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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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车子行驶在城市闪闪烁烁的霓红灯下,车窗闪过,迷离的灯光让人沉醉。城市的夜,都显得不够安宁。

  美梦之坐在车上,由于晚上喝多了酒,脑袋晕乎乎的,刚发发生的一幕让她忘记了如何呼吸,到现在都没回过神,纤纤玉手撑着小巧的下巴,望着呼闪而过的灯光发呆。

  东方智也是一言未发,驾驶着车子平稳地行驶在大街上。他紧闭着嘴唇,目光深遂,冷酷又恢复在他的脸上,仿佛这世界上就只有他一个人存在。他不时从后视镜中看着歪着的梦之,看她轻轻皱起的眉毛,知道她一定不好受,心里竟有一丝心疼。

  他也为自己今晚的举动吃惊,只是他从来都是一副气定神闲、理所当然的样子,没有人能猜到他的内心。这个小妮子是什么时候让他如此上心,如此心疼,生怕别人抢走的,连他自己都不知道。只是越来越发现自己离不开她,一天,不,一会儿没见到她心里就不踏实。看到她与别的男人稍微有一些亲昵的动作都受不了,这样的情感以前可是从来都没有过,他自己都感到吃惊。不过这就是他内心真实的感受。

  一路上,两人谁都没有说话,各怀心事。一向爱说话的美梦之破天荒地闭上了嘴巴,这倒让东方智有些不习惯。

  车子缓缓开进海边的别墅,管家王叔急忙等在门外,向率先下车的东方智打着招呼,关心地问道:“少爷,回来了。”东方智点点头,等在车门外。

  王叔站在车外,脸趴在车窗上问东方智:“少爷,梦之怎么还没回来啊!”王叔一直是他家的佣人,自从他独自掌管东方企业的时候,父亲就把王叔送到了这里,王叔把这家里的一发都打理得井井有条。他一生没有儿女,把少爷和才来不久但惹人疼爱的梦之当成了自己的儿女。所以看到东方智一个人回来,他关心地询问梦之的情况。

  听到王叔一问,东方智才想起这半天,这丫头怎么还没下车呢。他不耐烦地打开车门,喝到:“美梦之,下车。”车里没回答,倒传出微微的呻吟声。东方智心里一紧,头伸进去一看,正看到美梦之双眼紧闭,两只手指揉着太阳穴轻轻呻吟。东方智一下子变了脸,心痛直串到脑门,他大喝一声:“美梦之,你在干什么,不会喝酒喝那么多干什么?”被他一吓,美梦之条件反射般一站,没想到头“呯”的一声撞上了车顶。

  “哎呀!”美梦之一声大嚎,痛得一屁股坐回座位,捂着脑袋缩成一团。

  这一声可吓坏了东方智,他的心一下子跳得极快,连忙伸手去拉美梦之,他的手从她的背后缓缓伸过去,另一只手搂着她的双腿,把她抱出了车。

  美梦之只顾着自己的头疼,突然身体悬空,一盯眼,正对上东方智生气又心疼的目光。她瞬间有点眩晕,这是在哪啊?怎么这么舒服?她仔细地看着东方智的脸,是那么熟悉,脸上再也没有那种让人害怕的冷酷,面部线条要柔和多了,深遂的眼睛里有一丝温柔在闪动。她情不自禁地伸出手想要抚摸他的脸,“少爷,梦之没事?”王叔的一席话惊醒了两个人,东方智的脸一瞬间恢复了原来的状态,一下子把梦之放在地上。梦之落地后不稳,险些跌倒,东方智眼疾手快,一把抓住她,把她拉近怀里,并低声喝道:“慢点,笨蛋。”“放开,你才是笨蛋呢。”梦之推开东方智,踉踉跄跄地向屋里走去,这一刻她仿佛才清醒过来,原来刚才在他的怀里啊,为了避免她的羞涩,她急忙离开。

