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深情献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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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走出迪厅,础劳问大家想去哪家KTV。我建议不去那种闹哄哄的地方,改为气氛温柔又健康的都莲酒吧。我的理由有三:星期五晚上刚刚见识过KTV那种地方的暧昧与混乱,不想再去领教;酒吧消费相对便宜,钱花得少一些;最重要的是都莲酒吧氛围好,有民族特色,感觉舒服,先前跟着学哥去过一回,所以知道的。当然,我不会傻到明着跟他们说出全部,只是选择性摘取,重点突出它既能看又能听,还可以上台唱的特点。

  因为是别人请客,础劳、张晶他们也不再坚持什么,都表示同意。等包晓田一出来,我带上她和齐欢乘一辆出租车先去了,础劳他们随后跟过去。

  都莲酒吧隐藏在一个偏僻的小巷子里,地方不大,从外面看着很不起眼,更糟糕的是灯饰店名也已破烂不堪,标注的蒙古文都缺胳膊少腿的,让人不免心生怜悯。虽然落魄,但这个地方名声很响,年轻的出租车司机一听说要去那里,猛踩油门七拐八拐就找到了。众人进到里面果然是另一番景象。四五个长发披肩的小伙子在半圆形的舞台上卖力地吹拉弹唱,台下不规则摆放了几十张小圆桌,人们边听边喝边笑,似乎很享受。时间临近晚十点,吧里依然高朋满座,我担心没有座位,叫过服务生一问,说北侧角落里还有一张桌子。

  这个桌子小,六个人相互紧挨着落座了。我先点了一扎啤酒和女生爱吃的小零食若干,花了一百大几十块钱。喝酒闲聊当中,齐欢起身去洗手间,还不让别人跟着。略久,她不慌不忙地返回来,接着和大家谈笑风生。

  草原、母亲、蒙古马、心爱的姑娘,一首首饱含人间真情的蒙语歌曲暖暖地流淌在酒吧的每一个角落,让人陶醉其中。台上的年轻歌手接连唱了几首歌,突然话锋一转大声宣布:“下面由十号台的哈布尔先生特地为大家献首歌,大家掌声鼓励鼓励好不好?”人们一听纷纷鼓掌,开始左顾右盼寻找十号台在哪儿。因为台上歌手说的是比较标准的汉语普通话,础劳、包晓田一干人也都听懂了,都议论起这哈布尔是何方神圣?只有齐欢抿着小嘴偷笑。我全明白了。上学时曾给齐欢解释过自己名字的含义,说“春”在蒙语中叫“哈布尔”,“林”是“奥乙”,没想到她还记着。齐欢刚出去上洗手间,应该是和酒吧方面攻关去了。这女孩用心良苦,其实都是为我那点可怜的自尊着想,想给我挣足面子罢了。我心里像打翻了五味瓶,忽然间有一种想哭的冲动……

  年轻歌手再次邀请哈布尔上台。我伸手去拍拍齐欢肩膀,猛地站起身。包晓田第一个发出尖叫:“春林哥哥,不会吧?真是你呀?”础劳也是眼珠子发直,好象要说点什么,我没管那么多,径直走向舞台。

  周围人等开始为我鼓掌打气,有的还吹口哨,嗷嗷乱叫。

  我走到台上轻轻接过话筒,然后向观众鞠一躬,用接近蒙语标准话的口音说:“(蒙语)今天本来不该来这个地方。在我高三那年的今天,我亲爱的母亲撒手人寰,永远地离开了这个世界,到现在已经整整五年了。我是一个不孝之子,在母亲祭日这一天还在外头徘徊,要不是刚才这位兄弟唱到一首母亲的歌……”我有些激动,哽咽得说不出话来。努力平复情绪,好一会儿,才长抒一口气说:“(蒙语)真的感谢大家给我这个机会,唱一首《牧人妈妈》,献给母亲在天之灵。”

  也许我的真情流露打动了现场的蒙古人,台下响起一片密集的掌声。我向身后的吉他手和鼓手点头致意,他们自然心领神会,深情地演奏起来。

  音乐是最神奇的。它不象语言,可以一字一句地去理会,音乐能把单独听着毫无意义的孤立琐碎的声音巧妙地串连起来,形成不同的节奏和风格,再通过艺术联想直达人的心扉。腾格尔创作的这首《牧人妈妈》饱含深情,是歌唱母亲的经典歌曲,当音乐响起来,正常人的脑海中自然而然会浮现出慈母盼儿归的一幕幕画面,很美妙很温馨。我心里很痛,我想把对母亲的思念和心中的悔恨统统表现在歌曲里,所以唱得格外卖力。

