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京城的另一端,一夜没睡,林小小有些疲惫的推开门,只见得屋外门口仰躺一个人,身上还是那一身白色的单衣,上面沾了雾气。
“宇文泽。”林小小此刻见了满身怒气,碰得一声将大门关上,一不小心夹到了地上的人的头发,一下子将他惊醒。
“小小。”宇文泽乍一见到林小小,脑子还没有转过来,只觉得自己像是在做梦一样,梦里出现了一个一身荆钗布衣的女人,她叫林小小。
“你滚啊!”林小小反身将门扣住,任凭着身后的人隔了木板门敲打,就是不开,眼泪却顺着眼角不停的流,无声的哭泣。
不论前世,或者今生。
不论美貌,或者丑陋。
她都留不住自己想要挽留的人。
这是命,也是痛,像一根针扎进她的心里,不见血流,但见泪流,穿过她的心脏,刺入她的灵魂。
“小小,干嘛要让我滚啊,你没事跑出宫来干什么?”宇文泽拍打着门板,这破旧的地方,住着他一直要找的人,他恨不得要一脚踹飞这门!
林小小死命的不开门,宇文泽在门外也没有什么办法,看了看不高的院墙,嘿嘿一笑,矫健的翻入院中,院子里,林小小哭得一塌糊涂,隔了门听了一会儿,没有听到声音,心里却又有些失落。
“怎么着,舍不得?”宇文泽站在林小小身边,伸手将林小小纤细的腰肢懒猪。
“你!你怎么进来的!”林小小渣的发现自己被人从身后抱住,整个人惊得连魂都没有了,吓得她全身神经紧绷着。
“翻墙啊。”宇文泽温声说道,将下巴磕在林小小的肩上,等她神经缓缓放松。
“你现在不应该在早朝吗?怎么来了这里?”沉默了一会儿,林小小问道,屋外繁花落尽,院子里的绿树里有知了在叫,让人心里有些发慌。
“早朝,他,我早已不是皇帝了。”宇文泽叹了口气,说道,“昨夜我看着你鬼鬼祟祟的出宫,我跟了出来,不想当时早有人想要攻入皇宫,我回不去了,不知道今天早上的早朝,是个什么样子的。”
“这,你,你昨夜明明在冷宫与雪妃亲热。”林小小声音颤抖的说道。
“胡说,我是看着你出来,我跟着你出宫的。”宇文泽听了这话,立马就明白了这是有人在使诈让她们分离,可惜这世上的事情总是有那么多的巧合。
两人对视了一眼,让彼此沉淀了一会儿,林小小让宇文泽进屋,由于屋子是昨夜才买的,所以里面并没有什么东西,空落落的,卧室里更是只是一张床以及一面镜子,镜子光洁如新,显然是才被擦过。
两人走入屋里,却无处可做,于是宇文泽坐在床上,拍了拍手,示意林小小坐过来,可惜林小小看了一眼,坐在了梳妆台上。两人合计了一会儿,却也合计不出个所以然来,只能坐在屋里沉默。
“你好像一点都不难过。”
“为什么?”
“历朝历代的变动太多了,我的心早就麻木了。”宇文泽说道。
“原来是这样,你不管母后了吗?还有刘太妃。”林小小问道。
“不是不管,而是我现在管不了,身在宫外,还只身一人。”宇文泽摇了摇头,眼见得林小小不坐到他的腿上,便走了过去,将她抱了起来。
“你放我下来!”林小小见着宇文泽如此,心里有些发慌的说道。
“我什么都不做,就抱抱,昨夜一夜没睡好,你给我揉揉脖子。”宇文泽握着林小小的素手往自己脖子上贴去,一面坐到了床上,轻轻的闭眼。
“哦哦哦。”林小小点点头,心里面松了一口气,见他闭眼,便揉着宇文泽的脖子,叹了口气,“待会儿我们出去吃点早餐吧,街上不必皇宫,没有宫里的那么精细,你不能太讲究。”
“知道了。”宇文泽舒服的呻吟了一声。
街上依旧人来人往,宇文泽强行让林小小带上了面纱,两人在路边吃了早饭。
“待会儿,我们去城中心的警卫队哪里看看,但愿不要,可能已经被收买了,否则那么多的官兵怎么能够进入皇宫呢。”宇文泽吃完放下筷子,街边的饺子吃起来味道还好,也还算干净,但是他吃不下去。
林小小看了看宇文泽,虽然宇文泽没有说出口,但是依旧能够感觉到他的不甘。
林小小将自己的手搁在宇文泽的手背上,轻轻的拍了拍。算是安慰他,“没事的,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真的没事吗?”宇文泽转眼看着林小小,那眼神看着林小小莫名的心疼,要知道,这个男人高高在上,从来不会有什么危险,也从来不会让她觉得心疼,原来,她是会为他心疼的人,她心疼这个男人,心疼他,却从来不知道。
“如果有事,只能证明,还没有到结局。”林小小安慰这,又好像觉得这话说的不太好。想要安慰一下,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好,如果有事,只能证明,还没到结局。”宇文泽听了这话,笑了笑,两人吃完饭,付了钱便离开了。
“好帅的男人。”
他抬头的瞬间,边上立马有适龄女子惊呼。
宇文泽笑了笑,没有说话,拉着林小小的手,起身离开,往城中县衙而去。
两人像行人一样从县衙而去,包着县衙转了一圈,县衙门外站着威武的军士,这些人看起来十分健壮,而城中的警卫军则是有些瘦弱,显然,这不是城中的警卫军,宇文泽叹了口气,显然,这也是在他意料之中的事情,城中的警卫队早已经被人换去了,他们无兵可借。
也就在他们觉得山穷水尽走投无路之时,一个穿着黑袍的英俊男人手里拿着一支黄金九凤钗子,转悠在林小小昨日买的房子附近,手里的发钗一转,恰巧停在了林小小买的房子的门口,门上上了锁,那种一字锁,在慕容宗楚眼里看来,要打开简直就是轻而易举,可是他没有去开门,只是在门外等,作为一个客人,在门外等是必要的礼貌。
很快,他便看见逆着朝阳里走来的两人,素衣相伴,耳鬓厮磨,有说有笑间竟然是像一对普通夫妻,让人羡慕不已,与他们擦肩而过的人都纷纷侧目,一面窥探着男子的容颜,一面想象着女子的倾城国色,然而,这些都只是猜测而已。
除了那卖房子给她的房东,还有那制衣店。当铺里的老板见过她以外,别人再也无缘。慕容宗楚拿着手里的发钗,朝着两人行了一礼。
“你是?”宇文泽有些警惕的看着慕容宗楚以及他手中的发钗,那是林小小昨日里呆的发钗,而且已经在当铺里当掉了。
“师傅。”慕容宗楚还么有回答,林小小便已经颤抖着嘴唇将他的身份说了出来,这倒显得宇文泽有些贵人多忘事,不过他却是没有什么映象了,宇文泽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只记得这人姓慕容。但是到底叫什么,却是不记得了。
“草民慕容宗楚拜见皇上、皇后娘娘。”
他只是拜见,没有什么大礼,只是这样的礼让林小小又怎么受得起呢?
