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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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号载客舱二十号餐厅,工作人员在举行宴会。

  王绍华端起酒杯对几百名工作人员说:“在大家的共同努力下,一号载客舱已经走完了一半行程,今天,让我们预祝另一半的行程顺利,干杯。”

  众人一起举起了杯子,纷纷碰杯庆贺。

  在好些的乘客间里,乘客们也在墙上挂上了“庆祝一号载客舱顺利走完一半行程”的横幅,在腾出的空间里放亮歌喉、频频起舞,尽情欢庆。

  设在八十二号间的月亮公司今天特别忙,为了纪念这不平凡的日子,许多钟情男女都到这里办理情人登记证。

  星期六和星期天是法定的情人天堂日,今天正是星期六,许多情侣在领到登记证后,就成双成对地走出月亮公司——直奔情海,共筑爱巢去了。

  在到处都是仪器仪表的一号驾驶室,六号岗面前的一个屏幕中,出现了起伏不大的不规则波形。

  六号岗调了几个旋钮,波形依然不能稳定。他点了几下台面按键,拿起多能机说:“报告总驾驶,载客舱外壳出现局部不规则轻微超热。”

  多能机中王绍华答道:“知道了。请你继续观察。我马上就来。”

  王绍华和副总驾驶匆匆走进驾驶室,王绍华调动旋钮,屏幕中的波形照样不能稳定。他问道:“不规则波形出现了多长时间?”

  六号岗回答道:“到现在三分二十秒。”

  王绍华说:“看来这不是机器的故障,是跟外面宇届尘的特殊物质有关系。”他朝杨芹说:“你去通知采样。”

  杨芹答应了一声走开后,王绍华和六号岗继续调整着仪器,观察着波形。

  载客舱五十三号间,人们在明亮的灯光下进行着各自爱好的活动。

  杉林坚持着拉了最后两下拉力器,提着拉力器朝池久明教授走去,他不好意思地说:“池教授,这玩艺儿,嘿嘿嘿……”

  池久明放下一本厚厚的书,问道:“怎么不拉了?”

  杉林又是“嘿嘿”一笑:“我是心有余而力不足。教授,你的臂力是怎么练出来的?我真不明白!”

  池久明笑了笑说:“这不奇怪,你的手提琴在我的手中只会发出生硬的音调,而在你的摆弄下,却会溜出美妙的乐曲,这也是一样的道理嘛。”

  杉林笑着道:“这么说是各有所长了,哈哈,我倒觉得有些飘飘然起来了。”

  一号发射指挥室。许多人在密切注视着大屏幕中的一号载客舱,因为一号载客舱正深深地陷在朦胧的宇届尘中不能自拔。

  自动报话机报话道:“报告指挥室,一号载客舱外壳的温度在这二十分钟又上升了两度。”

  范平拿起多能机问道:“带有413元素的宇宙尘的分布范围多大测算出来没有?”他说着拧动了一个小开关。

  屏幕中的王绍华答道:“估计这片宇宙尘的分布范围很大,我们向正前方发射的粒子的能量还在等距离消失。”

  范平严肃地说:“我们认为你们遇到的问题是严重的。你们除了要严密观察外壳温度外,还要多做乘客的思想工作,要稳住大家的情绪。”

  王绍华说:“好的,总指挥,你放心。”

  载客舱五十六号间,躺椅已被推到一边,许多人在空出来的地方跳舞。

  留着披肩长发的杨笑生跳上躺椅给跳舞的人鼓劲,他喊道:“先生们,女士们,跳呀……跳,闹呀……闹,叫呀……叫,这样的人生最美妙……”

  许多围观的人听了他的鼓动都加入到跳舞的人群,一时狂欢曲幽扬顿挫,众人狂舞不息。

  池久明看书看累了,若有所思地靠在载客舱内壁上看着年青人跳舞,他感到背部墙壁的温度与往常不同,警觉地在壁上摸了摸,慢慢地皱起了眉头。但他没有告诉一旁的人,只是默默地走到无人处,用多能机打起了电话。

  宇航民用电话间,早早木子坐在小圆椅上和屏幕中的杉林讲话,她说:“杉林,我看你有些心神不安,是不是病了?”

  杉林说:“不,妈,我一直很好。是,是这么一回事,我们的一号载客舱出现了严重的问题,外壳变得很热,有些层走廊边的花草已经烤蔫了。”

  早早木子不急不燥地问道:“是不是机器出了故障?”