  温婉、柔和、清澈如水又连绵起伏的歌声,那是怎样一种情感意境?我感情丰富,富有感染力的歌喉直把人们唱得全部静静地聆听,顾不得喝酒聊天。那边,在北侧墙角,础劳一干人也是神情各异。平时唧唧喳喳闹个不停的包晓田忽然变得安分许多,带着惊奇、爱慕的复杂情感紧盯台上;础劳和张晶、刘云霞三人默默坐着,像在努力破解蒙语密码;齐欢右手托着下巴半靠在椅子背上,眼里充满了怜爱。当初齐欢在民大外语系读书,平时最喜欢找蒙语系学生玩,我会唱歌,又凑巧比大多数人长得帅一些,所以有那么两次就把她的心给俘虏了。她说过自己就是喜欢那种深情款款的男声和忧郁超然的气质,遇到我,从此再也无法自拔了。她现在真的非常满足。

  《牧人妈妈》唱完了,我向台下的观众鞠躬道谢,然后改用汉语说:“今天坐在这里的有我沈阳来的同学,以及平时给我不少支持的好朋友,他们一直在鼓励我,让我很感动。下面这首歌就献给我的朋友们,祝你们永远开心快乐!‘乌兰巴托之夜’!”

  “(蒙语)这可是我们酒吧的镇吧曲目啊!你确定要唱?”年轻的主唱歌手友好地打趣说。

  “(蒙语)没有把握唱好,只能试试,你能协助我吗?”我表现出足够的谦虚,诚恳邀请他同台歌唱。他愉快地接受了邀请。优美的马头琴声响起,在现场乐手们的通力配合和鼎力支持下,我还是把‘乌兰巴托之夜’完美地唱了下来,然后谢过他们,回到齐欢身旁。

  乐手们继续演唱其他曲目。础劳举杯欢迎我归队,问道:“韩哥,你什么时候改名叫哈什么尔了?那是你的蒙语名字吗?”

  我心情不怎么好,摇头苦笑没吱声。

  “我看这里边一定有故事,你看韩哥那个表情。”刘云霞断定。

  “不管叫什么,歌唱得确实不错,比跳舞强多了。”张晶肯定。

  包晓田脸上绽开笑容,迫不及待地问:“春林哥哥,刚才唱的都是些什么歌啊?真好听,虽然我听不懂歌词,但感觉很酷,好动心啊!这样,你改天教我两首流行歌曲,好让我学会了去镇镇我那帮同学。”

  我推辞说:“流行歌曲我不行,我只会唱草原歌曲,而且必须是蒙语的!”

  包晓田并不退缩:“草原歌曲也行啊,只要你教会我……”

  我不以为然:“你不会说蒙语,没有语言基础,学起来那可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你现在最重要的任务就是学好你的法律,多学点实际的东西。”

  “这个挺实际的呀,学好了哪天有机会在同学们面前炫耀炫耀,多好?”包晓田不依不挠。

  我只能无奈地苦笑两下:“原来你是这么打算的啊?挺有想法……”

  “那你教不教啊?”

  “我教你,我唱歌也不错的。”础劳死皮赖脸献殷勤。

  “怎么哪儿说话都少不了你呀?我就不明白了,这么爱插嘴,使劲表现自己,你是不是想引起谁的注意力,好让她对你刮目相看?”包晓田一针见血点出础劳心中的小九九。

  “你算猜对了,但是你知道我对谁这么好吗?”

  “爱谁谁。还唱歌呢,你会什么?我不向你学!”包晓田一口回绝。

  “你不能小看人的,回去我让韩哥一字一句地教我,等我学会了再给你单独传授。”

  “就你那张臭嘴?喝酒说胡话还差不多,还想唱歌?先学好说普通话吧,别成天‘甚了、咋介了’地叫着!”包晓田嘲笑础劳口音难听。

  “歌是用嗓子唱出来的,跟嘴巴臭不臭关系不大。”础劳辩解说。

  “其实歌是用心来唱的。”齐欢适时地插一句非常理性的话。

  “对对,有道理。你听见了吧?这就是差距!”包晓田很得意。

  我看气氛不大对劲,包晓田说话从不饶人,再这样口无遮拦下去,指不定说出些什么更难听的话呢,所以赶紧出面制止:“我看算了,别争了,唱歌的事以后有机会再说。现在都快十二点了,咱们也该撤了吧?”

  众人响应,纷纷离座。础劳意犹未尽,回首留恋地看了包晓田的空座位一眼,悻悻跟出来。我让础劳送张晶和刘云霞回去,自己和齐欢打车送包晓田回家。出租车司机问我们去哪里,我不加思索脱口而出‘名都小区’四个字,说完马上后悔了。果然,齐欢在一旁小声表达不满:“记得这么清楚?”女人都是敏感的动物,一个细节就能洞悉一切。面对这种情况,最好的办法就是三缄其口,以不变应万变。

  我保持沉没是准备对付齐欢“万变”的,可偏偏忽略了包晓田的“一万零一变”。齐欢嘀咕说没两秒钟,坐在副驾驶位置上的包晓田又开始添油加醋了:“春林哥哥去过我们家好几次呢,当然记得了!”不清楚包晓田是不是故意栽赃,也不知道该怎么去跟齐欢解释,我顿时陷入尴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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