济南巡抚衙门里头,王从善拿了那从青州发来的公文看得头都大了,挥开了身边众人,自己在公案前来回地踱步:“怎的这么多的事?李龙飞给反天会的人杀了,引得锦衣卫出京,这回方维这王八蛋竟惹上了御林军,嫌命太长了么自己死了就是了,特么的非要给夏侯家通风报信,这一下子倒好,以为我一个巡抚是多大的官呀,竟会有力保了你么这回呀,你小子总算知道了龙爷的手段了罢可惜的是太有些迟了,你小子虽是投在了刘公公门下,可是龙爷真不是好惹的呀,丢了小命,你总后悔了罢!”
方维通贼,正好给人拿住了把柄,谁又想到了大内侍卫同了他竟是不共戴天的大仇家正愁了没法子出京找他,这回趁了剿灭夏侯家的机会,姚仲文为的就主要是顺路要到青州府,就是没有方维勾结夏侯家,他纵然行剌也要去杀了方维的。
王从善急了一会,却又失笑:“那姓方的关我屁事呀,我急个鸟!鬼都没空来为这事找我的麻烦,”叫了声:“来人,吩咐了下去,叫何先生来这里草拟奏章。备好座轿,去接了司空大人来,就说本官有要事相商!”
司空城这时候正在头痛得要命,上个月给了个不知来历的大高手打得重伤,总算是听了手下回报杜奇风死了,那人的敌意也没见太过明显,也没来再找上门,将息得也算好得差不多了,丐帮自从杜奇风死了后也不再来找事,但是最要紧的事却没什么进展,着实让他头痛!
姬晓风那里他也瞧了几次,胡胖子果然是老了,挑断了手脚筋后竟然一场大病,成天昏睡不醒,好几次醒来跟了飞天狐狸提起反天会名册的事,可是只说得几句话,便又伤得昏死过去,明明对方已是在了自己掌握之中,只要他老人家老先生老怪物能撑得再久个小半盏茶时间就定是说出了名册的下落,可总是那老不死的老鬼老头老王八蛋老东西老混球就硬是振作不起来!有一次他去的时候没带人,自己推门进去时,还正听到了那飞天狐狸在骂他:“这些混蛋,下手怎的就这样狠法?现在磨得人一个头都两个大了,没法子,没法子呀,司空城呀,你脑子进水了么?明明这老鬼上了年纪,稍有些病痛便是伤筋动骨,现在倒好,每次都是话只说到一半,那老王八蛋就受不了了,这叫人怎么放手得下!”
司空城哭笑不得的走进去,然后姬晓风目瞪嘴巴呆张口结舌头然后也现出了一副哭笑不得的神色:“大人,小的只是急疯了!真是急疯了,你老人家不会见怪罢?”
司空城哭笑不得的道:“那你说呢!”
飞天狐狸仰天叹了口气:“真是可惜呀,他这几天连话都说不了几句了,属下又不敢叫了大夫来给他瞧,只能偶尔叫些走方郎中,都花了十好几两银子了。”
司空城苦笑着摇摇头,走了。
前两天,他又接到了刘谨的密令,要他查出害死孟贤昭的人。
其实手下自从给他报了孟贤昭的死信后就再没有半点的消息传来,早在密令到来前的六天,孙越便来向他禀报了反天会内线断了的信息想来也是见事机不对,不敢乱动罢了。
商千刀这段时间根本没有出城,还不时的找了王立他们出去喝酒,酒是照喝,但一回来,商千刀的事他们还是要一五一十二五七十八全向司空城禀报。商千刀几乎找遍了司空城的每一个亲信去了济南城有名的大酒家喝酒,却就是不来找司空城,连司空城想不通这人打的什么算盘——明明知道孙越他们回去一点都不会隐瞒的向司空汇报,而且一点都不领他的情,他居然还时不时地做冤大头,一改昔日要钱不要命的作风,那样子,倒不是他在请人呼饭,倒像是人家特意安排了美女名妓请了他去一样,这也着实让司空城头痛。
那晚出手伤他的那个人也还在这城里头,他知道,连了六扇门里所有公差和了各色的江湖人的眼线都说了这人没出过济南,那人就一定还在城里的。但那些人却死都找不到这个人!商千刀的话王立回来向他说了,司空城听得惊肉跳,杜奇风那样的武功江湖上本就是顶尖了,但那人的剑意比了杜奇风还高一些,那是什么地步!此人虽不曾再来,总也是哽骨头在喉咙的上头,不说别的,至少要先找出来尽力结纳,以免为敌所用,现在也是无从着手。
商千刀每天倒是在大明湖游玩,司空城也不想主动找他了,自从那晚翻脸,司空城才见了这人嘻皮的笑脸的后面的凌厉的杀机,自己惹他在先,他不来找自己麻烦已是看了自己的面子了,若是再去惹火了那什么事都做得出来的王八蛋,他马上把胡胖子劫走还给反天会那也一点都特么的不希奇!