  看到梦之跌跌撞撞的背影,东方智心里着实有些心疼,向前跨了一大步,伸出右手,仿佛要随时冲上去扶住梦之似的。直到看到她进屋,他才低低地骂一句:“笨蛋。”随即也走进屋里。

  王叔看到这一切,一丝微笑浮上了面容,他心里想:如果少爷能娶了梦之姑娘,那可真是件好事啊,梦之心地那么善良,对人又如此热情,真是个好姑娘呢!他笑笑,跟着他们走进了屋。

  一进屋,就听到东方智在高声向厨房喊道:“张妈,煮一碗醒酒汤。”张妈在里屋答应着。这时美梦之正缩着身体歪在客厅的沙发上,胸前抱着一个小熊,眯着眼睛,呼吸不均匀,不时还眠眠嘴,痛苦地把两只漂亮的眉毛皱在了一起。她的头发有些散乱,一缕一缕地发丝随意地披散在脸上,小脸蛋儿红得像一只苹果,嘴唇更是红得厉害,因为喝酒的缘故,看起来好景像有些肿胀,长长的睫毛在脸上投下一片阴影,显得妩媚性感,充满诱惑。

  东方智呆呆地看着沙发上的可人儿,心里的柔情正慢慢荡开,一圈一圈把他融化。他把衣服扔在另一边的沙发上,轻轻地蹲在美梦之的身边,仔细地看着她。他还从来没有如此近距离地看过她,她长得可真好看,他见过那么多的女人,一直都没有吸引他的人,没有让他动心的人,他现在终于明白,原来他一直都在等她。

  他温暖的手指轻轻地拂开梦之脸上的长发,露出美丽的脸,手指从她的额头轻轻滑下,她皮肤如此细嫩,仿佛他手指稍稍动一下就可以把它划破,最后,手指在她的嘴唇上停下。那红红的嘴唇仿佛具有致使的诱惑,她的嘴唇轻轻翕动,不轻意地抿着他的手指,这一刻,东方智知道,他已经无路可逃,这一辈子,注定她是他的女人。

  张妈不知什么时候轻轻地来到他的身边,手里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醒酒汤:“少爷,我来喂梦之喝汤。”东方智头也不回,声音在不知不觉中透着温柔:“给我吧,我来。”张妈呆愣在原地没动。“给我吧,我来。”东方智转过身来,又说了一次。“哦。”张妈慌忙把手里的汤给了东方智。

  “你下去吧,再煮点甜食,今天晚上没怎么吃东西,等会儿醒了肚子会饿。”东方智吩咐道。

  “哦。”张妈仿佛只会回答这一个字。她可是压根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以前东方少爷对美梦之从来都没有好态度,粗暴而冷酷,今天这是怎么了,怎么变得如些细心,如此会体贴人了?带着狐疑,张妈没有挪动。王叔进来,看到这一切,拉开了张妈。

  东方智把汤放在桌子上,轻轻扶起美梦之,自己也坐下,让她倚在自己的怀里,端起汤轻轻吹凉,把汤送到梦之的嘴边。梦之缓缓地喝下去,喝得很慢,以至于把汤喂完之后,竟觉得侧着的左臂有点酸。

  梦之还没有完全清醒,因为喝了酒,她觉得有点热,于是扯扯胸口,不但没有推开东方智,反而左手一伸,还攀上了他的肩头。东方智皱皱眉,心里觉得很好笑,嘴角终于没有忍住,微微向上牵扯。这女人,真像只八抓鱼!

