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锦衣卫的人平白的折了十几个人,李荣以下死了十几个人不说,连来帮忙的西厂一个总管和京都军营一个参将都死了,说是商千刀胆子大得包天,敢在济南城行凶杀人,但这却是天子脚下,燕震出手一剑,就死了那么多的人,而锦衣卫西厂和京兵连燕震屁大的个屁都没摸着,谷大用倒没怎么样,刘谨已是气得跳起脚骂人了:“饭桶,那么多人都拿不住人家一个,你们这帮奴才吃什么的?咱家可从没见过你们这样混帐的人,看看人家仇钺,带一百多人把那造反安化王都捉住了,你们这些奴才,老谷那边都派人来给你们帮手了,怎么还不争气些,高手个鸟!世上哪有那么多的高手?当你家爷是傻子么?还不快些滚去把那凶徒给我拿来!”
手下人滚是滚出去了,但他们却已知道了杀人的凶手是叶独行的徒弟,自己万万也是惹不起人家的,只得去西厂找谷大用求情,谷大用却去了朝房里,锦衣人的人又进宫去朝房里找着了谷大用苦苦地求情,最后谷大用听了摆摆手:“孩儿们都起来罢,看你们平时都也孝顺,我就找刘老大说说。”谷大用说的刘老大就是刘谨,原来正德皇帝还是太子的时候,刘谨跟了谷大用、邱聚、张永等七人交结为密友,时人称之为八虎,只是后来刘谨得势,逐渐地想要排挤张永,后来杨一清才说得动张永拿刘谨谋反的事怂动正德皇帝对刘谨下手的。谷大用却一直中刘谨莫逆,所以他就叫锦衣卫的人先去查一查那叶独行传人的线索,自己去豹房找刘谨了。
锦衣卫的人一得谷大用肯说情,就跟得了刘谨自己松手一样,千恩万谢地出去了,这才回到锦衣卫里,带了人到楚家老店,恰好南七和楚人玉得了差人先来报信,都迎在门口,不料乐凌刚好回来,在锦衣卫大门口就看见了众人出门,问了究竟,自己也不先见刘谨回报,只是叫人先过江龙等一干受伤的人带去休养,再分派些人去接死者的棺木,就带着人径直到了楚家老店。
乐凌见了楚人玉,老远就拱手道:“楚爷,在下打扰了。”
楚人玉苦笑:“不敢不敢,乐老爷请里面叙话。”
南七和楚人玉引着乐凌进了店堂坐下,乐凌也不废话,开口便问道:“楚爷,昨晚之事,在下这几位弟兄在九千岁他老人家面前险些掉了脑袋,据说是昨晚行凶的人是叶独行叶大侠的徒弟?”
楚人玉道:“小人昨晚也是事后才赶到,听了南七所说,锦衣卫十几位弟兄和两位老爷竟然眨眼之间就被人杀死,天下虽大,但除了叶大侠之外,除了何人能有这样的剑法,不是叶大侠的弟子,又怎能得他老人家传授?”
乐凌叹了口气:“南七兄一向眼光老到,那人必定是叶大侠的弟子了。只是现在上头要人,弄得弟兄们现在很不好做呀!”
楚人玉苦笑:“只要在江湖上走动过几天的人,哪一个不是对叶大侠为人景仰已久,不瞒乐老爷说罢,叶独行那位弟子到小店住下也并未引人注意,小人只恨与此人不得相见,深以为憾,就只有跟南七亲自动手把那位爷住过的房间打理了一下,今后那间房也再不住客人了。”
乐凌大奇:“楚爷这是为何?”
南七道:“乐老爷想必也知道海龙帮剿灭倭寇的事罢!其实那帮倭寇在岛上全是被那位叶大侠传人一人所杀,海龙帮当时也只来得及外围接应,防范走脱。”
乐凌和七八个手下人惊得跳了起来:“什么?”