  杉林:“根据舱总部的说法,外壳变热是受到宇宙尘的冲击造成的,舱总部目前虽然还很镇静,可是许多人都很担心这个一号载客舱很可能飞不出这片宇宙尘。”

  早早木子安慰道:“你们要相信舱总部的说法,不要胡乱猜测,把自己搞得惊慌失措。”

  杉林说:“我是不会去乱猜的,只是有些人知道了外壳变热的情况后情绪失控,我是为这点而焦急。”

  早早木子说:“我们历来支持移民计划,我们自己首先要坚。我是心理学家,我知道,坚的表现也能感染人,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杉林答道:“明白。妈,我会尽量去做。”

  一号驾驶室,王绍华、杨芹等人在注视着六号岗面前的屏幕,屏幕中的波形起伏越来越大。

  六号岗说:“这两分钟温度又上升了十二度。”

  众人面面相觑了一会后,谁也没有开口,大家的心情都很沉重。

  四号岗右边的一台仪器红灯亮起,蓝窗中上移着一行行数字,出口处溜出一张张数据单。

  四号岗拿起数据单说:“宇宙尘的分布范围已经查清。按现在的速度穿过这个区域,要花二百八十六个飞行小时,绕过这个区域要四百三十个小时。”他把数据单交给王绍华,大家纷纷围过来观看。

  王绍华朝四号岗说:“立即向宇航站报告。”

  四号岗用清脆的声音答道:“是。”说着熟练地在键盘上操作起来。

  六号岗报告道:“温度急剧上升。”

  当大家又围过去关注着屏幕中起伏很大的波形时,二号岗从一台电子计算机出口处拿起一张数据单走到王绍华跟前,王绍华接过数据单看了看,把数据单递给杨芹说:“看来只能减速转弯往回拐,绕过宇宙尘走了。”

  杨芹看了数据单说:“嗯,不转弯已经不行了。”

  自从接到宇航站打来的关于一号载客舱深陷宇宙尘的电话,江堤就预感到那宇宙尘对一号载客舱乃至整个移民计划都构成了极大威胁。他叫总统助理黄乃庆专门成立了一个应对小组,专门负责协调社会上有关事宜,并要宇航站随时向自己汇报有关情况。

  黄乃庆刚走出办公室,多能机就报话道:“报告总统,一号载客舱外壳温度达到九百二十一度,现在正在作转弯减速飞行。”

  江堤听了突然站住,从桌上拿起多能机说:“宇航站,我建议你们关闭一号载客舱与地面打电话的中转台,否则,与一号载客舱有联系的宇航民用电话间将会出现严重的治安混乱。”

  宇航二号民用电话间,胡越光清正和江晨雾景打电话,胡越光清说:“阿景,你可要坚些,要带个好样。我们国家除了向天外移民没有其它出路,你们的选择是正确的,不要后悔。我相信,胜利一定属于你们。”

  江晨雾景保证似地说:“姥姥,你放心,我知道怎样维护我们家族的荣誉……”

  屏幕中出现紊乱的线条,江晨雾景的影像模糊了。

  这时,电话中传出另一个女人的声音:“接舱总部命令,从现在起停止和地球通话。”

  江晨雾景争辩说:“我的通话时间还没完。”

  那个女人不客气地说:“这我不管。”

  江晨雾景的影像暗淡下去后,胡越光清旋了几下旋钮,屏幕中再也没有一点信号,也没有一点声音,她关掉电话站起来,自信地说:“你们不会沉没的!”

  一号载客舱遭受挫折变成了电视和各个报刊的头条新闻,这类新闻吸引了众多的观众和读者,就连以前对国事漠不关心的人,为了买到一张报纸,也不惜在售报窗前挤上半天。

  一个戴眼镜的中年胖子挤不过其它人,只好到阅报栏读《快讯报》。他念到“一号载客舱的命运叫人担心”时,不由自主地用手推了推眼镜,带着嗔怪的口气说:“异想天开,我早就说移民计划是儿戏,十足的儿戏!”

  公共电视前挤满了人,人们在对电视中的演讲人指手划脚,对移民计划加以责难。

  一号发射指挥室的大屏幕中,转弯后的一号载客舱留着长长的轨迹。

  范平对着小屏幕中的王绍华说:“继续减速。”

  王绍华应道:“是的,继续减速。”说着拿起多能机道:“各号岗注意,各号岗注意,改用4A速飞行,改用4A速飞行……”

  载客舱七层十二号间。治安队长拿着小型扩音器,对着不知所措的人群高喊着:“先生们,女士们,由于共亡教徒傅丁生的破坏,安在这一层的温度调节器和水份回收器已经失灵,请你们按自己的乘员编号尾数的数字号,疏散到相应的数字层去,尾数是七的数字的暂留这里,舱总部将另行安排。请大家抓紧时间离开这里,按规定疏散到相应的舱层去。”

  人们听了,许多人提起行礼拥向走廊。

  宇舱站会议室。江堤、范平、黄亚飞、天文司长、胡天浩等人在开紧急会议。

  宇舱站副站长乔志快步走进来报告说:“一号载客舱已经申请用4B速飞行,舱总部正式请求选择迫降点。”

  这消息太出乎在场的人的意料了,在座的人无不变得神情紧张难于抑制。

  江堤吃惊地说道:“怎么?真的要迫降!”

