众人无言以对!
“放人吧。”乾木木却是轻声对钟离落说道,他们别无选择,因为怕北日铮耍什么计谋,所以她今日只是装扮成一个普通士兵跟在钟离落身旁。
钟离落无奈,最终还是只能下令放人,虽然明知放了朱允就等于是放虎归山,可他们别无选择,仗可以再打,可兄弟的命却是什么都换不回来的。
朱允这些日子也算是吃了苦头,可他身上却看不出丝毫落魄,只是一双狠戾的眼睛死死的盯着言苍锋,仿佛在提醒他,今日所承受的一切他们定会找他算账!
双方无心对峙,于是便各自带人离开了,钟离落他们也将武子羽一行人带回了军营。
一回到军营,将昏迷中的人全都抬回营帐,乾木木立即叫来楚大夫,两人快速的检查了一下他们几个人所中的毒,一番查看下来,两人都是毫无头绪。
“将军放心,我一定不会让他们有事的。”对上裴将军那双期盼的双眼,乾木木心中一痛,立即出声安慰。已经失去过一次,她不想他再次面对那样的痛苦,得而复失,不是所有人都能承受得了的。
“我相信穆大夫。”裴将军点点头,却没有再多说什么便走出营帐。
“也不知,这解药究竟是真是假。”楚大夫有些感慨,手中拿着那瓶所谓的解药。
乾木木也是愁绪万分,猛然间记起当日为冥若凡研制寒毒解药的方法,她立即起身取了一个小碗,走到了裴毅身边,心中默默念了一句“对不起”,拿出匕首便在他胳膊上划了一道口子,瞬间,汩汩的血液顺着手腕淌进了碗中,颜色赤黑,乾木木替他止血后便拿着那碗血水走到一旁。
抽出一根银针一试,银针立即变黑!
楚大夫似乎是明白了她的想法,二话不说便将那瓶药递给了她,轻轻的挑了一些粉末放在鼻端嗅了嗅,一股淡然的幽香飘出,一时间想不出那是什么,稍作犹豫,她还是将那药粉放入碗中,不到片刻,那血水立即起了变化,赤黑的颜色渐渐淡下去,显现出了血液本身的颜色,两人心中一惊,顿时露出了喜色,可他们知道,还不是高兴的时候。
又等了许久,直到那碗血水再无任何变化,乾木木又重新取了一根银针再次一试,银针毫无变化!
“解药是真的!”楚大夫一时惊喜,大叫了出来。
“给他们服用吧。”乾木木也松了一口气,本来以为北日铮会耍花招,没想到,他竟然会真的给了他们解药,不过,他应该想不到他们真的敢用吧。
楚大夫不疑有他,立即将药给他们服用下去。
没过多久,武子羽便第一个醒了过来,恍若隔世的看了看站在眼前的人,他完全反应不过来,自己不是应该死了吗?怎么会……
“武将军!”与他感情甚好的赵副将立即上前拥住他!
