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自古文才多磨难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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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都媞媞本就是个睚眦生怨之人,单日瑶与她有这般深仇,故那姓单的武艺高绝,都媞媞却也得谋个法子来整治她。待探听到屋内无人,便轻手掂脚地推开阳台门往屋里而去。

  待她推开门,挪进屋子,先嗅着一股子沉香味,见一款绿叶白荷香座中冒出徐徐轻烟,屋中央且有一样帐幕帷屏,帷屏上挂着一套绫罗汉服,外罩一件白色外衣,内里的白衣却只有半边袖子,上面绣有许多苏绣梅花。光彩夺目,隆盛无比,堪称绝世。

  倒令都媞媞想起一首《古今和歌集》中的古歌:

  春宵何妨暗,寒梅处处开。花容虽不见,自有暗香来。

  周遭几个熏香炉,在那儿为衣物增添熏香,在那轻烟袅袅中,都媞媞心神恍惚:

  这样好看的华服,我还是第一回见着呢!

  她虽才气逼人,但到底阅世尚浅,稚气未脱,不免做出轻率之举,却迤逦上前,将这汉服取下帷屏,裹在自己羸弱多病之躯上。待着裳之后,又打开单日瑶的梳具箱,将长发左右分梳,对镜自看,虽说裙摆太长曳于地上,然而却也衬得她的模样娇艳欲滴,高雅秀美,这初春少女一向清高自负,此刻不禁暗暗蹙眉,托腮思道:这汉服搁在单日瑶的屋中,定是她的衣裳,她不过一张狂轻薄、自身浮疏之徒,如何配得上这身华服?又觉得那汉服上的珍珠与红梅的搭配,如人世变幻无常,穿上这身华服,倒不似万乘之尊,反而有抛离尘世、绝缘红尘之感。

  她受这温柔的风情摆布,却在那里穿着跳起舞来。

  便在此时,那门却打开了,见来者不是单日瑶,却是一个不认识的中年男人。

  这男人不是别人,正是永瞾街罗衾馆馆主甄冬尧,此次罗衾馆的瘦马们,来万花筒酒店为达官贵人们表演,也就将这套“珍珠红尘”带了来,给予罗衾馆最出色的瘦马穿着。因这单日瑶素来喜香,会弄香,便将这衣裳送到单日瑶的休息室中,用各色香薰染一回。

  不想,却竟然有闯客闯入。甄冬尧见状,训诫她道:“你是什么人?谁准许你穿我罗衾馆的衣裳,还不赶快脱下来!”

  都媞媞见他这样凶神恶煞的模样,倒也不怕他,她心下喜极这身衣裳,不愿意将其脱下,却道:“这衣服我可喜欢了,你们干脆就卖给我吧,我是真心实意的喜爱这件衣裳,珍珠红尘……原来还有这么美丽的名字,我要定它了。”

  “你要定它了?小妹妹,这衣服不是你想要便能要的。这套珍珠红尘,一共只有两件,这一件,乃是我罗衾馆曾经的第一花魁梅儒米十八岁时见客时所穿,另外一件,乃是我罗衾馆恭贺豹军第二代上邪公右手上任时所赠。这两件衣服,都是我江南顶尖的绣娘们花了七年的时间所制,任凭你再有本事,也不可能得到手的。”那甄冬尧眼露藐视,并不欲将这宝衣卖于此女。

  “不行,我不会脱下这身衣服的,你要不卖给我,我便……便将它撕碎。我得不到的东西,别人也不要想得到,你就给我说个数,我定要买下它!”都媞媞却将那裙摆折在手上,做势欲撕。

  “哼,好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女子!”甄冬尧提唇一笑,见那桌上放了一个算盘,便拿在手里,拨算起来:“这件衣服,乃是用最好的江南丝绸所缝制,算你一百万元,上面的珍珠,有金黑白三种,一共九九八十一颗,算你七百万,其中的绣线,也是用金丝所绣,就算你两百万元好了,一共是一千万元,小女子,你可出得起?”

  “倘若我真的能够拿出这么多钱来,你就同意将这件华服卖给我么?如果你同意,那么我便想想办法筹到这笔钱,将这衣裳买下来。”都媞媞冷冷道。

  “你真的可以筹到这笔钱么?这可是一笔大数目,就算是比你大许多的姐姐们,也未必能有这么多的钱,更何况,你这样的小女子。”甄冬尧兴味盎然的道。

  “为什么不可以?只要我想要得到一样东西,钱——不是问题。”她道。

  “既然你说不是问题,那就拿来吧,我不接受慢哉慢哉的分期付款,我要你一次偿清干净。”甄冬尧摊开大手道。“等等。”都媞媞摆摆手道:“你随我去一个地方,我便把这钱给你。”说完,却将那珍珠红尘脱下,里面依旧是她平日里的服装。又再走到阳台处,坐上那涅槃,飞向天际。

  这一番,甄冬尧却迷惑了眼,想这少女竟能驾驭大雕,真是超群不凡,不知她从何处去取这些钱,便飞檐走壁跟着她去。都媞媞无意甩开他,骑在那涅槃背上,却也飞得低低的,不过一会儿,就来到了北京市最大的当铺,停下。