  黄亚飞欲言又止,有些失望地摇了摇头。

  江堤问道:“有没有其它方法可以挽救?”

  范平心情沉重地说:“没有其它办法。既使按4A速飞行,一号载客舱要脱离这片宇宙尘至少要二十个小时;减速过程中花去的燃料相当于26个飞行小时;绕过这片宇宙尘要比穿过这片宇宙尘多花144个飞行小时;加速过程要花两个小时,加速时多耗的燃料相当于36个小时,这样,总共花了228个飞行小时,即相当耗去九天半的燃料。而我们的一号载客舱只有多储备了240个飞行小时的燃料。如果今后在飞行中情况稍有变化,那么,一号载客舱只能作为一个游荡的小天体消失在宇宙中,甚至马上被哪个星球吸去撞毁,情况就是这样。”

  黄亚飞紧绷着脸,自我生气地叹道:“嗨!假如一号载客舱不是按住房要求来设计,假如像二号载客舱一样有返回能力,唉,错,错,错!”

  范平表态说:“我的意见,我们应该答应迫降请求。”

  江堤感到很失落,自言自语地嚷道:“迫降,迫降就一切都完了!”

  乌雷克汗八十岁寿辰,天马大帝派侍卫长肖卜罗汉给他送来了一座从火星上采掘来的玉石加工制作的精美雕像。

  一场盛宴过后,几个政场老友聚在一起喝茶,肖卜罗汉说:“天马大帝听到疯狂国的一号载客舱要迫降的消息比吃药还灵,马上从病床上蹦起来,用嘶哑的声音连喊了三声苍天有眼。我是近半个月都没见到他的精神如此好过。”

  警备司令安塔更夫说:“他最痛恨疯狂国了,要在几百年前,他肯定要跟疯狂国在战场上一拚高低。”

  后勤部长德诺斯坦说:“可惜现在地球上只有一支国际部队,不能由他一个人指挥,不然,凭他的脾气,他不把地球整个天翻地覆才怪呢!”

  乌雷克汉感叹地说:“终究是一万多个生命危在旦夕,都是一些跟我们往日无冤,近日无仇的的人啊!”

  天神教主用食指朝天的方向连指了三下,说:“天神在上,请天神保佑他们,让他们共建天业,造福我地球众生。”

  社会科学院院长邹全说:“从人类共生学来说,我们的国家应该在航天技术上帮助一下疯狂国。从另一个角度来说,减少了他们国家的人口,也就是缓解了地球人口压力,反过来也就是帮助了自己。”

  安塔更夫说:“现在在这方面,国家和国家间是在搞竞争、搞封锁,谁能够帮得了他们?”

  教育部长说:“我觉得诺夫斯基说得对,他说‘竞争是推动初级社会前进的动力,但却是高级社会的大敌’。”

  肖卜罗汉站起来说:“你们谈吧,我走了。呆久了,我们的大帝又会骂我是在乌雷克汗总统这里生根长叶了。”

  乌雷克汗送走肖卜罗汉,回到大客厅坐下后,教育部长问:“我看这侍卫长坐在这里有些心不在焉,是不是还有什么其它心事?”

  内务部长说:“你不知道大帝有多难伺候,他动不动就用抗逆处置相威胁,连乌雷克汗总统都不放过。”

  航天部长朝乌雷克汗说:“他是把这句话说顺了口,真正在我们这一圈,没有一个人被他处死过,倒是他不时还会关心一下我们的冷暖,经常给我们送一些礼物。他觉得天马帝国的富,是以他的家族财富为基础,由他制定和推行了一系列完美政策的结果,别人应该对他非常尊重,所以,他容不得别人对他的顶撞和迫。”

  安塔更夫朝乌雷克汗说:“你也是宪法中赋予除了大帝以外唯一的拥有抗逆处置权的人,我怎么从来都没听说过你使用过这个权利,或向谁威胁过要行使你的处置权?”

  乌雷克汗说:“宪法上明载着的,我说还是不说,大家还不是都知道。”……

  大家知道,天马大帝已经到了快速衰老后期,许多事已经无力办到,因此在谈论他时才敢对他有所不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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