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从何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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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饕餮,没想到如此难缠。”青光轻轻落下地面,微微喘息着,刚才这两掌,都耗费了他不少的仙力,眼角的青彩纹,居然黯淡了些许!

  “可恶…仙元消耗太快,时间要提早到了吗…”他心下暗暗猜想,若是仙元耗尽,单凭散仙的法力修为,自己能有几成把握,杀了这饕餮?!

  在锁妖塔崩裂的时候,他远在千里之外,匆匆赶来,启用天术并不完全,无法将其发挥得淋漓尽致,如今仙元力损耗过快,也是因此。

  当然,其实饕餮也不好受,从锁妖塔崩裂,自己封印解除,破土而出直至现在,不知挡下过多少攻击,天斩、白虎、以及眼前这青光散仙,轮番上阵,自己虽强行抵挡下的进攻,但也着实积累了不少伤势,这是不争的事实。

  “散仙,吾已看明,汝并非真仙之身,身上仙家元力,究竟从何而来?!”

  “我渡劫失败后,穷尽光阴,毕生钻研之术,岂能随意说与你听!”青光斥声回道,这仙元之力,纵然自己不使用天术,也会因自己不是真仙之身而一点一滴地消散,他知不可再徒耗下去,为今之计,只有速战速决,甚至是…一击必杀!

  随青光真人咒诀进行,天际上,乌蒙中,浓重的乌云赫然被拨开一圈又一圈,破开了方圆百丈的圆口子,云光尽处,但见金气燎燎,白光普照,仿若通天登仙之路,瑞云流转,明芒卷旋!

  “你这散仙,即便将生死一掷,也要妄想将吾拉入死地?!”饕餮心神焦惧地仰望穹苍,青光真人这最后一招天术,与真仙之力丝毫无异!甚至更得了真义,天威赫赫,狂云乱纵,旋绕不息,即便是饕餮,也不免心中骇然,如若被这一击迎头砸中,饶是凶兽魔躯强横无匹,只怕也逃不了化为灰烬的结局!

  “天术——”青光真人解开印结,五指并拢,双掌合十,到了此刻,他已经将剩余所有的仙力一口气尽数使出,眼角的青纹颜色顷刻间重新深了起来,他眸光凝重,大喝道:

  “苍神降光!”

  话音刚落,那片祥云辉芒的尽头,陡然降下不计其数的光束!饕餮万分不敢大意,料想被封印的盘古斧也敌之不过,遂执斧踏蹄逃开,奔乱狂狂,第一束天光落在地头,被它躲了过去,霎时生生穿透了整个山体,直入地下的土脉,山脚处轰轰隆隆,犹若土灵出世,山体都为之震荡动摇!好似一片无力的甫叶!

  锁妖塔废墟本已是千疮百孔,如今经此一击,更是成了残垣断壁!

  “休想逃!”青光挥手,天上祥云方向也为之一转跟来,追寻着饕餮的方向,天光不停歇地降下,远远快过饕餮逃离的速度,不一会儿就赶上了它,离饕餮愈发相近,最后时刻,终于擦到了它的身躯!

  “呲——”饕餮巨尾被天光所降击,立即轰隆一声,狂乱巨大的爆炸火焰,伴随着魔血洒遍废墟,风雾消散,饕餮的尾巴,已经是一片溃烂,血肉模糊!

  “吼——”饕餮绝顶的疼痛中,发了疯似的嚎叫,充满血光的双眼死死凝视着青光真人,恨不得将他千刀万剐,然而时间已经不再给它机会,刚刚才催运魔元,又是三四道天光,贯穿了巨躯,它的行动顿时沉缓下去,随着后续千百道光束降临,它渐渐被禁制住,像是重新回到了被封印的时刻,身上插着柄柄仙剑,此时饕餮好似被上百上千根锋利的刺棍,锁死了一切行动,全身尽是痛楚,动弹不能!

  “不可能…吾安可死也!吾安能死也!”饕餮破口狂嗥,微微挣脱了些,一把握起盘古斧,吼怒之声,直直传到了百里之外!

  古东宗,正在动员弟子们下山寻求庇佑的韩云掌门、道吏长老、谷兰长老,以及一干弟子,都听到了这声仿若怨念幽魂的仰啸。

  “哥哥,那个声音…明兰好怕…”睡梦中惊醒的明兰,本来还不明白下山命令的意义何在,猛地听到这声可怖的嘶吼,忽然就明白了什么。

  今天,不是个平淡的日子!

  “别怕,哥哥在,掌门和长老他们也在。”明言安慰道,但是他表面平静,心中怎能真的安下心来?

  他毕竟年长几岁,方才掌门等人归来时,他正好没有睡着,观察见到御风回来的掌门,咳血不止,面色青晦,道吏长老则脸庞苍白,毫无血色,谷兰长老一直在为他们疗伤,其余诸人虽没有见过,但也个个狼狈,浑身是伤!