  都媞媞挽着珍珠红尘挪入到当铺中去,甄冬尧紧随其后,但见都媞媞一入当铺,便不分青红皂白得动起手来,那些当铺中的小二,受她的雨夜黑蝶掌袭击,各个分筋错骨,真是飞来横祸。

  待都媞媞耍了一阵威风之后,却轻笑道:“我要来当一件物事,你们准备一千万元人民币给我。”“什么东西这样值钱?”那当铺老板唯唯诺诺的问。

  “我的名字——都媞媞。”都媞媞训诫他道,从那当铺匾上拆下一块木板来,从手指上咬出一口血来,写上都媞媞三字。她的字迹雅丽俊美中带着幽恨满腹,颇具疏远之态。

  “这……就这三个字,就值一千万元钱?”那当铺老板不可思议的道。都媞媞扬眉道:“有何不可,难道你认为,我都媞媞的名字不值这么多么?要是你不当给我,我今儿个就把你这当铺给拆了。”那当铺老板知道惹上了瘟神,只得暂借给她一千万元钱,求得她走了以后,再报警抓她。

  都媞媞得到那一千万元的支票后,便将它扔给了甄冬尧,道:“你收着这钱,这衣服是我的了。”却命令那当铺老板,为她寻一具棺材来,待棺材找来,却将这珍珠红尘放于棺材之中,又在里头撒了许多玫瑰花瓣,爱惜不已得看了许久,才关上那棺材门。

  因棺材的重量,那涅槃且坐不上去了,于是她便将棺材扛在肩膀上,就这样在大路上行走着,周遭人都投来异样的眼光,她也不管不顾,只是语甚调侃的自言自语着:“啊,单日瑶啊单日瑶,你把我的俊初哥哥给抢走了,我却也把该属于你的珍珠红尘给抢走了,一报还一报,啊,我真幸福……”

  她并不知这珍珠红尘只是暂搁于单日瑶屋中受香的,以为这衣服是给她穿着的,她想那单日瑶素受殊宠,不比自己惹人讨嫌,连这样美好的衣服,都是给她穿着的!越想越是生气。她不愿意连这样美丽的衣裳都属于单日瑶,才这样决绝的要买下这身衣服。

  她就这样胡思乱想着,一瘸一拐的走回家,终于,到了她的家,却进了屋子,把门关上,把棺材放在地上,将那珍珠红尘从玫瑰花瓣中取将出来,闻了又闻,嗅了又嗅,心中想道:这衣服许是单日瑶穿过的,身上一定有她的味道,呀,我可不要,但是,这衣裳上面装饰了这样多的珍珠,一定没办法放进洗衣机里卷洗,那该如何是好呢?

  她恍恍惚惚的亢奋着,便把那珍珠红尘取将出来,把它带到阳台上去,将其搁在竹竿上,晒着太阳。

  也许这样晒一会儿,她的气味便会消失了,只遗留下自己的。都媞媞歪着脑袋这样想着。愈想愈是欢喜,便将阳台上花盆里的鲜花,一朵朵折下来插在头发里,有月季、牵牛花,还有一朵碗莲,连花骨朵都被她摘了下来,戴了满满一头的鲜花。

  便在她做折花人时,见那夕阳的下边,站着一人,他看见她,她也看见了他——

  啊,是御俊初,他来寻她!

  她见他往楼道处走去,连忙去开门迎他——待御俊初见着她,不免呆了一呆——只见她面颊清瘦,神色忧郁不说,还满头插满花朵,嘴里虽然不讲,心里却着实觉得她愈发疯癫怪异了。

  那都媞媞却全然不知他的想法,只是扑上去,倒在他的怀里,一边哭来一边笑道:“俊初哥哥,我好想你……”云无常定,然而她对他的爱,却是一生,一世。

  御俊初见她不再责备自己薄情寡义,心里也就安慰许多。觉她虽然举止失常,但料其受了尘世莫测之苦,才使得心智渐毁,出现疯癫之相,自个儿实在是负疚在心,便道:“我说过,我会好好陪着你的。”“嗯。”都媞媞只是搂抱着他,温柔的点着头,用自个儿的脸蛋摩挲着他的肩膀。

  御俊初闻到了一股子慑人的花香,肩头上又有些湿润,知道她定然是眼泪流个不停,心存怜爱,也搂起手来抱她——这个不胜孱弱的少女,她本不是属于这个俗世中的少女,她对无情的世人充满了轻蔑,然而却痴恋上尘世中的他,也就使得她的灵魂,今生今世滞留红尘,不能解脱。

  他正对她怜悯着,不想这都媞媞的心又起了变化,却又从他的怀抱里蹿起来,用粉拳捶着他的胸膛:“我恨你,我恨你!”她就这么发泄着她的恨意,如此两三下,御俊初倒还可受,只是这都媞媞却不嫌手软,却打了他十下、二十下,直打上数百下,弄得御俊初胸膛生疼,只得揽过手来阻了她道:“再打下去,佛都会发火的!你知不知道,你从医院里溜出来的这些日子,我有多么担心你,学校你又不去上课,弦月小院又被那阿冷勒令不准许我进入,我只能天天来你家外面等你,看能不能碰到你回家,好不容易找着你了,你却又这样对我!唉,你果然是个麻烦死了的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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