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直道：“你不做杀手后要去哪里？”
灭天狠灌了口酒后才道：“还能去哪里，浪迹天涯了。”钟直轻笑一声道：“你这人很奇怪，难道杀手就没有刺杀失败的吗？怎么你才失败了一次就不做了。”
灭天没有直接回答，反而道：“你比我更奇怪，竟然会跟刺杀过你的人一起喝酒。”
钟直听了一乐，呵呵笑道：“我们都是奇怪的人，所以这很正常。这个世界本就有很多奇怪的事。”灭天不语，遥望远方。一会儿后缓缓道：“我从来没有朋友。我也从来不喝酒的。从一出生好象就注定了我是个杀手。四岁那年我被人拐走，跟着那人开始学剑，十岁就被关在笼子里与猛兽斯杀。那时有十几个和我一起的小孩也被关到笼子杀猛兽。很多人都被猛兽撕裂了，肠子流了一地，血溅的正个笼子都是。那时候我很害怕，每天都作恶梦。三年后他们又抓了一些人来把我们关在一起，只有杀光对方的人才能出来。十六岁我开始执行任务，到如今整整十年了，其实我很痛恨这样的生活，我讨厌杀人！”声音越说越是低沉，最后狠狠灌了口酒。钟直听得嘘唏不已，觉得他很可怜，但是你不能同情他，他这样的人是不想别人去同情他的，一时也不知道说什么才好，低头喝了几口闷酒，回想他说的话，觉得有点问题，他应该有个组织的，而那个组织有花了这么大力气培养他出来，现在他说要离开，岂肯罢休。便有些担心的问道：“你这样离开你们组织难道他们会放过你吗？”
灭天冷冷道：“活着比死还痛苦！”钟直说不出话来，思量着该如何帮助他，假如他也如同自己一般有灵根那就好办了，想了下灵根的查探方法，这小法术储物手镯的典籍里有。想了想觉得该试一下，便对他道：“你把手给我。”灭天疑惑不解，不过还是把手伸了过去，他能感觉得出钟直没有恶意。钟直运转真元，沿着他的经脉探入他的丹田，细细观察，发现里面里面有条细细的长条行雾状东西，如植物根系，心中一喜。哈哈笑道：“来，干！”举起酒坛就碰了过去。弄的灭天更加迷惑，但也没追问，仰头喝酒。钟直又道：“明天晚上我带你去见一个人，若他肯收你做徒弟，你就不用怕你那个组织了。”
灭天没有说话，只是点点头，不过看起来信心不大，在他的认知里他想不出有什么能够对抗那个组织的。之所以点头也只是不想拒绝钟直的好意而已。钟直看出来了，笑道：“你知道我年纪这么轻为何武功这么厉害？”灭天想了想确实如此，他的武功可算是江湖上的绝顶高手，不禁问道：“为何？”
钟直道：“那是因为我不是武林人，学的也不是武学，而是更厉害的东西。”
灭天道：“什么东西这么厉害，我行走江湖这么多年怎么都没听说过？”
“你别问，明晚你跟我去就知道了。”
晨光微明，灭天已喝得烂醉，躺在屋顶上喃喃自语。钟直打坐了一会儿回复了些精神，扛起他回到秦府。刚跃如后院，一个白色的身影就拦在身前。鼓着腮邦子看着他。钟直却被她突如其来的出现吓了一跳，一时无语。香香怒道：“说！昨晚又跑去了哪里？”钟直呐呐道：“喝酒去了。”香香闻了闻，确实酒味很重，看来这次没撒谎。看了他扛着的人一眼，指着那人问道：“这人又是谁？”
“一起喝酒的。”这回声音壮了一些。他不明白为什么自己要这么心虚呢。香香仔细看了看，突然发现他衣服上有血迹，（左手因为在灭天的腋下，被灭天的胳膊挡住，所以香香没发现。）心里一惊，指这那血迹问道：“这血是哪里来的？你受了伤？”钟直低头看了一下，确实有几滴血，又想到伤在手上，是瞒不住了，只得交代道：“昨晚遇到杀手伏击，伤了手，没什么大碍的。”他虽说的轻松，香香却是焦急，边去拉他的手臂边道：“在哪里？在哪里？让我看看。”
钟直被翻的不好意思，赶忙道：“停！停！你等一下嘛，我先把他放屋里去，你再好好看，行不？”香香被说的不好意思，啐道：“人家还不是关心你。”钟直听了心下感动，柔声道：“我真的没事的。这个人挺重的，咱房里说。”
