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魔出日下降凡尘 众生如蚁不自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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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事情出现异变,砍伤纪成的青年忽然癫狂起来,挥刀追砍自己的同伴,同伴们被他追的四散逃开,这个青年一直追着同伴跑到大街中央,他停在那里,阳光洒在他身上反而衬托出一种阴暗的感觉,他仰头看着天空,眼神从疯狂慢慢变平静,继而又显现一种虔诚,像是在聆听上帝的教诲,可惜这种虔诚最后又变回疯狂,但这是一种宗教徒的疯狂。

  青年开始用刀划开自己的肚皮,他的动作很慢很细致,并不像日本武士切腹那样一刀了断,而是如在雕琢一件艺术品般,很专注很认真,脸上也浸着陶醉的笑容。

  他的行为把周围的人惊呆了,他们看着他划开自己的肚皮,鲜血喷薄而出,可没人去阻止他,就好像他在做一件天经地义的事,他本该就是这样。

  鲜血喷洒在马路上,在与水泥地面接触的一瞬间砸出一朵朵四散的花朵,每一个花朵都朝着前方,就像那是它们要奔走的方向一样。

  他没有倒下去,依然那么站着,内脏沿着他亲手刻画的开口安静的流出来,那是一团仿佛纠结在一起的鲜红的肠子,它们从他体内趟出的时候,你会想起小时候被你恶作剧猜破肚皮的青蛙。但是它们最终没有想那些溅出的血液一样离开他的身体,它们还在他身上,不同时原来它们有规则的藏在里面,现在它们一部分延伸在外挂在主人的身体上,随着主人的移动它们会有规律的左右摇摆,比时钟的钟摆还要安静深刻。

  青年结束了对自己腹部的“研究”,或者说他的“研究”已经完成,他转回身一步步的走回刚刚的方向,他的步伐很重,每一步都想像踏在周围每一个人的心上,而他脸上挂着的笑容苍白而安详,眼中的疯狂也因神色的暗淡而渐渐失去炙热,但他还是依然迈着终结生命的脚步朝着这边走来。

  他走到纪成身前十几步,然后或因虚脱跪了下来,最后笑意凝结在脸上,眼中却已一片漆黑的空洞。

  纪成看到一团黑色的灵魂从青年身体里飘起,之所以叫它灵魂是因为它来自于他的身体,可它确是一团模糊的黑色,纪成无法描述的它形状,它就是那样随意的变化着,向纪成飘来,然后钻进他手上的死神之戒。在最后一丝黑雾没入死神之戒的一刹那,青年的身体向前一倾,如失去重心般倒在地上,肠子在身体的挤压下飞溅出一道彩色的虹桥。

  热辣的阳光刺痛街道上的每一双眼睛,所有人都想把眼睛闭上,但合上眼睑的黑暗中总是有肠子挂着身体上的青年向他们走来,所以他们又睁开眼睛,看着躺在地上的尸体,确认他再也完全动弹不得,这样总好过他爬起身走向自己。

  警察终于在最终时刻赶到,他们“收尸现场”,所有活着的人都被控制在车辆两旁,付问西的枪被收缴上去,但在这之前他已打电话给洪家的洪向东,这是洪家的地盘,找他这个“地头蛇”出面帮忙最合适,付家当然也有这个实力,但远水解不了近火,找付向东更直接。

  事件的处理有些地方保护主义,混混们被赶上两警辆,最先被付问西踢昏的混混和同样昏迷不醒的那位“老大”被送上救护车,纪成和付问西被反剪拷上手铐按在伤痕累累的奥迪A6上,纪成的手还在流血,但他要求把车里的成亚心和丁自堀马上送往医院,警察拒绝。

  成亚心已经从震惊中恢复过来,她和丁自堀被警察从车里拽出来,她看着纪成手臂流着血被按在车上,想过去看一下他,警察没让,把他们俩推让一辆塞满混混的警车。

  纪成有些着急了,怕两个孩子在车上受委屈,可是现在身不由己,他毫无办法。

  这时又有几辆警车开过来,这几辆车直接开到纪成和付问西这边,车上下来的警察直接跟先到这批警察交涉,要将付问西几人带走。

  这显然不和规矩,他们不是这个管区的片警,这种跨区抢人的作为没得到对方的同意。付问西知道这些肯定是洪向东找来的人,但他没想到这家伙派这种小角色过来,对方根本不买账。不过他还真是错怪洪向东,这些只是他就近派过来的先头部队,是怕他们在这批警察受上受苦,特意让这些人过来先耽搁对方一下。没多久又来一批警察,这回是市局的,似乎还带来上头的命令,这次对方没法再拒绝,乖乖将付问西和纪成交到市局的人手上,纪成当然没忘记俩个孩子,给付问西使个颜色,后者会意找到这批人领导提了一句,那人显然早就知道付问西的身份,很痛快的答应下来,等付纪二人坐上市局的警车后,两个孩子也被戴上这辆车,市局的同志在车上就给他们打开手铐,领头那人跟他们客气几句,告诉他们洪向东已经在市局等着几人了。