  梦之仿佛在做梦一般,她又梦见那些追她的人,她吓得一个劲儿向前跑,可是跑呀跑呀,怎么也跑不动,她无论藏在哪儿都被别人发现,她被一个人抓住了,急得她出了一身冷汗。东方智感到很奇怪,这女人怎么突然一下子使劲揪住了他的衣服,指甲竟然陷入了肉里,生疼生疼的,这劲儿还不小呢。梦之大声挣扎,啊啊直叫,东方智知道她一定是在做梦,于是使劲推推她:“梦之,醒醒。”美梦之仿佛突然挣脱了那人的纠缠,看着越来越近的面目狰狞的人,她纵身跳下面前的悬崖。耳边仿佛听到有人在喊,于是突然就睁开了眼睛,倒把东方智吓了一跳。

  “做噩梦了?”东方智似笑非笑地盯着她。

  她点点头,正准备站起来,突然发现躺在东方智的怀里,这一惊非同小可,一下子站起身来,刚刚褪下去的红尘再次涌上了脸。

  “怕什么,我又不吃你,你刚才可是很享受嘛。”东方智调侃道。

  “你…”美梦之又气又羞,不知如何是好。

  恰好些是张妈端了甜点过来,梦之忙趁吃甜点的功夫,不去看东方智一脸的坏笑。

  “吃完后早点睡,以后别没事学别人喝那么多酒。”东方智声音恢复了原有的冷酷。说完他直接拿起衣服上了楼。

  “还不是因为你。”美梦之瞧他的身影消失在楼梯上,伸伸舌头,做个鬼脸,看得一边的张妈直想笑。

  吃完甜点,美梦之算是彻底醒了过来,她上了楼,悄悄地拉开自己的房门,进到自己的卧室里。

  换下漂亮的礼服,拿在手里,美梦之不禁浮起一丝笑意。这件衣服可真漂亮啊,她还从来没有穿过这么漂亮的衣服呢。她又重新穿在身上,在镜子前旋转,然后满意地点点头。

  洗漱完毕,觉得困意袭来,于是倒在床上,蒙上被子准备呼呼大睡。可一躺在床上,就突然想起东方智今天在舞会上的语言和动作。“这是我的女朋友。”坚定而不容置疑的话,一便又一便地浮现在脑海里,显得越来越清晰。奇怪,我什么时候成为他的女朋友了?他不是一直对我都挺凶的嘛。肯定又是在想准备怎么整我呢吧!

  这段日子的相处,虽然东方智给了她一个安定的家,可是,他可从来都没有在她面前表现出他喜欢她的迹象啊。每次说话,都是能省则省,语言又少又短,而且语气还很臭,老把她当一个小孩子。那冷冷的语气,好像谁都欠他钱似的。这样的人,怎么会喜欢她呢,他应该喜欢那些美丽的名媛,那些有钱人有的漂亮女孩子。

  美梦之眼睛瞪着天花板,思维反而越来越糊涂。她想道:自己只是一个无家可归的女孩子,又没钱,比如气质高贵的李玉秋;又没身材,是啊,想起身材,比如今天见到的华东的女朋友,那胸,那腰,啧啧,那才叫女人嘛。

  可是,为什么当看到东方智与李玉秋在一起跳舞,动作举止亲密的时候,内心那么难受呢,甚至有些心痛,不能呼吸似的。那一刻,她多想与他跳舞的人是她啊。一种绝望从心底涌起,连她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

  美梦之这时候回忆起来,都觉得喘不过气来一般的难受。她狠命地扔掉抱在怀里的枕头,把脑袋也蒙到了被子里。

  可是没用,她还是睡不着,很奇怪为什么听东方智说自己是他的女朋友的时候,除了震惊还有一丝窃喜呢,他那么欺负人,那么冷,像个冷血动物,又不会笑,为什么会窃喜呢,难道喜欢上他了?想到这里,美梦之不禁有些发愣。相识求救,赖皮的一幕幕都像放电影似的在她的头脑里过了遍。他救她,给她提供借宿,给她工作,她都心存感激,可除此之外也没有别的什么啊。