  肯定发生了什么大事!他料想道。

  此外,明言敏锐地察觉到了,回来的五仙长老中,天斩长老、以及公孙长老都不在!而方南长老,被一群人托扶着,看脸色,似乎面如死灰,毫无生气!

  莫非…他心中闪过几个不详的念头。

  “掌门,那是…饕餮的吼声…”谷兰长老一心忧愁,转眼看向韩云掌门。

  十来位镇守锁妖塔的古东宗长者,也同样眉目带着遗恨之色,缄默不语。

  韩云摇首散发,垂顾道:“是生非死,是死非生,如今,已全非吾等所能左右。”

  “只可惜,刚才没能拦住天斩去意,让他妄送了性命…”传来道吏的恨声,众人在云清殿,更是一时凝重不甘起来了。

  “不要胡言!一切仍是未知之数,多说也是无用。”韩云拖着重伤之体,凝声道:“当务之急,是保护好古东宗弟子们的周全,以他们的修为,在饕餮与祭道面前,与凡人根本无异,绝不能让这一代的根苗,毁于一旦!”

  “掌门,云字辈的三位大弟子,正在山腰处闭死关,该如何应对?”道吏想起三名大弟子,立即禀报道,他们三人,都是人中龙凤,就连云尘桦也略逊一筹,以他们的资历境界,假以时日,善加培养,往后定然不是掌门,就是长老之位,可谓是至关重要!

  “既然闭死关,就不可轻扰,先护送弟子们至高藏一带的罗音寺,这里我自有打算。”

  “自有打算?”道吏从这句话中,感受出了一丝决然的味道!

  他当下力劝道:“掌门!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万望您从权行之!勿要轻生!”

  韩云闭目,摇头道:“历代掌门有训,凡古东宗掌门,派在人在,派亡人亡,永不可违。”

  “若那饕餮凶兽,冲出了锁妖塔一带,前来蜀山寻仇,我便在此等它,与蜀山,与烟云总共存亡!”

  “掌门!这万万不可!”几名长者都连声苦劝,道:“道吏长老所言不错,留得青山在,往后自有旭日再升之际,胜负不过常事,蜀山虽毁,只要我等蓄力修行,以待天时,东山再起之日,又怎会长远!”

  谷兰长老见众人皆劝,机不可失,亦是诫道:“掌门,诸位前辈言之有理,天有好生之德,人灵性命,至珍至贵,即便蜀山沦亡,仙阁奇殿尽成断壁残垣,只要派内诸人尚存,掌门犹在——”

  “休要多言!”不及谷兰言毕,韩云便勃然大声曰:“身为蜀山掌门,岂能苟且偷生,放任饕餮横行!暴祸人间!吾意已决,你等速去将弟子们安置妥当,其余之事,我身为掌门,应当一力承担!”

  怒则伤气,韩云说罢,身子不由一震,眼见内伤又愈发重了不少,众人都心急如焚,但却又不敢再多言。

  却说饕餮被诸天光束,刺锁住了庞大的身躯,被钉死在锁妖塔的废墟上,遍体鳞伤,浑身带血,无法挣脱,青光真人也已力竭殆尽,近乎虚脱之状,眼角的青纹彻底地消失了,仙元之力耗尽,附加的生命机能也消散,原本浓厚乌黑的发丝,重新染上了一层干枯的白霜,那是他原本的面貌。

  画面,就定格在了这一场景上!

  “了不起…了不起…”伤痕累累的饕餮气息也极度微弱了下去,从天斩、白虎,再到青光真人,几番车轮战,纵然以饕餮凶兽之体,也吃不消,而此刻硬生生吃了青光真人的数个天术,巨角被断,兽毛被燃,鳞甲被破,除却当年被封入锁妖塔的一战,它还不曾像这样狼狈过。

  饕餮甚至无力保持站立,只是被光束锁住钉死,让它分毫不能动弹,才勉强没有倒下,喘息道:“虽然…我恨不得让你死无葬身之地,但也得承认…你是我见过的凡人中,最为了不起的…”

  “以微末凡人之躯…运用仙元神通…虽不知…你是如何做到,但你终究成功了…如论你以现在散仙修为…吾乃不世凶兽,更有神斧相佐,焉会凄惨至厮…话虽如此,胜败终不能忖度臆想,这一仗…是吾败了。”

  青光真人正盘坐屈膝,运法调息,但胸口也仍在不住起伏,闻言,抬头望着它,虚弱地回道:“没料到,你饕餮也有如此一面…”

  饕餮忽的一笑,虽然它笑起来也是狰狞,让人以为它在发怒。

  “汝等凡人之无知,就在于此…事事俱凭表象便妄下论断…自以为是…事出意料后…虽知追悔,却又不反躬自省…只顾推责他人,秉性下端,吾当年…就是看此不过…外加他故,才对人类大开杀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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