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公交车上曾航更变本加厉害怕冷场,努力的找着话题。
车上人很多很拥挤,周围都是热气,有人不断靠住夏胜朋,感觉得到身体摩擦。曾航挤到夏胜朋跟前,把她虚搂住。夏胜朋就站在一个座位旁边,曾航用自己的身体和座位堵住夏胜朋周边,拦住其他人的身体。推推搡搡的人们,偶尔刹车启动摇摇晃晃甚至用力的撞过来,曾航小心翼翼的护着夏胜朋。
“你还好吧?“夏胜朋看得出自己现在的比较舒服是曾航的作用,看着旁边人的拥挤,她心里莫名的有些潮湿的暖意。
真的感激,曾航对她所做的,曾航的陪伴。可是,她明明给不了什么。
“曾航,真的谢谢你。“连感激代替都说不出口只能隐晦的表达谢意,谢谢相似脸孔,让她在心痛里得到慰藉。
“这算什么,我是男的嘛,应该的。“那个傻小子笑的一口白牙,满不在乎,手捏紧了窗户上的黄色把手。
这么狼狈的情况夏胜朋还是很好看啊,这是曾航心里偷偷摸摸的声音。
挤了很久,人慢慢少了,曾航收回手站在旁边。
“你在学校那儿下吧。“夏胜朋说,眼看着快到大学城那一站了。
“你回家吗?“
“有人结婚我得去。“
“那我陪你去!“
明知道曾航会这么说,夏胜朋懊恼自己为什么还会说实话,直接说回家不就好了。
“曾航……你应该做自己的事……“夏胜朋斟酌着开口。
曾航快速打断,“我陪你去就是在做我的事!夏胜朋…“
气氛有些暧昧,曾航红着脸扭头。“你不让我去就算了,你一个人晚上回家小心点。要不这样,你到时候给我打电话吧?不对你没手机…这样吧要不我去等你?你觉得呢?“又若无其事的啰嗦着。
“曾航,朋友没必要这样的。“终于还是狠下心,不去看那张脸,但依然没有办法用更清楚干脆的话来一刀两断。夏胜朋手紧紧捏着旁边的塑料座位,哪怕是相似的一点儿温度,明知道不是他,还是没办法拒绝,可耻的贪恋着熟悉的五官,在别人的身上寻找他的存在感。
看,爱她的爱何其自私。
曾航的眼睛有些红了。“你明知道!“夏胜朋明知道的,他喜欢她啊。没有朋友是做成这样的吧,她明明也有感受到,所以在接受他的靠近同时又明确拒绝着再近一步。
“你明知道的。“气氛有些凝固,曾航固执的重复着,也固执的不说出口那几个字,好像这样一切还能有回旋的余地。他从来不敢说喜欢,不敢试着表达,他怕一开口夏胜朋就又像最开始那样防备抗拒。
能说说话,就算是他死皮赖脸的缠来的也好啊。为什么,为什么要挑明呢?明明也乐于接受现在的状况啊。
那种时时迷茫心痛的眼神,看着他却像是在看别的人,仿佛面前站的是别人。曾航苦涩的笑笑,就是因为这样才一边允许他聒噪一边不自觉的反对他再近一点吧。是吧?
“曾航,我们都是大人了,不是喜欢糖果就能抱着父母撒娇的年纪。很多事,付出是没有结果的,你把时间耗费在我身上没有意义,你应该在校园里遇到自己真正喜欢的人,三四月天阳光温柔,你们一起坐在教室里,做着作业偶尔抬头看着对方笑的开心。不是都说,学校的爱情是最单纯的吗?“
夏胜朋也不好受,她心里的感觉很奇妙。那种果断推开终于不必纠结的快感,以及,濒临失去,之前心里的那些不舍和贪恋,越发浓烈。她的心像被放在火上炙烤。
“都说又怎么?每个人喜欢的难道一样吗?学生就一定要喜欢学生吗?我跟你一样大!你说没有意义就没有意义了吗?“越说声音越大,最后一句没有明显的感情纠葛,曾航痛痛快快的吼了出来。
“秦州大学城到了……“瞬间寂静了的车厢里,播音腔格外惹耳。
曾航只觉得满心的愤怒无力找不到出口。怎么能,就这样断定没有结果和意义?他的付出,她明明在一步步接受。难道这些都是假象?哪怕做个替身,就当不知道,他可以的啊。为什么要这么残忍的戳穿?
“看什么看?“曾航恶狠狠的瞪着旁边时不时瞄过来的男人,没好气的吼。然后也不看夏胜朋,直接下车了。她不是想他走吗?走就是了。
夏胜朋看着曾航“噔噔“的下了车,公交短暂停留然后继续向前行驶。人生不是也是这样吗?谁走谁留,路还是要走,生活还是照过。
只是,曾航的背影看起来像只受伤的小兽。孤独的,哀伤的,倔强的往校园走。夏胜朋看着曾航的背影,心里杂陈的味道像入了口腔,吞咽唾沫,都觉得是苦的。
她做的是对的,不会错。她没有资格把曾航当做曾周的替代品,他们分别是两个优秀善良的人,两个独立的个体。曾周已经找到了幸福,而曾航,他还没踏进社会,他有无限的可能,夏胜朋能感觉到曾航的聪明,他应该是那种典型的智商高情商不高的人,但正因为如此,他单纯的对人好,用自己的方式去喜欢人,笨拙却真挚。
不能再想,夏胜朋拧过头,模糊的世界慢慢清晰了,她才敢正视窗外。
已经开出很远了,大学城遥遥的被甩在身后。夏胜朋在心里松了口气,也叹了口气。
一路上,夏胜朋只敢想着夏岄,黄涵姐的婚礼,还没见过她的新郎,能够叫人再相信爱的人,不知道是什么样子的。今天,黄涵姐应该格外美吧,都说女人穿上婚纱的时候最美,可她那么狼狈的场景,过去了多少天了。
车猛然停下,有人挤着肩膀往后车门走,还喊着:“让一让啊。“夏胜朋才回过神,窗外不远就是楚楼。
翻出请柬找到二楼,这一层已经封了。伴娘是黄涵姐的好朋友苏思,站在门口跟,大概是伴郎的人招呼着宾客。苏思笑的面若春花,那个伴郎惹眼的很,身材欣长,桃花眼泛着流光,若吸人魂魄的漩涡,薄唇浅笑,风流无限。
今天的新郎,该是何等人物啊。抱着这样的心态,夏胜朋有些仰望的走到苏思身边。
“夏胜朋,你来啦!“苏思看到夏胜朋,给了她一个大大的拥抱,两人因为黄可涵也算得上相熟。苏思对这个沉静善良的女生很有好感。
“快进去吧,算了我带你进去。商孔雀你先招呼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