毕竟是师傅,毕竟是,那么疼她的师傅。
“师傅。”林小小扶着宇文泽的身体,有些不敢置信的看着慕容宗楚,虽然知道那些大势力都有些探子在外面,但是这找人速度也太快了吧?这么快就找着了他他们,实在是让人咂舌。
“你是来杀我的吗?”宇文泽倒是没有什么太过激动的言语,只是一手扶着林小小,让林小小止步不前。
“皇上何出此言啊?”慕容宗楚听了这话,脸色一沉,随即恢复了原来的模样。
“慕容宗楚,你不用骗我了,慕容大将军早有反意,我岂会不知道,你以为我平日里没事只知道斗蟋蟀玩纸牌吗?”宇文泽沉着脸,面带怒意。
“要杀就杀,只求你饶过小小。”宇文泽带着怒意,有带着备份。
“我师傅他不是这样的人。”听了这话,林小小不乐意了,甩开了宇文泽的手,却也在同时挡在了宇文泽面前。
一面嫌弃他心胸狭窄,一面又要挡在他的面前。
所谓爱,便是如此吧?
慕容宗楚垂着眼睑,将金钗还给林小小,三人谈了一会儿,林小小请他入屋里说话、
屋里家徒四壁,慕容宗楚没有想到林小小与宇文泽能够在这样的环境住下去,都是天命之人,却甘心住在这里。
“草民不会害你们,是家父不好,总想着要谋朝篡位,本来昨夜听他与网页在府中密谈,本想出门报信,所以当时就奔去了皇宫,结果却没有再宫中遇见皇上与皇后娘娘。”慕容宗楚看着空无一物的屋子。索性也没有那么多的讲究,随意的将地上扫了一下,坐在地上。
“早上出门,正巧看见当铺的陈列柜台里面有一支金钗,虽然不再宫中当值多时,但是草民依旧能够认出来那个是宫里的东西,特地赎回来。”慕容宗楚缓缓的说着,宇文泽却生性多疑,眼睛一直盯着慕容宗楚黑袍边上的佩刀。
“我一连问了几个人,才找到这里。”慕容宗楚说道,“我并不想为难你们,只是,小小是我的徒弟,她是皇后,但是,宇文泰若是做了皇帝,他一定会把小小抓回去的,你鼓声也保不住她的。”慕容宗楚看着林小小脸上那张面纱,虽然没有见过林小小原本的样子,但是听了宫里的传言,也可以想到她的脸上究竟是怎样的倾城国色。
他得不到的东西,他也愿意为为他守护。
哪怕永远不属于他。
林小小,
“你到底想说什么?”宇文泽听了这话,脸色顿时黑得跟一块碳似的。伸手想要拉紧边上的女人,一伸手,却扑了一个空,没有人,“小小?”
“她去厨房烧水了,说是要给我们喝。”慕容宗楚眨了眨眼,说道。
“我不想说什么,我只是不想她受伤害,所以想要保护她。”慕容宗楚沉吟了一会儿,“除了那高高在上的位置,我不知道什么样的地方才叫安全。”
“你对他真的很好,可惜她是我的人。”宇文泽将手收了回来,与慕容宗楚面对面坐着,想很久很久以前,他因为偶然间撞见他与林小小月下相会而将他罢官免职,若是当初他没有因为嫉妒而罢免了慕容宗楚,此刻是不是另一个模样。
“我知道,我也成亲了。”慕容宗楚坦然的说道,说话的时候很坦然,脸上似乎是有一抹十分幸福的笑容。
“她是个很好的女人,温柔、贤惠、能干、顾家,虽然不够调皮不够古怪,甚至是有些石板,只懂得三纲五常,是那么的普通,但是他十分爱我。这就够了。”慕容宗楚说道,面上带笑。“他也常说我不够幽默,所以我很努力的去学,去弥补我的性格缺陷,让她开心一点。”
“小小是个好姑娘,你要好好珍惜她。”
“我的女人,我自然一定会珍惜。”
“她,你伤她太深了,一定要好好待她。”
“我知道,她是我的女人。”宇文泽如此说话,心知慕容宗楚此刻对他有用,所以不会得罪,而且,他说的话,句句属实。
“但愿你能够记住你说的话,她是你的女人。”慕容宗楚点点头,一副为人师表的样子,“既然是这样,那你叫一声师傅来听听。”
宇文泽一脸无语,势成骑虎,一时间竟然是哑口无言。
门外提了水壶与杯子的林小小听了这话,一面觉得好笑,一面又隐隐有些担忧,他究竟会不会叫?
“师傅。”
“好,能得到一朝皇帝的一句似乎,我慕容宗楚大幸之至。”慕容宗楚高兴的大笑了起来,此刻林小小心里才松了一口气,往屋里去,“我这房子是新买的,没有桌椅,让师傅见笑了。”
“喝点水吧,这里没有茶叶,也只有白开水了。”林小小笑语殷殷的将水壶里的水倒入杯子里,端给了她身边的两个男人。
她这一生何其幸运,有着两人相伴在侧。爱她护她,这是何其之幸运。
其实上苍从来没有亏待她不是吗?
“原以为你久居深宫,娇生惯养的,可能什么都不会做。原来你还会生火烧水。”慕容宗楚端着这辈子里的白水,可能这辈子,喝她倒的水,是最后一次了吧。
“原来我在师傅眼里,竟然是这样的人。”林小小眨了眨眼,三人聊着一会儿,慕容宗楚将一块令牌交到宇文泽手中,“这是你原来的禁卫军的令牌,我身为带刀侍卫,便是由太后赏赐的,现在皇宫之中的禁卫军已被替换,你拿着这令牌去城外军营,那里的人马还能够帮助你。”
“母后,想不到母后整日里潜心修佛,到最后,竟然是她算到了最后。”宇文泽有些恍惚的说道。
“哪个皇帝没有点后手,深宫之中的人都是人老成精,只是你才登大宝,又疑心病重,所以没有什么可信之人而已。”慕容宗楚解释道。
“原来是这样,那除了你这里,母后一定也还在别处放了虎符。”
宇文泽想了想,说道,但是,只听得慕容宗楚叹了一口气,摇头笑宇文泽。
“若是其他地方还有虎符,你也得不到了,要不然他们一定会第一时间奉上的,你且在这里等上几日。”慕容宗楚说道,起身离去。
宇文泽也觉得这话在理,在这简陋的屋子里与林小小欢好了几日,便听得街坊邻里的传言。
“听说换了皇帝了,是原来的那个劳什子皇帝的弟弟。”
“啧啧,真是的,那皇帝年纪轻轻的推什么位啊,才立了皇后,还没有来得及享受呢。”
“就是,这事情肯定不简单,哪有这么年轻就自愿退位归隐山林的皇帝,一定是被人逼宫了,抢占了皇帝的位置。”
“只是听说,听说那新立的皇后逃离了宫中,不知道去了哪里。”
“这女人真是个狠心的人,俗话说一日夫妻百日恩,她怎么能够舍得了那皇帝而去,一定是那皇帝长得特别丑!”