  想起今天舞会上东方智拉着她,盛气凌人地宣布她是他的女朋友时,她都觉得好温馨,刚才还睡在人家怀时,羞死人了。明天该如何去见他啊,难道他是真的喜欢上我了?美梦之暗暗地问自己,不然他为什么有如此举动?但随即又被自己否决掉,自己只不过是借宿在他家的一个与他无关的小丫头罢了,他不可以喜欢上她的。或许他只是不希望我跟别的男人好吧,自己带去的女伴和别的男人跳舞,是不是很不礼貌呢?美梦之从来没有到过那么正式,那么盛大的舞会,在她的印象里,男人带舞伴去跳舞,那么这一晚上就只能与他跳,所以她单纯地以为东方智只是不喜欢她和别人一起跳舞,不喜欢女人喝酒罢了。

  想到这样,美梦之竟有些失望,一想到如果事实却被如此,她的心里竟然有点落寞。难道自己真的喜欢上他了?她被自己这个大但的想法吓了一跳。

  而此时,同样难以入睡的还有东方智,他把双手枕于脑后,双腿伸开,呈一个大字摆在床上。今天舞会上的事情不仅仅让美梦之吃惊,连他自己都很吃惊。他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开始喜欢上这个糊里糊涂的小丫头。想起她被人追赶时的狼狈,想起她仰起脸对自己说:“你救了我就要收留我”时的蛮横,东方智的嘴角情不自禁地浮上了笑意。

  看到舞会上那些男人羡慕嫉妒的眼神,自己心里竟然有点小小的得意,但同时又有点恼怒,仿佛这是他一个人的私人物品,不希望别人碰触。特别是华东出现的时候,看到那小妮子竟然跟华东有说有笑,满腔的怒意就要爆发出来。说实话,那时的东方智还真的有点担心。这小丫头不经世事,华东又是一个情场高手,他还真怕那小妮子架不住华东的嘴巴。

  东方智到现在想起来心里还居然有一丝丝紧张,对,紧张,还有一丝恼怒,那小丫头居然敢跟别的男人跳舞,虽然最后没有跳成,可是她不是准备去跳了吗?还跟一个不认识的男人喝那么多酒!想到这,东方智哼地一声,翻个身。

  其实他本想一直坐在那里让她自生自灭的,可是一看到华东要拉美梦之的手,心里的怒火再也压抑不住,腾地串了起来,毫不犹豫地把美梦之拉到自己怀里,大声宣告这是自己的私人物品,惊得华东也一愣一愣的。想到此,笑容再度出现在东方智的脸上。

  是的,他敢确定他自己的确是喜欢上了美梦之,尽管这么多年来他从来没有与任何一个女人有过正式交往,但这种内心的感受自己依然是清楚的。他现在一想起来刚才美梦之的难受,他的心里仿佛也跟着难受。

  东方智向左侧着身子,臂弯中仿佛还残留着美梦之的香气。是的,香气,那种好闻的,自然清新的,没有任何胭脂的味道,清纯而美好。想到她刚才翕动的嘴唇,美好的脸蛋,以及她挂在自己身上的情形,都不由得让东方智心情躁动起来。她是那么清纯逼人,又带着女人的妩媚与性感,在这样的女人面前,没有哪一个男人能逃得过这种诱惑。

  东方智越想心里就有一股冲动向上涌,突然觉得始创美梦之就住在他的家里,就住在他隔壁不远的地方,他都觉得这段距离都太遥远。

  他不耐烦地从床上站起来,站在窗子边,推开窗户,一阵微腥的海风吹来,不但没有让他的思维变得冷却清晰,反而让他有莫名的冲动。他眺望着远处海边隐隐的灯塔,耳边似乎传来了声声的海浪,仿佛在呼唤着梦这的名字。

  他再也忍受不住,打开门走到美梦之的门前,静静地站住。看似平静地面容下,一颗心跳动得非常厉害,他举起手准备敲门,又轻轻地放心,转身往回走。可走到半路,他又折回去,直接推开了美梦之的房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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