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这个学校已经有一段日子了,还是不怎么想说话,老爸还是这样随便替我找学校,游戏都已经玩的不想再玩了,宿舍里有个叫蓝颜月的骚人看起来还蛮有意思的。本来以为这个人可以拿来斗一斗,现在看来也只是中看不中用的家伙,让这学校生活充满了无趣和无奈。
这个学校里大部分都是书呆子,不知道为了什么拼命的学习,哦,对了,那个叫做高考的东西。反正我已经不在乎了,不管我书念得怎么样,是好是差,我终究会被我爸安排,毫无例外。最近开始越来越睡不着了,不知道从什么开始我觉得糟践自己的身体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玩儿的游戏。于是不厌其烦,在手背上用刀隔出血印,要不不吃饿到感觉胃绞痛在一起,要么狂吃好像胃要撑炸了一样。
医生说这是间歇性厌食暴食症,不过我不在乎,自己的身体还是自己的么?只有疼痛才能让我感觉到有一点儿存在感吧。
宿舍里有个很奇怪的家伙,叫牛晶晶,不知道为什么父母要给她取这么个又土又不好听的名字。那个叫蒋晓冉的一看就是个乖乖女,没什么本事还喜欢跟人理论;那个叫蓝颜月的是唯一一个知道我身份的人,不过已经被我警告过一次,估计也是个没出息的种;另外两个都是书呆子,两耳不闻窗外事的,像我这种天天打游戏的人在他们看来就是异类了吧。
我就喜欢看见别人惊讶的表情,考试卷上的东西看看就会了,真不明白他们怎么会学这么久。还不如用来打游戏好了。我这么愤世嫉俗也不是与生俱来的,只能说我有个让我完全没有自由的老爸。
老爸有个大公司,自我出生开始就要什么有什么,同时我老爸对我要求严格到变态。长到五岁我还是愉快幸福的,后来老妈去世了,我只记得有一阵我经常被拉着去医院,还不懂事的关系我对那段时间几乎是没有记忆的。所以就记得老爸从那个时候起开始对我严格了。
我可以说是个真正意义上的坏小孩,至少我是这么认为的。打游戏、泡吧、把头发染成奇奇怪怪的颜色,我只是想用这些事情赢得别人的关注,就算是差评都好,让我觉得我还活在这个世界上。
打游戏冲级三天,实在是没什么胃口,无奈就这么睡着了。被自己胃里的一阵翻滚给吵醒,我承认这点我很没有出息,被自己的肚子叫吵醒的滋味很不好受。我意识到自己饿到甚至可以吃得下一头牛,有食欲的时候真的不多,所以我会格外珍惜,比其他人都要享受这个肚子饿的感觉。
胃的每一下抽动都带来胃液的翻滚,你知道胃液流经食道的那种灼热感吗?胃痉挛一下比一下疼痛,突然就觉得饿的快要死了,那种本能的冲动驱使我翻箱倒柜的照吃的。我找遍了我所有的柜子,只有六包方便面,对于想在的我食物本身的味道已经不重要了,重点是饱腹感,那种胃部的满足。
我开始打开方便面,连烧水的时间都等不及了,一口一口将面饼塞到嘴里面,咀嚼的速度跟不上下咽的速度,面条的颗粒划过食道时带来的疼痛一下一下都是那么真切。咬合面饼是一项很累人的工作,至少在我看来是这样。因为我开始渐渐觉得我的咬肌开始酸疼,嘴巴里透出血腥的味道。
血腥味一直都是我很喜欢的味道,像是身体里住着嗜血的恶魔,我常常幻想着自己那一天也会变成恶魔,然后逃离这个世界。
直到我完全没有力气去咬合,倒在床上感受着胃部的每一次蠕动,渐渐疼痛袭击了整个身体,我开始慢慢失去意识,除了呼吸我讲不出任何话来。我终于又把自己搞成了这幅模样。
送我到医院的人是牛晶晶,我听到了她的声音,很想告诉她我没事,终究是开不了口。当我躺在手术台上,又是冰冷的管子插进食道,洗胃,对我来说已经是稀疏平常的事情了。就算是我不喜欢这充满消毒水的液体灌进我的胃里,这个时候又有谁我听我说话呢。
我很累了,像个玩偶一样被随意摆动,感觉是到了病床,找了个舒服的姿势补眠。没想到醒来的时候牛晶晶还在,我以为她已经走了呢。起身,准备拔管子走人,没想到牛晶晶在这个时候好死不死的醒过来。她的关心让我很是受不了,你知道吗?一个习惯冰冷的人,当眼泪流出的时候那种灼热感觉像是烫伤一样。
牛晶晶去买粥了,居然还有人为了我去做些事情,我不就是应该活该被人忘记的人吗?趁着她出门,我从卡里去了些钱放在床上,然后离开了。
我曾经以为我不会再有情感了,不管是什么,只要是感情就是会伤人的,不是吗?