香香听了心里欢喜，忙帮他一起扶进去，只是靠近时酒气冲鼻，有点难受，不过她还是只皱了下鼻子，忍了下来。放好后香香就迫不及待的把钟直按到椅子上，拉起他左手细细看，见那伤口虽然结珈了，但仍可看出是透掌而过，心里一阵心疼，在自己右腕上拂了一下，钟直见她手腕上灵光一上就多出个瓷瓶，想来她戴的也是储物手镯。香香打开瓶子，在他手上滴了两滴乳白色的液体，说道：“这是玉蟾液，对外伤很有效的。”说着轻轻在他手上涂抹起来。
钟直感到手上传来阵阵清凉，心中却一片温暖。药确实很灵，片刻后只留下淡淡的痕迹，让钟直不得不感叹修真界的东西确实神奇无比。钟直对香香拱手道谢，香香嗔道：“你以后要出去可得叫上我哦。”钟直只得违心道“是”。香香才欢喜的出去。女人其实很好骗。
午后外面飘起白雪，钟直站在窗前静静看着。纯白的世界有时能暂时带走人脑中的污垢。灭天缓缓醒过来，见自己在一个陌生的房间，心里有些惊讶，转头见窗前站着个少年，他没有动，杀手的习惯让他没确定一件事情前总会先想清楚。一会儿后终想清楚自己昨完就是和窗前的少年一起喝的酒，想来这是他的房间了。心里松了口气，下床来。钟直听到动静没有回头，只是开口道：“你醒了。桌子上有饭菜，你吃一点，晚上我再带你去见那位前辈。”
灭天道：“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
“我叫钟直。”钟直转过身来笑道。灭天依旧是面无表情的点点头。也不客气，走过去吃饭。对杀手来说没有检查就吃别人的饭菜，显然很信任此人。钟直不懂这些，但他心里依然高兴。
夜里钟直带着他来到景阳宫，人未至老道士的声音已传了过来：“小娃儿，今晚怎么这么早来？噫……你带了什么人来了？身上煞气这么重。”
钟直推门进去呵呵笑道：“给你带了个好徒弟来。知道您老孤单寂寞，特地找来陪你的。”老道士吹胡子瞪眼道：“你找的这是什么人啊？煞气这么重，显然杀的人不少，这样的人怎么能收做徒弟？我看他改入魔道倒很合适。”
钟直走到近前笑道：“您老别急着论断啊，他现在已经放下屠刀了，您也要给人一个改过的机会不是？再说了，您年纪也一大把了，就不想有人继承您的衣钵？我保证，这人绝对不错的，您收了定然不会后悔的。”
老道士瞪了他一眼，手中拂尘一甩，灭天就毫无反抗的被他拉到近前，老道又一拂尘甩在他的腿弯子，灭天“扑通”一声跪下，心中大骇，暗想这老道士怎么如此厉害，生平从未见过。此时全然信了钟直之言。老道士不管他如何想，一手抓在他的肩膀上，闭目沉思，片刻后睁开眼睛，满意的点点头道：“资质确实不错！既然是你带来的我就勉强收下了，只是煞气重有些影响修仙，以后切记少杀人。当然修真界凶险，以后在外行走杀人是免不了的，尽量少杀些就好。等以后找到灵药炼个驱除煞气的丹药也就是了。”
钟直大喜，赶忙推一推还在傻愣的灭天。灭天回过神来，恭敬的磕起头来，虽然有很多迷惑不解，但只要脑子正常的人都知道这是个天大的福缘。老道士任他磕了九个头才手轻轻向上一抬，灭天又感觉一股柔和的力道传来，身子不由自主的站起。心下对这个新拜的师傅佩服不已。钟直见事情已成，心中念着别的事，便对老道拱手道：“恭喜您老收得佳徒，我就先不打扰您老教徒弟了，下次再来看你。”老道却是目不转睛端详着灭天，满脸笑意，不停的点头，不做声。也不知道是回复钟直还是对新收的徒弟满意，或者两者都有。钟直看的直摇头，暗道：刚才还说的很不在意的样子，这会就这样了，十足的口是心非。也不再理他，转身退出房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