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庭钦差驻地竟敢有人这般撒野,卫仕官兵不待发令,已是围住了他。
商千刀一怔,他跟神机营的人熟得不用回锅就能吃下肚子的,却没见过常仲英,看那些人拥卫的征象,显然那人才是正点子,那些侍从他也竟是一个不认得,对了伸向他的枪头视若不见,却怔怔地问常仲英:“你是什么人?是刘谨派你来接司空城的手的么?”
一人大喝:“大胆狂徒,敢对我们侯爷无礼!你是何人?”
这时金平赶了过来,倒吸了口凉气,才大声地叫道:“此人就是商千刀!”
这话一出,常仲英一震。
商千刀瞳孔收缩,浑身散发出肃杀森冷之气:“不错,我就是商千刀,你们想要怎的?快些说出来历,不是神机营的人就吱个声,不然老子把你们全杀了!”
常仲英冷笑:“好大的胆子,好大的口气,就敢要把我们全杀了,拿下!”
商千刀冰冷的脸上现出丝比冰还冷的笑意:“很好!”
百十条枪头向商千刀逼了去,陡地手上只觉了轻轻地碰了碰什么东西后手上就轻轻地轻了些,近商千刀身子方圆两丈内的刀枪竟都被斩断了一截。
常仲英大吃一惊:“拿下这凶犯!”
“拿得下么?”商千刀懒懒地一刀懒懒地伸了出去,常仲英的卫士和官兵公差们居然也发出了不少的暗器,但却莫名其妙的一进刀光就不见了,“老子这家伙可是江湖上大名鼎鼎的剖月神刀,这刀可有五六十年没杀人见血过了,你们就特么的不怕么?”本来他说话慢慢吞吞地,却陡然暴喝声:“死来!”
常仲英却听得轻清清楚楚,大惊失色:“闪开!”
“闪不开了!”商千刀身子跃进了枪刀中,身形快得要命,连常仲英那样的眼光竟也只能看到条淡淡地人影,商千刀回到原地立定了,这时人丛里才响起了惨叫,天上散溅一大片的血雨。
商千刀懒懒地立在原地,看着常仲英,嘴角现出丝盈盈的笑意:“我说他们闪不开了就是闪不开了,老子现在什么都特么的不在乎,你要动手,那可真是找对人了。见过没——”伸伸手指弹了弹刀“——这就是当年无名老人杀不死老妖的那把剖月刀,老子跟司空城鬼扯了想要让反天会的人上当,还当真没想到人家会把这把刀好好地送了给我。”他说的话有气无力,但场中惨声凄厉,不远处想看官老爷出门的热闹的百姓一个个吓得站都站不稳了,一个个也惊叫着,这许多的声音加在一起来,常仲英居然还是只听到了商千刀那似是下一刻便要断气一般的说话声音。
常仲英实在是没想到商千刀武功竟是高到这样地步,也说不出话来了。
商千刀冷笑:“你是什么侯爷么?既是你想要杀了我,那么对不住了,你杀不了我,我就要杀你了。”
这时却听了人群里响了声:“商爷请住手!”
商千刀怔了怔:“凭什么?”
那声音从了一群人里传来,那些百姓立时散开,走出一个中年化子。
商千刀怔了怔:“你是做什么的?想要做什么?”
那人抱拳一揖:“在下丐帮济南分舵主梁超,那夜曾有幸见过商爷一面,还请商爷你住手。这位常侯爷是我大明朝常遇春常王爷的后人,商爷不可伤他!”
商千刀面色变了几变,冷笑:“我不可伤他?他却是想要杀我,是不是你叫老子去自己洗了干净伸了颈子请官老爷他老人家杀呀?好,看你们张帮主的面子上,这次我不杀他,但是他总要死在老子手里,叫他想法多活几天罢!”
商千刀冷笑着看了看梁超,又看了看惊魂不定的常仲英,梁超想要说话,却突地眼一花,商千刀已是不见了!
满天飞起的血雨间杂着残肢断体肠子肝肺,天上冷冷地冷风在冷冷地吹着,虽有明耀的阳光,这巡抚私园的正门口大街上却分明是鬼域冥界!
大年初一这天原来真特么的是大年初一哪!
就在这天晚上,常仲英从巡抚衙门赴宴回来,离了还有两三条街,前卫的侍从就见了那巡抚的私园冒起了火光,火头虽是才起,却瞬间整个大宅子全都着了火!
常仲英听得手下人报信,掀开轿帘看着冲天而起的大火,反倒沉住了气:“蓝勤,你快些去看看是怎的回事,留守的人在做什么。”
一个人应了声,从马背上跃起,到了绸缎庄的房顶,直直地向了私园掠去,里面已是有人出来救火了,但那火竟是从房顶的瓦面着的,有人提了水跃上去浇,那火反倒更炽,丝毫不曾减弱!
蓝勤大声地道:“这是怎么回事?”
“蓝大人,有人在房顶上倒了油!”
蓝勤大怒:“凶手倒了这许多的油你们竟没半点知觉,都是死了么?”
常仲英的声音远远传来:“这火既是救不了了,那就叫人都撤出来,不许落下了神机营的一个人,他们可都是钦犯!本官还在回朝复旨呢!”
远夜里传来了有气无力的话声:“那么可真是对你不住了,神机营的人我全都杀了,不过总算把他们的尸首留了给你,只怕你活不到回京了。大老爷你远道而来,小人商千刀无以为敬,区区一把火,给老爷你老人家烤烤了取暖驱驱这雪天寒气。”
常仲英一下就听出了商千刀的声音,脸色一变,且不说了商千刀一身高绝天下的武功,便是只一个小小的寻常小贼,在这夜里也不大可能拿得到,常仲英冷哼了一声。
济南城里更鼓楼上传来了三声更点,大年初一这一天总他妈妈的过去了。
状元牌坊那条街也传来了“梆梆梆”三声响:“天干物燥,小心火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