离开医院倒也觉得轻松了不少,学校的老师以为我在医院,老爸以为我在学校,这么好的空挡时间正好适合我去做些想要去做的事情。当然这一切还是在于牛晶晶是否愿意帮我,那张字条上写着希望牛晶晶能去学校请个假,我走了。
先去商场里买了一身衣服,这身病号服实在是太招摇了。然后去火车站买了张车票以最快的速度出城,这次的目的地是——云南。
记得曾经老爸说过要带我们全家去云南的,只可惜妈妈过世以后,爸爸就再也没有提过云南的事情,那是妈妈的故乡,一个美得像画一样的地方。火车上一路都是昏昏沉沉的,旁边坐着一个男青年,白白净净,拿着一本英文小说看着,心里面暗暗地骂着:装什么装,会个英文了不起啊。
没想到云南离这里有这么远,我都感觉我睡了好几觉了还没到。饥饿开始慢慢涌上来,我知道在这里是没办法让我放纵的,便开始四处找吃的。看着旁边那男的很适时的放下了书,在包里翻着什么,靠!竟然还带干粮!
男生一边啃面包一边看着手机里的照片,我很好奇的凑过去,实在是没什么事情好打发时间的了。照片都是同样一个女生,长发、大眼睛,应该是男生都喜欢的那种清纯吧。看着看着男生的照片不动了,我这才发现男生正在盯着我看。
我不好意思的赶紧转过头去,车里的人大部分都在睡觉,已经是夜里了,我白天睡多了,精神好的要死,加上饿了,更是睡不着了。转过头去看窗外,外面也是一片漆黑,从玻璃的反射面看到了男生的眼睛里亮亮的。肚子很不合时宜的叫了一声,好像还很大声。叫的那个男孩把面包瞥了一半给我。
“饿了?吃这个吧,看你上车的时候都没带行李。”男生开口说话了,这是我们从上车到现在差不多一天一夜了,才听到的第一句话。
“恩。”我接过面包啃了起来。
“我去打水。”男孩拿着水杯去接开水了。
顾不得什么,饥饿战胜了理性,估计这男的就是一般的好心人吧,虽然我是不太相信好心人的说法的。
“喝点儿,别噎着。”我接过男生递过来的水杯,喝了两口,大概是太长时间没喝水了,竟然觉得开水都是好喝的,温暖的液体流经身体,很舒服。
男孩的笑脸是很单纯的样子,我们开始聊了起来,知道了他的名字——卢天一。
卢天一比我大两岁,没想到还是校友呢。他是被保送到B大的,所以在大家努力学习要冲刺的时候,他已经开始自己的旅行计划了。
“去云南什么地方?”我问。
“去找一个人,不知道在哪儿呢?”卢天一把照片递给我,是那个明媚的女孩。
“你老婆啊。”
“不是,只是普通朋友。”我没想到卢天一还会解释。
“哦,没事,我不介意。”我也不知道自己干嘛要这样讲,觉得卢天一不是那么讨厌的人,因为面包还是因为开水,反正是说不清楚了。
卢天一笑了笑,“这个女孩是在网上认识的,我们家一直资助她上学,半年前突然就没了消息,接到一张汇款单,把我们所有的钱都又还了回来。”卢天一的表情渐渐担心起来。
“以前都有联系的嘛?”我到现在才知道,原来这么资助的事情是真的,一直都以为是官府打着噱头坑老百姓的呢。
“有的,每次她的生日或者我的生日,她都会寄照片来的。”卢天一看着照片,像是一张张寄托着一种别样的思念。
我也希望自己有个这么重要的人值得去牵挂,不然也不会像现在这幅玩世不恭的模样了吧。
两个人断断续续的说着话,米烁然好奇的问来问去,卢天一一一回答,世界上最幸福的事情莫过于一个脾气不好的女生遇到一个脾气好的男生,然后就这么被一直宠下去。火车一摇一晃像是催眠曲,米烁然靠在卢天一的肩膀上睡着了,卢天一低头看着米烁然的侧脸像极了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