“哎,听说那皇帝容貌俊美,丝毫不比你家隔壁那小泽逊色。”
“你见过?”
“谁啊?”
“以前那个皇帝啊。”
“没见过,不过我见过你家隔壁那小泽,大抵的那皇帝再怎么俊美也就那样了。”
“哎,别说那皇帝了,我觉得那皇帝好不值啊,那皇后在怎么貌美如花,却更加没有人性,竟然能够设了皇帝私下里逃跑,而且太后还是她本家的姨妈,太没人性了!”
“她不跑能够怎么样,让那个新皇帝欺凌她还不是照样要被世人辱骂吗?”
“也是,做人还真是好难啊,尤其是人上人。”
“是啊,风险多,骂名多。”
“还是我们这等平民百姓来的逍遥自在。”
此刻路边,宇文泽手里提了酱香鸡腿从边上走过,面色十分复杂。
在世人看来,就是有宇文泰杀了他夺取皇位,为他不平,但是更多的,他是听到了这群平民百姓的肺腑之言,在很多人眼里他们呢都不屑于高官厚禄,那意味着更多的风险以及谋略,甚至是没有幸福。
一入侯门深似海。
又哪有什么幸福之言,宇文泽突然觉得其实这样的生活很好,他眨了眨眼,不理边上朝她频频示意的女子,径自推开门,进到屋里去。
那一扇门就是一道屏障,隔绝了内外的世界,将一群女子的视线搁在外面。
“外面有人将你说的十恶不赦,你还有心情笑。”他一进屋就见着林小小从厨房出来,没有戴着面纱,一张姣好的容颜在炊烟里露出了一朵绝世烟花一般的笑容,宇文泽调笑道。
“难道他们说我十恶不赦我就该哭吗?”林小小听了宇文泽的话,眉头一挑,自顾自的进到屋里,屋里的模样比几天前已经好多了,有了桌椅以及一些其他的装饰品。
“夫人,为夫的不是这个意思。”宇文泽苦笑这摇了摇头,这小妮子这些天里脾气愈发的大了,又更加的古灵精怪,一会儿气的他要死要活,一会儿乐得他合不拢嘴,让他舍不得弃不得,
“进来吃饭了。”林小小看了他一眼,眸光里光华四射,即使是个路人也要往她身上扑去。
尤物,绝世尤物。
宇文泽悄悄的倒吸了口冷气,虽然与林小小生活了很久了,平日里欢好没有少过,但是每每看见她那诱人的眼神,就会有种淫邪的想法从脑海深处蹦出来。
宇文泽,他本不是个好se之人来着,否则后宫之中也就不会只有那么两三个妃嫔了。
“吃饭,好,吃饭好。”宇文泽乐呵乐呵的点点头,提了酱香鸡腿进屋,屋里林小小已经摆好了碗筷,一手厨艺十分的精湛,连宇文泽都开始怀疑了,听了母后说的话,林小小从小学习琴棋书画,女红刺绣,是个难得的好苗子,一个完美的女人,可是自从她失忆以来,琴棋书画营养不痛,女红刺绣也就指挥着别人在边上瞎捣乱了,但是这做饭的方面,太后说过,林小小不懂厨艺,在后宫之中,她也无处学习。
宇文泽眯着眼睛,看着哼着奇怪的调调坐下的林小小。
“我有一只小毛驴呀我从来都不骑,有一天我心血来潮骑它去赶集。”林小小尝到这里就不会唱了,为了避免尴尬,林小小咳了咳,看着宇文泽摆在桌上的鸡腿,香味已经诱的他流口水了。
“好香啊。”林小小吸了吸鼻子,“宇文泽,吃饭了。”
“哦哦哦。”宇文泽小鸡啄米似的点点头,开始回忆与林小小相处的每一个瞬间,手里拿了筷子,只觉得手里拿的筷子就是一篇无字天书,一看过去,全部是两人相处的点点滴滴,从开始的娇羞到后来的温柔,一直都是她,即使是她掩藏的再好,身体上的感觉也瞒不过他的眼睛,除非,除非从一开始她就不是林小小!可是不是林小小那又怎样?与他相爱的人不就是眼前这个林小小吗?即使是以前那个林小小回来了他们也没有可能了,不是吗?
宇文泽苦笑一声。
“怎么不吃啊,是我做的不好吗?”林小小疑惑的看着宇文泽,有些难过。
“没有,只是想起一些事情。马上就吃,马上就吃。”宇文泽点点头,马上夹了几筷子菜到嘴里,满足的笑了笑。
饭后,他看着林小小勤快的收拾碗筷,自己在边上摊开自己是手掌,里面是两块黑色的虎符,这几日只有丐帮的一个小男孩手里捧了脏兮兮的虎符来找他、但是,这两块虎符也足够他卷土重来了。
“待会儿,我要出去一趟。”宇文泽对着在厨房里洗碗的林小小说道,顿了顿,踏入厨房里,从身后搂住了林小小的素腰,吻了吻她束起的长发。
“这次出去有什么不一样的事情吗?”林小小洗碗的动作顿了顿,将自己的身子靠在宇文泽身上,温柔的说道。
“没有啦,这样的生活几乎一成不变,能有什么事情是不一样的,除非是跟你。”说着,宇文泽暧昧的朝着林小小的耳边吹了口气。
“死鬼,有什么事情赶紧滚!”林小小没好气的跺了跺脚,手上的洗碗水甩在宇文泽脸上。
“那,为夫的就走了?”宇文泽调笑了一身。
“滚滚滚。”林小小没好气的说道。
林小小嫌弃的让宇文泽快点出去,宇文泽磨蹭了一阵子才离开,林小小看着宇文泽那远去的背影,不知道自己是幸福还是其他,
总之这些天平静的日子她过的很开心,这里的人很温暖,这里的人很好,这样的宇文泽也很好,很疼她,舍不得她吃一点点的苦,尽管有时候因为没什么事请做会整天整夜的玩弄她,让她死去活来的,但是,那种感觉很好吧,成天里都无忧无虑的,因为有他在,所以觉得很安全,忘记了她是高高在上的皇后。
她林小小,终究只是个小女人而已。
林小小想想,笑了,用帕子将自己洗过的碗都擦洗干净,望着院子里那唯一的一棵树油油的叹道。
“才始送春归,又送君归去。”
林小小不出自己的院门,因为她知道凭自己的武力是没法保护自己的,唯有那跑得快的本事还可以用用,只是如果在街上跑到话,还不如不出去了。
不出去在这里能够干嘛呢?没有电脑也没有电视,一个人在屋子里是那么无聊,即使两个人,也还是那么的无聊。林小小收拾完之后坐在屋里,梳妆镜子里是一张绝美的容颜,于是她开始摆弄起柜子里的胭脂水粉了,要知道,她在前世的时候也就用过bb霜,到这个身体里甚至记忆里都是没几次化过妆的映象,映象最深刻的一次也就是那日穿着对镜红色的宫装,她被牛春华按在了镜子前面,用眉笔画了她的眉,人美得如画。
从那以后,她就很少再碰这些了。林小小看着那些东西,也许女人对这些奇奇怪怪的东西有一张天生的学习能力,只是自己把玩,就能够玩出一些名堂来,林小小一点点的打底,给自己上状,画眉,底妆画的很淡,她的皮肤本来就细腻,上了妆更加显得晶莹,眉毛本来就有些浓郁,添了一笔,便是妩媚十足。
祸国妖孽,说的倒也不失那么虚无,只是从前重未想过,从未想过,自己会变成一个祸国妖孽,林小小放下手中的眉笔,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大约不知道过了多久,天有些黑了,屋外传来敲门声,若是宇文泽回来了,他一定会直接推门而入,而不是敲门,会是谁呢?林小小拿了面纱将自己的容颜遮住,对着镜子再三确定了将自己完全挡住了才去开门。
“谁啊。”林小小拉开门,门外是几个便衣装扮的人,围在门口,看着面白无须的,一眼就能够认出来他是宫中的太监,他们身后还有一顶素色的小轿子。
“你们。”林小小看了这架势,猛地退后了一步,转身就要跑,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跑,只是觉得自己留下来会很糟糕。
“奉皇上旨意,奴婢们来迎皇后回宫、”见着门开了,领头的太监说道。
“要我回去干吗,我不回去!”林小小一个纵身,人飞到了房顶上。
“娘娘,这可由不得你了,给咱家上!”领头的太监手一挥,堵住门口的太监身子一闪,便向着林小小追去,林小小只是一个弱女子,又怎么能够敌得过这几个会武功的阴阳人呢?很快,她便被抓着塞进了那一顶素饺子里。
若是,若是宇文泽回来找不到她可怎么办啊?林小小躺在轿子里,满脑子都是该怎么逃走,宇文泰,这些莫不是都是宇文泰的手下?可是,宇文泰一个多年不回京城的王爷又怎么会有太监在侧呢?
