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是天琴站在身后,天琴道:“山上人已退去,千竹山方向没有声音了。成败如何也都已结束,你再弹下去也就无意义了。”
段雯收了琴,站起身来,对天琴道:“天琴姐姐,你看我是有机缘之人吗?天琴笑道:“我早说过,事已结束,说什么都没有用了,你觉得你有缘,那就一定有缘。不要再想这事了,安心养伤吧。”天琴说罢转向进屋去了。
竹头来了几只喜鹊,喳喳叫个不停。
她转身进屋去取了沉香剑,快步走了出来,想要舞剑以泄心中怨气。看着这满眼苍翠,段雯心中只觉憋气,手中剑紧握了一下,心中一热,剑在手中绕。如蛟龙入海摇头摆尾,翻江倒海,所经之处,万物皆无。心中无法,剑随心出。
“好剑法!”一阵鼓掌。段雯剑正刺入一竹竿中,听得喝采,银牙一咬,只震得周围一片竹子亦应声而倒。天琴见状,不免又有些伤感:“我知你心中郁闷,但也不该拿这竹子撒气。要知万物皆有灵性,皆是天赐之命,他人总无权利夺取。”
段雯知是天琴责怪,将剑一收,不言语了。
天琴又问:“你这剑法耍得倒是怪异,不知是哪路剑法?”段雯一愣,随即笑道:“这,这只是一时性起,胡乱,胡乱耍的,不曾有什么名号。”天琴道:“这剑法荒了就可惜了,不如你给它起个名字。”段雯看了眼满地断竹,几支还是苍莨,不禁心中哀怨又起,道:“就叫断竹剑吧。”“断竹剑?”
天琴也瞟了眼残竹,“为断竹而愁?”
“天意剑如何?”天琴笑道:“天下万物莫如天意,世上最难测的也正是天电。”
段雯把怨气泄了泄,心中也好多了:“天琴姐姐,那你说这些竹子怎么办?方才听你说来,我倒觉得是夺了它们的命,心中过意不去了。”
天琴笑言:“既然竹已断,也不可复接,你就不必再耿耿于怀,只切记日后少毁些生灵就行。至于这些断竹嘛,你不用担心,我自会有妙用。”
再说公孙昊和桑云铮恢复神智后,公孙昊派人到地牢一看,刑逸尘早已无影无踪。公孙昊大怒道:“一定是她,一定是她!我以为她已经死了,没想到现在又帮着段雯她们来对付我。没那么容易。我是公孙昊,千竹教主呀!她能耐何得了我?哼!我现在且放过她,因为还有三叶如意草。云铮,我们好不容易得到段雯的下落,决不能让别人捷足先登。天琴这臭婆娘一定已经医好了段雯,只是不知她们现在在哪里,好吧,我现命你马上派人去找到她们,三叶如意草迟早是我的。哈哈哈。”
桑云铮上前一步道:“上次是我教开酒馆的弟子意外得知了段雯行踪,才得以盯上她们的。如今就不太容易了,我们在那些所谓名门正派的眼里看来,只不过是一个欺师灭祖的邪教,现在在武林也是勉强立足。如果让我教弟子整天这么打听下落,实在是多有不便,何况现在武林群雄逐鹿都盯着段雯的三叶如意草。倒不如。”
公孙昊虎目一睁,回身猛照桑云铮脸上扇了一巴掌,直打得他站不稳翻倒在地。却顾不得疼痛又一骨碌爬起来赶紧跪在地上,连连向公孙昊叩头:“教主息怒,教主息怒。”公孙昊厉声骂道:“什么时候轮到你跟我顶嘴,还诽谤我千竹教!你不是常自吹胸中有良策,腹内藏奇谋吗,那你今天也给出个奇谋良策,把三叶如意给找出来,那时候,我们不就成了明门正派独步武林了?”
桑云铮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听见公孙昊的声音像洪周一样震的耳朵嗡嗡作响:“快去,还愣着干什么?”桑云铮耷拉着脑袋,退出去了。
到了门外,桑云铮瞪了房门一眼,咬咬牙,心中恨恨道:“公孙昊,你如此嚣张霸道,必不得好死。”出了青竹居,桑云铮见几个弟子还在园中闲呆着,一腔火气立时都撒在他们身上:“都呆着干吗?闲得疯啦?都给我滚出去找段雯,找不到就别回来了。快走啊,所有的人都去都去都去!”
众弟子不敢有违,都下山寻找去了。
且说刑逸尘自下了山,便游荡出了竹林,又到环竹镇,出了镇子,四处游走不知自己身在哪里。
这日,红日当空,刑逸尘只觉得口中干渴,就近进了一家小茶馆,掏出几个铜子儿,向小二要碗茶。小二见他面无表情,行动缓慢,口齿含糊不清,就当是个傻子,于是收了钱,并不曾上茶,而是端了一碗白水。
角上一桌有个年轻公子,穿得倒是干净朴素,只是方脸阔口,牙齿不齐,长得实在难看。他向刑逸尘这边望了望,好像对刑逸尘产生很大兴趣。
这公子忽一拍桌子,大喝一声:“小二!”直吓得小二连忙跑来赔笑道:“客观见谅,小人一时是忙不过来,照顾不周,请您多包涵。您要点什么?”公子哥把头一甩道:“来二斤包子。”“是咧!”小二一声吆喝,转到后堂去了。
馆里众人见此不由吃惊,纷纷议论,说这少年别看个头不大,倒是能吃,饭量真是不小。少年公子向刑逸尘望了望,见他还是自顾喝自己的白水。
不一会,小二端着两盘子热气腾腾地包子上来了,毕恭毕敬摆在少年面前道:“客官,请您慢用。”谁知这少年又一拍桌子,睁圆了眼叫道:“你好生犯傻,这三伏天,给我弄这两大盘子热包子,是不是怕我热不死啊!”
小二哭丧个脸连忙赔礼:“客观息怒,这包子太热是怨小人,怨小人,您要不满意,我给您下去冰一下。”“慢!”少年拦住小二道:“算了吧,要让你去冰,说不定又要冻死我了。吹一吹不就行了!”小二一听愣了。
少年深吸一口气,运了运,冲着两盘包子猛的一吹,只见包子上热气全无,不冷不热正好吃了。这可把众人惊了个目瞪口呆。
小二知道这回遇上硬碴的了,不敢多说,忙又退了下去。
少年待小二退下,又朝刑逸尘看了几眼,见无论自己怎样都不能引起他注意,心中不快。
看了一眼这两大盘包子,少年灵机一动,抓起包子,左右开弓,一口一个,一口一个,填得嘴闭都闭不上。
两大盘包子一个一个地进了少年嘴里,越来越少了,盘子渐渐留出了底儿。茶馆里无论店主小二还是客人,都惊得放下手头的事,目不转睛盯着少年吃包子。
真是人不可貌相。这么丑一个瘦小少年,胃口竟这么大。他肚子像个无底洞,两盘子包子一口气倒进去也填不满。
刑逸尘仍是细细品着他那碗白水。
少年终于把最后一个包子也填进嘴里。一边大嚼特嚼着,一面把油手在衣服上擦。
好不容易才把包子咽下去。周围看着的人渐渐松了口气,好像是害怕他噎死了或者是把那小小的肚子给撑破似的。只有那掌柜的还有店小二仍嘴张得大大的,吃惊地看着盘子里的包子在一盏茶时间里一扫而光。
这小少年真不是一般人,还没等肚子里的东西消化一点,就又使劲一拍桌子,大喝:“掌柜的,给我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