楚人玉道:“其实这事在山东半岛带已是人所尽知,我们四老爷子跟张公公却也是去了之后听了曹海天亲口说的。你说这样的大侠客,怎能不叫人敬心相待?”
一个锦衣卫沉声道:“楚爷,江湖上有人传说,那叶大侠的传人现在就在反天会,这话可是真的么?”
楚人玉的南七都是一怔,相视一眼,南七微微地点点头,楚人玉咳了声:“这位爷说得不错。”接下来楚人玉也知道该说什么了,只得拿起茶来在嘴边吹气。
乐凌也是怔了半天,才道:“楚爷,此事若要办,也并不是全无法子可想,那位叶大侠的传人既然也是了不起的大豪杰,我们兄弟就决不能动他,也动不了他,只是上头逼得紧,我们也不敢不听命。”
楚人玉面色一变:“莫非乐老爷真要想对付那燕大侠?”
乐凌一怔:“原来那叶大侠的传人姓燕么?楚爷你会错了意了,在下再是大胆,也不敢打他的主意,这事是九千岁他老人家决定的,在下一班弟兄也是身不由己,不能不有个结果,那位燕大侠的主意我们不能打,而且就算有人想动他我们也根本不可能答应。在下的意思是我们可以从我们上面打主意。”
楚人玉这才知道自己先前疑心错了,拱手道:“小人失礼了,还请乐老爷指一条明路!”
乐凌大笑:“楚爷也是明白人,自然也知道天大的事压将来,磨大的银子砸将去的道理,只是楚爷不知道从哪条路上砸银子罢了。我们卫里的弟兄,只看在叶大侠的面上,楚爷你就不用费心了,九千岁那里你们使些银子是一定要的,但这样子就送去他老爷子还不肯收,所以楚爷只有求人转说。”
楚人玉眼睛一亮:“乐老爷的意思是西厂?”
乐凌一拍手:“正是,谷公公他一向都佩服叶大侠,昨晚上西厂的老韩死了,一听说是叶大侠弟子下手的,就没有再问了,你们若肯使钱在这些地方,必然可以了事,若是银子不太凑手,在下弟兄们也能弄些来,只求大家都能了事!”
楚人玉点头:“乐老爷说得不错。卫里别的弟兄都可以不管,但是死在燕大侠剑下的那十几位,漕帮每位好歹也要赠恤个三五千两银子才是,刘太监和谷公公那里,小人们也自会去准备。反正四老爷子的银子多得花不完,乐老爷你就不用操心银子的事儿了。”
乐凌点头:“这样也好,就是朝庭恤赠死难弟兄家属,只怕也不够开销,漕帮这样想设,正可解除那些人家里后顾之忧。”
楚人玉道:“那么小人这就去找四老爷子商量,看是从哪个钱庄里抽出银子来活动,也就不陪乐老爷了,南七,你派人去京华堂给弄个位子,招待乐老爷和各位弟兄吃顿午饭,前些日子乐老爷公干,好几个月都没见了……”
乐凌摇手道:“楚爷,免了,在下也是今早才赶回来,正要去给刘公公他老人家请安呢,却碰上了弟兄们为难,就先到这里来了,中午只怕真没空奉陪!”
南七点头道:“楚爷你忙您的去罢,晚上南七在京华堂专请乐老爷和卫里的弟兄就是,乐爷您可务必要赏光了!”
乐凌起身道:“那在下也不跟各位客气了,请罢!在下先告辞了。”
商千刀听得乱了一下,南七中什么人接了出去,门外又平静了下来,于是又睡着了,直睡到了申时中间,商千刀就醒了。其实一夜不睡,也决不至于会稍有一些许的困乏,但这人知道自己若是一旦动手起来,无论事成或不成,都将要受无无休止的追杀,此时若不再安安稳稳地养蓄精神,只怕以后就难得这样的空闲了,他是故意睡得很沉,故意不被外间的动静吵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