林小小想着,耳边已经开始传来各种碎碎念念了,她知道,这是来到了热闹的地段,可惜被点了哑穴她想要呼声救命都不行,只能够眼睁睁的听着声音越来越远。
“这皇后娘娘,为什么就是不愿回宫呢?皇上又为何一定要用如此强硬的方法呢?”抬轿子的小太监边走边说。
“皇上的事情,还需要你多嘴?”走在前面的太监听了这话,呵斥了一声,自己在心里却也开始奇怪了,皇上这举动也太奇怪了吧?
“奴婢们不敢,只是,真的很奇怪啊。”边上又有小太监插嘴道。
“回宫之后去惩罚是领二十大板。”带头的公公幽幽的说道。
“公公饶命,小的那里还有些上好的西域蜜饯,早就想拿来孝敬您老人家了。”小太监赶紧巴结着,心里腹诽成什么样了就不一定了。
“西域的蜜饯,不知道是个什么味,活了这么一大把年纪了还没有吃到过。”带头的公公喃喃自语,“想当日楼兰使者卡格瓦也送了我一些,不想却被清思殿的小宫女偷了去,着实可恶。”
他们呢一路叽叽喳喳的说着,林小小听他们说这些宫里的小事,竟然是忘了自己被人绑着点了穴道要送入虎口,虽然觉得天色暗了下来有些可怕,但是依旧有一股莫名的情绪。
就像别理了的老朋友,又回来了。
林小小觉得,她其实与这皇宫有一种友谊的,只是平日里呆在皇宫,不会有感觉。
天渐渐黑了,天外星河倒悬,这顶素色的轿子停在了皇宫一处偏僻的地方,领头的太监松了帮着林小小的绳子,将林小小的穴道解了,便自顾自的走了。
“这是哪儿?”太久没有发生,林小小的声音有些喑哑,从轿子里弹出了头颅,望着这四周,周围是一处灌木丛,有点眼熟,但是记不起来是哪里了。
就在这时,身后传来一阵刺耳的声音,一道白光冲天而起,林小小惊恐的转身,一道烟花在她的眼中绽放,是火光,是飞蛾扑火的蝇。
从阴暗的角落里走出来一个人,穿着龙袍,一脸孤傲,在看着林小小的时候却十分的温柔。
何以百炼钢,化作绕指柔。
“宇文泽。”林小小张了张嘴,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宇文泽,没错,那就是宇文泽!
穿着龙袍的宇文泽,这意味着什么,不言而喻,他已经收回了他的皇权了,只是,为什么她一点都没有感觉到他的动作呢?
这个男人,什么都瞒着她!
“这烟花,好看吗?”宇文泽一步一步的走近林小小的身边,伸手握住她的小手,转身看着那漫天烟花。
“好看。”林小小点点头,宇文泽没有说什么,她自然也不会问,她只是个小女人。
“我们去楼上看吧。”宇文泽侧身问着林小小,林小小点了点头,上了楼才发现这里是哪里,原来这里就是藏书阁,太久没有来这里,林小小几乎要忘了这么个地方了,想到新年那一夜,林小小整张脸都是绯红的。
“许久没有来这里了,只是从来没有想过,突然过来这里,四周的变化确实那么大。”宇文泽看着天外的烟花缓缓大,其实人就像那些烟花一样,转瞬即逝,上一刻还鲜活着是生命,下一刻就不知所踪了。
“我也这么觉得,物也非,人也非,事事休。”林小小摇了摇头,靠在宇文泽身边,宇文泽身体一震,伸手搂住林小小的细腰,一时间沉默无言。
其实他准备的不多,也不是很好,如果不是慕容宗楚的帮忙,他可能做不到重新夺回皇位这一点,也不可能斩杀慕容大将军已经宇文泰,来这里之前在浴桶里洗了好几遍,换了衣服才过来,林小小鼻子尖,不能够让他问出来了,她想给她一个惊喜。
只是他不知道,今夜一行,对于她来说,却是有惊无喜。
——完——
番外——宇文泰篇
对于整篇文章只出现过几次的宇文泰,大约许多人都觉得他有些莫名其妙,只是不是亲身经历,无人可知要是怎样的感情与执着才能够让一个花花公子守身如玉。
林小小本是太后本家的三小姐,可惜前面两个兄长姊妹在一次随母亲出城上香的时候遇害了,父亲娶了一个貌美如花的后母,也正是因为那一次出城上香遇害,所以林小小认识了宇文泰,那是他们的初见,没有瞅清楚林小小的容颜,宇文泰便奋不顾身抱着林小小滚进了草丛。
那一天,他只是看见美女落难想要帮忙,但是身边没有护卫,只好能救一个救一个了,两人躲在草丛里,看马贼挥刀,血四处溅落,林小小是个娇生惯养的小姐,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场面,所以她吓得两眼含泪,楚楚可怜,宇文泰虽然风流,但是武功却是三流,所以他并不能够很大男子汉似的冲出去将那些人大炮,他只能强子冷静的捂着林小小的脖子。
那时候,宇文泰不知道他们会相爱。
可是一切都晚了。
当马贼离去,两人面对面。
相视一眼,全是狼狈。
“多谢公子救命之恩。”林小小是个大户人家长大的闺女,阅人无数,只是看了他一眼,就知道他不是什么江湖侠士。
“举手之劳,姑娘客气了。”人家姑娘大礼相待,宇文泰也不会小气了,规规矩矩的行礼,两人搀扶着上了大路,马车上的马已经被骑走了,只剩下一个空壳子,她的哥哥、母亲与姐姐躺在血泊里,连马车车夫都没有被放过,身上是乱刀的痕迹,林小小泪眼汪汪的见了这场景,立马如风中蒲柳一般摇摇欲坠,昏倒在血泊里。
“姑娘,姑娘。”
宇文泰看着那苍白但是不失妩媚的容颜,虽然他是主动将林小小护在身后的人不错,但是他这却是第一次看到林小小的正脸,被惊为天人。
再美,也不过如此了。
于是和所有童话、神话、传说里的一样,宇文泰顺理成章并且理所应当的将不知归处的林小小带回了家。他的家啊,自然是王府了。