“将军……”他看着钟离落,似乎这才清醒过来,那迎面扑来的气息那么真实,他这才明白他被救了,所有记忆都停留在那晚的偷袭上,后面发生了什么,他完全不知道。
一炷香之后,其他人也陆续醒了过来,这种失而复得的感觉,让众人不免唏嘘感叹,乾木木没有多说什么,也不想打扰他们,便静静的走开了。
裴毅至今都还有些不大敢相信,他明明记得自己被人一箭射中,然后就昏迷过去,本以为就此殉国了,没想到竟然还有机会再活着回来,见到父亲的那一刻,眼眶微红,他差一点不争气的掉出了眼泪,正所谓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两天下来,武子羽和裴毅他们全都完全恢复了,乾木木这才真的松了一口气,虽然还是觉得事情太过简单了,但他们的身子没有任何异常,这便是最好的。
“你恢复得不错。”对着裴毅点了点头,乾木木也由衷的替他高兴。
“谢谢你,穆大夫,每次都要麻烦你。”裴毅还是那副模样,一说到什么就显得有些不大好意思。
“不能像你们一样上阵杀敌,我能做的也只有这些了。”
“对了,告诉你一个好消息,钟离将军封了言兄弟为教头,让他去训练将士们的体能。”他也是刚才从父亲那里听到的,言苍锋在军中也有一些时日了,可一直都是个奇特的存在,如今,既然钟离将军封了他职位,那便是承认他的意思,这对乾木木来说,自然是件好事。
“是么?”乾木木愣了愣,她完全没听说过这回事,钟离落甚至都不曾向她提过,不过,这也算是好事吧。自从上次之后,钟离落已经刻意与她保持距离,这样难怪了,不过,这样也好,她也不想他们之间变得不清不楚。
从裴毅那儿离开之后,她突然记起他们曾经对饮的地方,于是便立即掉头往后山走去。
“穆大夫,后面危险,将军吩咐过您不能离开军营的。”乾木木不过刚走出几步,立即有士兵跟了上来,拦住了她。
“我不会走远,你们远远的跟着就行了。”她皱了皱眉,料定这是钟离落的吩咐,毕竟,其冥一重伤未愈,他一定会加派人手在她身边,所以,她也不指望独自一人了。
那士兵见她执意便只好随了她。
还是上次的那块石头,乾木木沿着溪水在一旁做了下来,抬眼便能看见天边的一抹晚霞,一直无法平静的心不停的鼓动着,她知道自己在焦虑紧张什么,还有三天,冥若凡就会到了,她仍然不知道要如何面对他。
手指无意识的在石块上划出了“冥若凡”三个字,苦笑一声,冥若凡,我究竟欠了你什么?为什么总要为你痛苦?
“真是让人伤心啊,这个男子,究竟有什么好的,值得你为他如此?”
“怎么又是你?!”熟悉的声音在身后响起,乾木木惊诧的站起来,一见到北日铮那张可恶的脸,她瞬间拉下了脸,看了看空无一人的四周,她已经明白了自己如今的处境了。
她已经无力再去问他为什么总缠着她不放了,因为这个男子根本就是个无赖,他的口中根本没有一句真话,加上他上次的轻薄,她怎么会给他好脸色!
“我真心待你,可你却如此害我,你说,这笔账,我怎么能就这样算了。”他说的理所当然,上次中了她的毒,害他整整疼了七日七夜,所有人都束手无策,这口气他如何咽的下去,今天,他就是要来算算这笔账的。
“若非你无耻,又怎么会中毒!”她反唇相讥。
“是又如何?为了想要的东西耍点手段,我不认为这有什么无耻,难道不是吗?”他说的理所当然,仿佛乾木木的责难才是无理取闹。
“那么今日呢,你来的目的又是什么?”乾木木不想与他争辩,反正与他没什么道理可说。
“自然是带你走。”
“我凭什么要跟你走?”乾木木怒瞪着他,下意识往后退了两步,她知道自己打不过这个男子,加上上次的事,他一定对她做好了提防,所以,最好的办法发就是一个字——逃!
“你忘了吗,我早就说过了,要带走你,我有千万种方法,你反抗不了的。”他自信无比,那股悠然的皇者之气仿佛任何事都难不倒他。
“我若不想去,谁都逼不了我!”只可惜,乾木木并不买他的帐,说着,她从身上拔出匕首。
“怎么,想与我拼命?你认为你的武功能敌得过我?”北日铮的脸上明显的摆出了不屑,乾木木是有些小聪明,但武功,根本就不入他的眼。
“谁说我要跟你拼命?”乾木木浅浅一笑,手中的匕首掉了个头,指向了自己的脖颈,动作潇洒利落。既然这个男子三番五次的来抓她,那么一定说明她对他来说是有用的,否则的话,岂会花如此多的心思,既然如此,他一定不想见到她血溅当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