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入隆冬,夜狼教又恢复了往日兴旺,不再人心惶惶。然而,史朝义带领叛军到处征战,北方生灵无不涂炭,朝廷不稳,只依靠郭、李大军在外抗敌。大唐江山岌岌可危。
一日,段雯对元无恨等道:“眼看叛军越来越猖狂,起兵已有七年,仍不见有退势。如此下去,岂不是战乱不休了吗。”小可道:“叛军也并不稳当,几年内连连换主,如今史朝义弑父夺位,我看也坚持不了多长时间。”
段雯道:“不管怎样,他总是个祸害。我夜狼教总舵处在战争的旋涡处,而且在这场变乱中受难的,也有不少是夜狼教的子民。我们总不能眼睁睁看着不管吧。”
元无恨道:“依教主之意,是想插手此事了?”“正是。”可是叛军兵发几路,又攻势凶猛。我们并不善于用兵作战,段雯道:“这些我早已想到,所以我想先在夜狼教中挑选一支精锐部队,北上作战,先破了岳州,这是南北连接的枢纽,然后直奔云中,与郭子仪部队汇合,助他们一臂之力。”众人都觉可以。
于是曹天宝负责挑选士兵,组成精锐部队,日日操练。
转眼又是三月,段雯点了元无恨、小可等人率军北上,曹天宝留守太原代为政事。一路上,为了掩人耳目,众人都换了便装,偃旗息鼓,直逼岳州。
不几日便到了。段雯先派人出去打听。如今地方都是节度使主政,段雯料想定是当初叛军攻破岳州,杀了刑老爷子,另立了节度使,没想到探子回报说如今节度使乃是刑逸飞。
段雯一听立时明白,心中暗骂:“刑家一门忠烈,怎么刑逸飞就如此不争气,又联想到翻天掌,才隐隐觉得突火枪之事与安禄山起兵有联系。当下也不想许多,只与众人商议对策。
元无恨道:“岳州目前还算太平,只是节度使降了反贼,致使城池陷落,如果现在贸然出兵,恐怕会伤及无辜。”
段雯忽然开口:“既如此,我倒有个办法。上次智擒孔剑南,不就是未费一兵一卒吗,如今也可效仿,只需潜入节度府,在节度使身上做做手脚便可。至于今后如何,到了云中再请李元帅定夺。”
小可道:“如此甚好,教主,这事就交给我吧。”段雯摇头道:“我身为教主,理应身先士卒。你不必多说,此事由我去办。”小可道:“那就让小可跟着,留元大少爷在此坐阵。否则,教主有了差池,我们可担待不起。”
段雯想想也是,便应允下来。
深夜,段雯带着小可和十来名武艺高强的兵士潜进刑府。因为比较熟悉地形,段雯带着几人很快到了后堂。
花池边一间屋子里透出些光亮,众人正要上前,忽然旁边传来脚步声,一人道;“要不是郭子仪,李光弼这两个硬货,皇上早已攻破长安,取了李家的江山。唉,可惜你们几个都是猪脑子,一个个连办法也想不出来。倘若此时我献计攻破长安,那可是大功一件哪,比这小小岳州的节度使不知强了多少倍。”正是刑逸飞。
人影一转,刑逸飞身后跟着凌天四金刚绕了过来。段雯见状,一越而上,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把剑架到刑逸飞脖子上,喝道:“做你的黄粱美梦去吧!”
凌天四金刚见势不好,拔步要跑,忽被刑逸飞拔剑横砍,剑尖及处,骨断筋折,四人当时死于非命。刑逸飞叫道:“他娘的,想跑就是死路一条!啊!”段雯剑已横过。刑逸飞颈上鲜血长喷。
谁也没想到会有如此变故,刑逸飞临死前竟拉了四个垫背的。段雯顾不得许多,忙跑到有亮光的那间房前,门上了锁。小可抽剑一砍,门锁应声而落,推门一瞧,不禁惊喜万分,原来屋里正是刑老爷子和刑老夫人。
两人先是一愣,刑老夫人问道:“是,是段姑娘吗?”段雯点头道:“正是。两位一向可好?”刑老爷子怒道:“哼,怎么能好得了!刑逸飞这逆子居然投敌卖国,连爹娘也敢软禁起来,真是罪大恶极!”