宇文泰带着林小小回了王府,半个月的修养里两人日间亲密,长期养在深闺里的姑娘们都是属于那种见不到男人的物种,就如许多人看过的《牡丹亭》、《金瓶梅》所写的一样,小姐与书生一见倾心,哪怕倾心的只是那一张容颜,但是这并不影响他们之间的关系发展,只是宇文泰也不知道为什么,能够为的了一位尤物,放弃了整座花园。
半个月的修养之后,宇文泰带着林小小以及聘礼去了她家,这事他才知道原来林小小是太后本家的亲侄女,她死去的姐姐是当今皇上选中的秀女,如今林老爷儿子与女儿都死了,他正在灵堂哭着撸袖子,突然有人告诉他他消失半个月不见的小女儿回来了,还带了个可能是夫婿的男人回来,当即又气又笑,气的是他的儿子与女儿死了两个,这丫头还能在外面谈恋爱,笑的是这孩子终于是什么事也没有。
在见到宇文泰的一瞬间,宇文泰能够感觉到林老爷那披麻戴孝之下的脸有那么一瞬的僵硬。
“原来是王爷救了小女。”林老爷扯了一个很难看的笑容,林小小的姐姐意外身亡,自然入宫的位置是需要人去顶替的,而他们家只有两个女儿,所以林小小是绝对不能够跟宇文泰在一起的,她得入宫。林老爷将自己的女儿带到边上,将问题的严重性说了一边,心知自己的女儿一向很有主见,便让她自己拿主意,只要让宇文泰不再纠缠就是。
她要入宫为妃,而他只是一介王爷,所以,他们没有未来,林小小自然也是认清局势,知道该怎么办。
所以他们没有未来,林小小是个识大体的人,心里念得是宇文泰,却依然告诉他。
“我要去一个很远的地方,你要等我。”
林小小走之前是这么说的,她没有让宇文泰见着她的马车奔向京城,那马车哒哒声一路所过,她几乎要哭瞎了眼,以至于在皇宫之中,几次三番出错,甚至被人推入水中谋害而死。
宇文泰虽然桃花运很多,但是他是个很本分的人,喜欢上一个人,就会全力去喜欢,不会再把心思花在别人身上了,况且,见过了林小小的绝色容貌,那些凡尘之中的花花草草怎么能够撼动他的本心分毫,于是他慨然答应,在自己的王府里守身如玉。
其实更多的是练兵布阵,他不甘心这长幼之序,宇文泽也只不过是比他早出生一刻钟而已,但是他却因为比他早出生一刻钟而坐上了皇位,他不甘啊,所以有朝一日,他一定要坐拥江山,把他该得的一切都重新拿回来。
那皇位,宇文泽坐的,为何他宇文泰就坐不得?
于是他如此自勉自己,想要自己熬过了那些难耐的日子,这样的日子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难捱,很快,一年就过去了,他曾经很多次想过,林小小到底什么时候才回来看他,只是,他从未想过,再次见到林小小的时候是这样一个尴尬的境地。
听说宇文泽新立了一个皇后,长得美艳无比,有身份的人都前去道喜,只是,谁也没有见得皇后的真容,宇文泰听了,也前去看望,只是对那皇后妖娆的容貌感到好奇,究竟是谁,能够比慕容雪菲还要美上三分,于是,他去了。
双栖宫中,他一脚踏入,就看见了那个人,在姹紫嫣红之中,一身红色的宫装,最是美丽,面容姣好,比离开他时更加的艳上三分,眉间妖娆,带着三分妩媚,在见她的第一眼就让她起了反应,只是一个陌生人都会有的反应,无关感情,只是,只是,她却不记得他了。
她不记得他了,多番刺探,却又若隐若现,他不甘啊!
番外——慕容宗楚篇
在皇宫深处晃荡的只是他的躯壳,早已没有了灵魂,淑妃与他妹妹的争斗早已让他心神麻痹,淑妃死了,在冷宫之中上吊而死,最终气绝在他的怀里,让他的心如死灰。
他闲逛到御花园,当值的时候随便走走,去哪里都没关系,反正他是皇宫的带刀侍卫,只是听得一阵落水声,慕容宗楚赶紧跑了过去,是个女子,长相普通,但是在水中扑凌着却不会游泳,眉眼之间尽是挣扎,那种模样,让他一瞬间想起来死去的淑妃,他不想悲剧再在他的眼前上演,迅速跳入河中,将那女子救起。
“小姐,你没事吧。”,慕容宗楚看着林小小那身装束就知道这姑娘是宫里的宫女。
“快叫太医过来看看情况。”慕容宗楚听到威严而又冷漠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身后是皇帝宇文泽,老实说他对慕容雪菲又爱又恨,对这皇帝宇文泽,也有那么一丝的厌恶,眼不见为净,可他又偏偏不能逃开。
做人,总是那么纠结。
慕容宗楚深深的叹了口气,看着林小小的容颜,唠叨了几句。
“你叫什么名字,是哪个宫的宫女,我送你回去吧。”
慕容宗楚如此说到,其实他自己觉得很奇怪,他今天说的话实在是太多了,平日里四天也就这么多的话了。
“我叫林小小,是清思殿,太后的贴身婢女,麻烦你了。”
林小小说着,不知道为什么,仿佛她身上有一股魔力一般,慕容宗楚总是想要往她身上看去,“走吧,清思殿离这里有点远咯,你下次可不要乱走了。”慕容宗楚说着扶着林小小朝前清思殿走去、
“我是奉太后的命令去太妃殿查看寿辰进度的,回来的时候是我一个人,我才刚进宫,所以有点分不清地形。”林小小有些不好意思的吐了吐舌头。
“恩,下次小心一点就是了。”慕容宗楚点了点头,语气说不出的温柔,连他自己都觉得好奇怪,为什么要为这个女人温柔。
在以后的岁月里,慕容宗楚明白了,原来那叫爱。
“那公子你姓甚名谁,能给我说说吗?日后见到你,我也好感谢你。”
林小小巴结的话语想在慕容宗楚的耳边,他在心中只是淡淡的一笑。直到很久很久以后,他才知道这种笑容是不能够在人前对着她露出来的。
“我叫慕容宗楚,二品御前带刀侍卫,是刚刚那个为你求情的妃子,慕容雪菲的亲哥哥。”慕容宗楚满脸温柔的说道。
“这样啊。”“今天谢谢你帮我,我就住在清思殿,以后还能见到你吗?”