  有洪家的势力照着果然不一样,警车没有直接回市局,而是在路上拐个弯,先把两个孩子送到医院才拉着纪成付二人回去,当然医院那边也是有警察照看的,毕竟他们也算是当事人。

  本来只是一件普通的中学生打架事件,现在演变成黑社会持械殴斗,受害者持枪威胁,最后演变成黑社会成员当街无故自杀,事件的性质已经完全脱离民事范围,所以对于事情的处理也必须小心谨慎,毕竟舆论监督还在,谁也不能只手遮天。

  所以在市局见到洪向东后,付问西把事情原原本本都说给他,反正他也没有理亏,较起真来他也不怕。洪向东又问了他枪是哪来的?这其实只对他的一种提醒,毕竟非法持枪也是不小的罪名。这把枪是德叔放在座位下面以备不时只需的,付问西当然知道,但到德叔底有没有持枪者他就不清楚了,估计多半是没有,不过解决这种事对于付家来说并不难,所以他一口咬定有,警方查的话家里自然有人会帮他高低,这个到不必担心。

  洪向东跟这两人沟通完市局的人才开始给他们做笔录,事情本来也没有什么需要隐瞒的,笔录很顺利。没多久丁自堀和成亚心两个孩子也被带过来,他们的伤并不严重,紧包扎了一下。两个孩子的口供跟纪成他们差不多,只是细节上没这两人清楚,他们一直躲在车里,外面一些事情并没都看到,比如那个黑社会青年的自杀。

  有洪家的势力在其中斡旋,四个人很快重获自由,实际上他们也是受害者,付问西这边已经联系付家的律师过来准备对那些黑社会提起诉讼。

  今天这事发生的太突然也太诡异,主要是那个青年死的很邪乎,还好两个孩子没看到,不然恐怕会留下心理阴影。付问西总觉得这事跟纪成脱不了关系,本来他就看纪成神神叨叨的,今天最后接触到青年的也是纪成,他难免会有联想,但是任何证据他是都拿不出的,就算他问纪成,也知道多半得不到答案,再说现在也没有适宜的场合。

  出了市局,本来洪向东是要送几个人回去的,恰巧德叔赶到这里接“少爷”,四人跟洪向东告别,坐上德叔的车回家。

  送成亚心回家时,几个人还是吃了一惊,没想到这小姑娘住在苏家屯,这已经距离S市市区很远,说是郊区都很贴切,她跑到那么远上学,每天真不知道要在路上耽误多少时间,这孩子经历着同龄孩子无法想象的困难呐!

  成亚心的家也比“到她家的路”还要难,当然这是按照城里人住高楼大厦的标准来说的。她家的农家小院其实纪成还是满喜欢的,能让他找到童年在姥姥家的感觉,付问西和丁自堀两个都是城里孩子对这里则是瞅着新鲜。

  小姑娘并没有请几个到自己家坐坐,或许是怕他们嫌弃自己家,几个人也没强求,看着她进院子,开车离开。

  丁自堀被第二个送到家,刘凤仪并不知道他挨打,看他脸上横七竖八的贴着好几块纱布和创可贴,心疼的不得了,纪成和付问西并没有告诉她后来发生的事情,怕她担心,再说告诉她也没有用,丁自堀也没提这件事,两人在车上已经教过他怎么说。

  解决完两个孩子,付问西才最后把纪成送回去,他还下车陪纪成走了一段,试图从他嘴里套出点什么,纪成没理他,直接上楼了。

  付问西坐回车子,德叔坐在前面问他,“少爷,这个人真值得你花这么多心思?”

  “德叔,我们现在是朋友。”付问西微笑着回答。

  德叔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他了解自己的少爷,付问西既然跟他这么说,那就是认真的,他可以出查纪成为人的好坏,但不会干扰少爷的交友,而且他也相信付问西看人的眼光。不过今天他还有其他的目的,“少爷,老爷吩咐你明天必须回去,家里有重要的是需要你处理!”德叔表情凝重的对付问西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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