小可插话道:“刑逸飞和凌天四金刚已被我们杀了。”“什么?”二老同时惊道。随即老爷子跺脚道:“好啊!杀得好!这种人死有余辜!”老夫人瞅了一眼,却哭了起来:“你这老不死的怎么这么心硬。阿景怎么说也是咱们的孩子呀!”“哭哭哭,你就知道哭。妇人之仁,哼!刑逸飞平时若不是你宠他,哪能这么无法无天!”老爷子吹胡子瞪眼地离开了。
段雯见了忙劝:“二老且莫如此,当务之急,是把岳州城从叛军手中夺回来,还望刑大人出来主持大局,让岳州归复大唐。”“这个一定。”刑老爷子道:“岳州让这忤逆儿糟践得够呛,老夫一定重整旗鼓,誓死报国。”
“哎,东屋还关着我两个儿子呢!”老夫人对段雯道。老爷子瞪了她一眼:“等会儿自己叫人去开门不就完了,这点小事还用着麻烦人家。”转身对段雯道:“不知段姑娘还有什么打算?”段雯道:“我们此去投靠李元帅,共破反贼。”“好,如此便不耽误段姑娘了,后会有期。”“后会有期。”
众人离了刑府。小可一路走一路说,今天干得真没意思,那刑逸飞原来武功这么差,白带了这么多人。段雯道:“到了战场上,打仗的时候多着呢,场场都比今晚有意思。”
休息一日。第二天,正式启程赶往云中。
几日行路,到达云中,直往唐军大营。
离老远,就望见营帐中巡兵来往,门口守卫,好不森严,众人不由得暗暗称赞。到了营前,通报来意,卫兵进去报告。不一会儿,回说元帅有请。
段雯只带了小可、元无恨两人进帐。一掀帐帘,只见正中端坐一人,金盔金甲,红袍黑靴,好不威风,知此人就是郭子仪,忙躬身见礼。
郭子仪身子未动,说道:“来人可是夜狼教教主段雯?”这声音洪如金周,与习武之人内力强盛又不相同,让人感到一股威严。段雯道:“正是草民。”
郭子仪又问:“汝等江湖中人,怎么也过问起朝政来了?”语气并不友好。段雯禀道:“元帅此言差矣。国家有难,人人当以死报国,哪能因为是江湖中人就坐视不管了呢?草民此来,率精兵五千,欲助元帅一臂之力,这也是我们江湖中人对国家尽一份力。”
郭子仪停了半晌,欲说什么,又止住了,道:“好吧,多谢你们有此心意。今夜且派你们一份差事,抄了敌军左路的大营,可能办到吗?”“得令!”三人齐声回答。
出来后,小可道:“这个元帅也真是的,人家来帮他,居然还那么不冷不热。”段雯道:“这也怪不得他。两军交战,难免有奸细混入,他也不得不提防呀。”
账中,郭子仪唤来一兵士,吩咐道:“你去太原查探一下,夜狼教这些人倒底是怎么回事。江湖上这些人,整日没个准性,我可放心不下。
晚上要出城劫营,众人都好好休息,养精蓄锐。唯有段雯,也许是年轻气盛,初到云中,又睡不着觉,便想出去走走,小可陪着。
春暖花天,军营里也似有一股春意,二人走了几里路,到了镇上,此处因有军队驻刺,因此居民并不多,镇上偶尔能看见几个人。不算静悄悄,也并不喧闹。
走了一会儿小可有些着急:“教主,晚上还有事,咱还是快些回去吧。”段雯本想再转悠转悠,让自己放松一下,听小可这么一说,觉得有理,便往回走。
忽然她轻轻揪了小可一下,悄声道:“有人在跟着我们。”小可一惊,随即问;“哪有啊,我怎么没听到?”段雯道:“我眼盲六年,耳朵自然比你厉害。咱们继续走,看看是谁跟着我们。”
走着走着,到了段比较人多的地方,段雯忽然觉得腰间被人碰了一下,猛地反手一抓,喝道:“什么人!”一转身,那人也叫了起来:“咦,女侠,是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