听到林小小的话,慕容宗楚愣了愣,从小到大,他见过那么多女子,还从没见过哪一个像她这样,问问题如此直白的人。
“我主要巡逻皇上的宣武殿,雪妃的永和殿,还有太后的清思殿,你以后有什么事,可以找我。”慕容宗楚勾起好看的唇角,不知道为什么,他竟然不想拒绝,以后再见面,好像也没有什么不好的。
“那就这么说定了。”林小小笑了笑,任由慕容宗楚扶着自己回到清思殿。
看着林小小将披风交给他,想远处跑去,慕容宗楚的眸子不禁变得柔和起来,似乎很久没有见到这么可爱的女孩子了,在这样死气沉沉的宫中,是一道不错的风景线呢。
只是,她真的会一直这样吗?
慕容宗楚不知道。
只是在那很久很久以后,慕容宗楚总是会想起这个女人,夜间值班,他坐在一棵树上,眼见着林小小找了块草地躺了下来,说实话,他在树上,将属下的人少女曲线一览无余。见她迷迷糊糊的闭上了眼睛,便知道她困了,大约半柱香的时间以后,慕容宗楚晃了晃手中的狗尾巴草,不怀好意的朝着林小小逼近,将狗尾巴草放在她的鼻尖,林小小只觉得鼻子痒痒的,但她实在是太困了,所以不想醒来。就这样又过了好几分钟,林小小忍不住打了个喷嚏,她这才揉着惺忪的眼睛从草地上面爬了起来。
“小丫头,你终于起来了,一个人在这里睡觉不怕着凉吗?”慕容宗楚俯在林小小的耳畔说道。
只见林小小皱了皱好看的月牙眉,然后定睛一看,原来是今天下午把她从河里救上来的御前带刀侍卫慕容宗楚。
“是你啊,你怎么会在这里?”
“值班,我刚刚在树上看风景,然后看到你一个人躺在草地里,所以过来跟你打个招呼。”慕容宗楚笑着说道。
“这样啊,你白天也值班,晚上也值班,你不累吗?”看到他精神这么好的样子,林小小面上有些不满,却是十分的可爱。
“一个兄弟身体不适,所以今天由我代替他。”慕容宗楚笑了笑,对这样的生活他都习以为常了。
“哦,这样啊。”林小小点了点头说道,“既然你来了,那你带我到处走一走好不好。”
“好啊,你想去哪?”慕容宗楚点了点头,虽然只是今天才认识,但是他发现他有些拒绝不了林小小的请求。林小小,有一双会说话的眼睛。
“那颗最高的树,你带我上去坐坐吧。”林小小说着指了指不远处那颗百年老树。
“那里?”听到林小小的话,慕容宗楚满脸惊讶,从来没有女孩子会要求要去那里,那么高,她坐在上面难道不怕摔下来吗?
“对啊,在那里可以看到半个皇宫呢,我想看一看,熟悉一下地形。”林小小点了点头,想来是自从经历过今天下午的糗事以后,她就时时刻刻想着要赶紧熟悉整个皇宫的地形,现在应该是个好机会吧。慕容宗楚如此想到,带了林小小上树,万万没有想到林小小还会有别的奇葩的要求。
他给林小小将皇宫里的地势,顺便说到后宫妃子侍寝的事情,说起皇帝宇文泽一个月起码有二十天的时间是在慕容雪菲的寝宫里面度过的,其余的时间不是在整理国事,就是翻一翻其余妃子的牌子。林小小眼里就冒着红心。
“哇塞,你应该很自豪吧,你妹妹这么得宠。”
“还好。”慕容宗楚笑了笑,慕容雪菲背地里其实比较任性,对于自己想要得到的东西,一定会不择手段,就算是伤害别人也在所不惜,慕容宗楚并不赞同慕容雪菲的行事作风,所以他们兄妹俩的关系其实并没有外人想象的那么好。当然,这些心事,慕容宗楚只会一直埋在心底,不会对任何人说。还有另外一件事情他就更不会跟人说起了。
“嘿嘿,没想到你会跟我说这后宫里面的事情。”
“只是想要你清楚一下目前的状况罢了,以后做什么事也好有分寸,这宫里可不比外面,必须要处处小心才行。”
“对啊,我觉得一入宫门深似海,这宫里面的女人个个都很悲哀,围着一个男人打转,有的人就算是等一辈子也说不定见不到她等的那个人。”想到这里,林小小叹了一口气,
“既然是这样,那你当初是怎么想要进宫参加选秀的呢?”听到林小小刚刚的那番话,慕容宗楚有些疑惑的看着林小小,这么美好的女孩子,确实不应该在这冰冷的深宫中浪费她美好的年华。可是他想问的却不是说出口的这句话,而是你既然知道如此结果为什么还要进宫!一个才十几岁又冒冒失失的丫头怎么会对这后宫有如此熟悉!
慕容宗楚的心神沉淀在林小小带给他的震撼之中,完全没有想到林小小又来了一句话,让他惊得差点要从树上摔下去。
“你可不可以教我学武?”她说这话像是经过了深思熟虑的一般,慕容宗楚有些惊讶的看着林小小,说道:“你要学武?”
“对啊,你该不会觉得女孩子学武很粗鲁吧?”
“不是啊,只是,一般女孩子都是看看书,学学琴,绣绣花,几乎没有女孩子会提出来要学武。”
“那不就成了,又不是不能学,我只是想学着防身。”
“那好,我教你,我们定个时间吧,每天晚膳过后我都有时间,我们在清思殿后面的竹林见怎么样?”
“好啊。”林小小点了点头。
“那就这么说定了,天快亮了,我送你下去吧。”慕容宗楚说着看了看天色。
“ok。”林小小说的话确实让慕容宗楚愣了半天。
此后的很多夜里,慕容宗楚只觉得,和林小小待在一起的时光过得特别快,直到有一天,他与林小小相会在清思殿中,林小小饿得前胸贴后背的躺在她的软床上,慕容宗楚手里提了桂花糕,两人只是坐在院子里说话,便被来势汹汹的皇帝给吓到了,慕容宗楚在见着皇帝的那一瞬间,便知道自己与林小小的关系是瞒不住了,若是瞒着皇帝也只会越描越黑,所以他干脆就捅了出来。
他们是师徒关系,可是皇帝宇文泽不信,又有什么办法?