司空城头痛得好痛,每天拿了酒杯皱了眉头眯了眼对了自己的脚尖发呆。
王从善半个月前就已解除了济南城的宵禁,也是自己受了其中害处了,行商不敢进城,连了堂堂济南府知府都买不到给他的尊父严亲老大人做吉服布料,方行善向了他叫苦不迭,商家也来请他解了禁令,王从善也就从善如流还氓了。司空城也知道闭城不可长久,也没有什么异议,于是,济南又成了昔日的济南。
这一天,这一家人买了一口满身都长满的猪毛的小猪。
燕震那一晚上明明听到了杜奇风问司空城要胡胖子,居然在火葬了杜奇风之后仍是安安稳稳地住在了那听香居里头,一任每天司空城一行人或来或走,问都不问,也再没一点动作。
商千刀这一天还是笑眯眯地走到了听香居,伙计都认得他熟了:“商爷,你老要找哪位?小的通去说就是了!”
商爷笑着道:“这二两银子你吃酒去,我自己进去请孙大人,今天我们去趵突泉看看!”
伙计陪了笑:“谢商爷的赏,你老人家来得不巧,刚才小的见孙大人给巡抚衙门的人请去了。你请先坐了,小的给你泡壶茶好不,这是北京的香片,掌柜的向了老板要的,想要自己喝,却给小的顺手牵了那么一点点,就是要孝敬你老的。”
商千刀哭笑不得,想了想,坐了下来:“好小子,行,商爷我就帮你喝一点!”
商千刀在临街的楼上坐了独自喝茶,眼光却向了四下乱看,看着看着,他就用他的两只也就是一双眼睛看见了燕震。
商千刀笑了,从楼上一下跳到了街上,落到了燕震的面前。
燕震看了他一眼:“你是什么人?有什么事么?”
整条街的人见了楼上落下了人都吃了一惊,不想那没事跳了楼自杀的人居然屁事没有还笑吟吟地拦住了一个路人,都又莫名其妙。
商千刀笑了,大声地道:“你不认得我,我可认得你。那天早上你杀孙麻子的时候我正在他杂货铺的房上看着呢!你不但杀了孙麻子一帮人,连了那些看守竹林寺僧人尸体的官兵也是你杀的,你敢不认么?”
燕震怔了一怔,四下却是大哗了起来,尖声叫着散开了去,却有些人躲在角落里偷瞧。
还有人不住口也不住脚地连跑边鬼叫:“杀人的凶犯呀,快些报了官,官司有赏呀!报官去呀,大伙先拦住了凶犯,休要走掉了凶犯呀!”
燕震脸色变了变,却没作声,只是望了商千刀。
商千刀还是笑吟吟地道:“在就是江湖在大大有名的商千刀!阁下贵姓大名?”
燕震听了这三个字,也笑了:“原——”连那个来字也没有说出口,便出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