最后慕容宗楚落得个削去官职的下场。
但是他没有怪过林小小,这不是她的错,只是他们在一起的时候宇文泽恰好出现了而已,身为皇宫的带刀侍卫,慕容宗楚很清楚这样子与宫女在一起被人撞着了,是要掉脑袋的,若不是他是大将军的儿子,他估计怎么得也得来个凌迟处死啊之类的死法,毕竟皇帝的后宫,不是他们这种侍卫能够高攀的起的,不过,他似乎也并没有如此幸运的能够得到凌迟处死这种刑罚。
在回家之后的失落之中,一时喝醉酒,与府中侍女晓儿发生了关系,身为大将军的父亲却冷冷的告诉他不行,虽然他不喜欢晓儿,但是慕容宗楚一直都是个很负责人的人,将晓儿册立为自己的侧室,以前从未觉得被人关爱是个什么感觉,直到晓儿事无巨细的给他弄好。
他不爱她,但是她爱他就好了,慕容宗楚如此想着,与晓儿相处的久了才觉得自己心里一直对因为有另外一个人而变得愧疚。
一个全心全意对你的女人,一个一直都知道你心里还有这别人还全心全意的女人是有多傻?是很傻很傻吧?慕容宗楚总是这么想着,开始心疼起那个小女人了,开始会在早起的时候抚摸着她的发给她讲一下幽默的笑话,让现在的慕容宗楚觉得,也许,他是真的有点爱上了这个可怜兮兮的小女人了吧?
慕容宗楚想到,可他真的再见到林小小的时候,心里却不是这么想的,在见到林小小的那一瞬间,他居然可耻的有了反应,只是因为那张被宇文泽独霸着的脸太过于美丽,所以咋一见到总是那么措手不及。
所以他对宇文泽说——
“我不想说什么,我只是不想她受伤害,所以想要保护她。”慕容宗楚沉吟了一会儿,“除了那高高在上的位置,我不知道什么样的地方才叫安全。”
“你对他真的很好,可惜她是我的人。”宇文泽将手收了回来,与慕容宗楚面对面坐着。
“我知道,我也成亲了。”慕容宗楚坦然的说道,说话的时候很坦然,脸上似乎是有一抹十分幸福的笑容。
“她是个很好的女人,温柔、贤惠、能干、顾家,虽然不够调皮不够古怪,甚至是有些石板,只懂得三纲五常,是那么的普通,但是他十分爱我。这就够了。”慕容宗楚说道,面上带笑。“他也常说我不够幽默,所以我很努力的去学,去弥补我的性格缺陷,让她开心一点。”
“小小是个好姑娘,你要好好珍惜她。”
“我的女人,我自然一定会珍惜。”
“她,你伤她太深了,一定要好好待她。”
“我知道,她是我的女人。”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慕容宗楚总是觉得自己心里很难受,曾几何时他想过了也要这么说,只不过现在却不是对着林小小说了,慕容宗楚抿了抿唇舌。
“但愿你能够记住你说的话,她是你的女人。”他点点头点点头,一副为人师表的样子,“既然是这样,那你叫一声师傅来听听。”
看到宇文泽一脸无语,势成骑虎,一时间竟然是哑口无言的模样,慕容宗楚只觉得解气,以前他高高在上神圣不可侵犯,现在他也不过是一介平民,但是林小小那模样,还是坐在那高高在上的位置比较安全。
佛家有云,美既是罪。
“师傅。”
“好,能得到一朝皇帝的一句似乎,我慕容宗楚大幸之至。”慕容宗楚听到这句话,高兴的大笑了起来。这句话,倒是慕容宗楚的肺腑之言。
“喝点水吧,这里没有茶叶,也只有白开水了。”林小小笑语殷殷的将水壶里的水倒入杯子里,端给了她身边的两个男人。
“原以为你久居深宫,娇生惯养的,可能什么都不会做。原来你还会生火烧水。”慕容宗楚端着这辈子里的白水,可能这辈子,喝她倒的水,是最后一次了吧。
“原来我在师傅眼里,竟然是这样的人。”林小小眨了眨眼,三人聊着一会儿,慕容宗楚将一块令牌交到宇文泽手中,“这是你原来的禁卫军的令牌,我身为带刀侍卫,便是由太后赏赐的,现在皇宫之中的禁卫军已被替换,你拿着这令牌去城外军营,那里的人马还能够帮助你。”
“母后,想不到母后整日里潜心修佛,到最后,竟然是她算到了最后。”宇文泽有些恍惚的说道。
“哪个皇帝没有点后手,深宫之中的人都是人老成精,只是你才登大宝,又疑心病重,所以没有什么可信之人而已。”慕容宗楚解释道。
“原来是这样,那除了你这里,母后一定也还在别处放了虎符。”
宇文泽想了想,说道,但是,只听得慕容宗楚叹了一口气,摇头笑宇文泽。
“若是其他地方还有虎符,你也得不到了,要不然他们一定会第一时间奉上的,你且在这里等上几日。”慕容宗楚说道,起身离去。
他走得很快,害怕再见到林小小会忍不住,有些人,还是眼不见为净的好,他只是与宇文泽约了几日后再见,但是对于他来说,这几日,面对着晓儿,竟然是那么难捱。
“听说换了皇帝了,是原来的那个劳什子皇帝的弟弟。”
“啧啧,真是的,那皇帝年纪轻轻的推什么位啊,才立了皇后,还没有来得及享受呢。”
“就是,这事情肯定不简单,哪有这么年轻就自愿退位归隐山林的皇帝,一定是被人逼宫了,抢占了皇帝的位置。”
“只是听说,听说那新立的皇后逃离了宫中,不知道去了哪里。”
“这女人真是个狠心的人,俗话说一日夫妻百日恩,她怎么能够舍得了那皇帝而去,一定是那皇帝长得特别丑!”
“哎,听说那皇帝容貌俊美,丝毫不比你家隔壁那小泽逊色。”
“你见过?”
“谁啊?”
“以前那个皇帝啊。”
“没见过,不过我见过你家隔壁那小泽,大抵的那皇帝再怎么俊美也就那样了。”
“哎,别说那皇帝了,我觉得那皇帝好不值啊,那皇后在怎么貌美如花,却更加没有人性,竟然能够设了皇帝私下里逃跑,而且太后还是她本家的姨妈,太没人性了!”
“她不跑能够怎么样,让那个新皇帝欺凌她还不是照样要被世人吗?”
“也是,做人还真是好难啊,尤其是人上人。”
“是啊,风险多,骂名多。”
“还是我们这等平民百姓来的逍遥自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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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宗楚站在林小小的屋外,一身布衣,哪怕是宇文泽提了酱香鸡腿从他身边都没有发现他,对于慕容宗楚来说,这已经习以为常了。
对于皇宫,这个地方,若不是他有重要的人曾经在哪里,他这辈子都不想要在进去,此刻为着林小小,他再次去了那个地方。
毕竟师徒一场,送她一场繁华有何不可?
宇文泽手里已经拿到了两块虎符,能够将盘踞在深宫之中准备收割皇位的两个地头蛇打败了,他们之所以心平气和的讨论着这皇位究竟该谁做,只是因为一个兵力不足,一个不能服众——若是宇文泰称帝,他打不过慕容宗楚的父亲也是枉然,若是慕容大将军自己想要做皇帝,又苦于名不正言不顺,所以从逼宫到现在,朝中大臣被软禁,皇位也还没有被定下来到底是谁来做、宇文泰只是发了疯似的满世界的去寻找一个叫做林小小的女子。
只可惜他常在她的眼皮子底下,他却没有看见。
慕容宗楚在院子外面等着宇文泽出来,他在里面磨磨唧唧的,心里却有些苦涩。
如今,为了心爱的女人与自己的父亲为敌,是多么痛苦的事情,慕容宗楚咬着牙齿,走在最后面,想着早上出门的时候,晓儿还语重心长的叫他早点回家。
原来一个男人有了家室就会很顾家的,他到现在才明白,也到现在才觉得宇文泽为何总是放弃了一片花园就为了那么一朵花儿而幸福的笑着。
家里有人等,会很幸福。
慕容宗楚虽然是等着宇文泽进宫,但是并没有参与到他们之间的战斗,只是在边上旁观,他还不想对自己的人出手。
看着自己的父亲与宇文泰还在为了谁做皇帝打架,随着他们之间的动作,落红满地。慕容宗楚站在花间,看着那两人英姿飒爽的动作,眼神里没有了灰,他突然是有些顿悟了,叫了一个军士,去冷宫把慕容雪菲接了出来。
昨日是昨日,把酒谈天的昨日,今日与昨日是那么的不同,慕容雪菲踏出冷宫,身上只是一套素锦的衣裳,哪有昔日雪妃的光容繁华。可是冷宫几个月的冷静,也让慕容雪菲的心境提升了不少,她在宫道上走着,走回自己的宫殿,那么认真的看着,看着这座她住了很久但是一直没有正眼瞧过的屋子,那时候,她的眼里究竟有什么?
慕容雪菲不知道,只是看着那依旧红火的朱漆大柱子,柱子边上慕容宗楚坐在地上,修长的美腿横跨了四五阶长梯,一双眼就那么直勾勾的看着她的脸。
“原来,到最后,竟然是你将我从冷宫里迎了出啦。”慕容雪菲说着,一切恍若隔世,什么至高无上的宠溺,都是会不见得雪花。
“这世间,总是有那么多的意外的,连我自己都没有想到,自己为什么要将你迎出来。”慕容宗楚说,示意她在他边上坐下来。
“你廋了。”慕容雪菲坐在慕容宗楚身边,轻声说着,看自己身前长街九十九,她就是这么走上来的,也曾经在这宫里住的那么多的日子里,每一天。不厌其烦,以为是荣耀,每一天都累得像条狗一样但是从未想过其实台阶建造的这么高完全没有必要。
“你还记得小时候我们玩过家家吗?”慕容宗楚说着,从怀里摸出了一捆红绸,“我记得当时我们俩玩定情的游戏,结果被父亲发现了,要将我们吊起来打,你跑得快,而我被逮了个正着。”
慕容宗楚说着。笑了笑,笑容在初期的阳光里有些晶莹以及透明。
“我当然记得,那个邻居家的哥哥因为被父亲的发货的模样吓着了,从此再也没有找过我们玩了。”慕容雪菲说着,将慕容宗楚手里的红绸拿到手里,眼里只是一抹泪意,在眼中转了两圈,便再无下文。
“我发誓,从今天起,对慕容雪菲不离不弃,不论生老疾病、贫困火这富有、美貌或者丑陋,我都永远爱她,一直到死,不对,死了也要爱。”
慕容雪菲一字一句的念着,那是他们都还小,那个小男孩对她说着这样的话,慕容宗楚在边上做了见证,从那以后,慕容宗楚再也不相信爱情了,
因为,当他们呢的父亲来的时候,那个小男孩自己跑了。
“想着小时候,是那么的美好,我们能不能回去,却是此人说明。”慕容宗楚幽幽的叹了口气,明明那么小,却总是感觉自己那么老。
“哥哥,我,你能不能带我去看看他?”
慕容雪菲突然拉了拉慕容宗楚的衣袖,弱弱的问道,就好像回到了很久很久以前。
“好啊。”慕容宗楚笑了笑,“多年好友,多年不见。”
说话间,慕容宗楚带着慕容雪菲离开皇宫,他在慕容家的地位不错,他若想走,无人敢留,他若是想带人走,自然也是无人敢在他身前荡着。
大街上,依旧是那么的繁华,丝毫没有被昨夜喊打喊杀的架势吓到,人群来往,尽显帝都风貌。
“不论朝代如何更替,唯有这些百姓是不会变化的。”慕容宗楚一夜没睡,此刻闻着街上早点的味道,竟然是留了口水。
“是啊,除非死了。”两人几经转折,到了一处小巷子,曾经的玩伴,搬到了这么一处破败的地方,屋瓦掉落在地也没人捡起来,大门洞开,院子里只有一条年迈的狗,冲着慕容宗楚与慕容雪菲大吼大叫。
屋里传来咳嗽声,“是谁来了?”
那声音低哑,像是大病不愈的模样,让人有些悲凉。
慕容雪菲听了,只觉得全身一震,从慕容宗楚身后越过,几乎要扑进屋里,推开屋门,门内只是一张床以及一个装满了污水之物的夜壶,看得慕容雪菲一震恶心,床上躺了一个病故示弱的男人,丝毫不像小时候那般圆润。
“你是。”慕容雪菲站在原地,没有再上前一步,那病榻上的人咋一见到一个长得美貌的女子闯入他的屋子里,美得他直接归了西、
“哥哥。”慕容雪菲眨了眨眼,眼睁睁的看着那男人断了气,难道,难道这就是小时候和她一起玩过家家的那个!
慕容宗楚走在没人烧饭的身后,见了这一幕,嘴唇蠕动着,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说什么好,环顾这家徒四壁的四周。沉默良久,才幽幽的说了一句:“其实,这是他家三年前的住址。”
慕容雪菲听了这话,只觉得心里赌了一口气,想要一觉揣在他身上,可是转念又想,她却是做了不少对不起他的事情,被他耍一下就当是对她的补偿吧。
两人联袂出了这破败的屋子,走在马路上,相顾无言。
几个小孩子从他们身边跑过,其中一女一男两人手拉手,神神秘秘的走到角落里咬耳朵。
“可儿妹妹,我们玩定情游戏好不好,你是女人,我是男人。”胖乎乎的小娃娃神神秘秘的说道。
“什么是定情游戏啊,怎么玩的,听起来好新鲜,我要玩。”小姑娘高兴的拍着手,一脸好奇的看着她边上的小男孩。
“定情游戏就是我们在一起,永远不分离。”小男孩解释道,半蹲在地上,将自己手中的红绳困在女孩子的腰间,然后让她也把自己手中的红绳子困在男孩的身上。
“上邪,我欲与君相知,长命无绝衰。山无陵,江水为竭,冬雷震震,夏雨雪,天地合,乃敢与君绝!”小男孩信誓旦旦的说道,却见他身边的姑娘瞪大了眼睛,一脸没有理解过来的模样。
“君哥哥,这是什么意思啊?”小女孩问道。
“意思就是我渴望与你相知相惜,长存此心永不褪减。除非巍巍群山消逝不见,除非滔滔江水干涸枯竭。除非凛凛寒冬雷声翻滚,除非炎炎酷暑白雪纷飞,除非天地相交聚合连接,直到这样的事情全都发生时,我才敢将对你的情意抛弃决绝!”小男孩有些头疼的解释道,伸手摸了摸小女孩的头颅。
“即使你现在不懂,总有一天你会懂得的。”小男孩如此说道,慕容宗楚与慕容雪菲相视一眼,向远处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